「太一道友不必太擔心，我這便去和大祖他們商議一番，看看這件事有無轉機。」

  殷墟道場。

  王魃與殷蓬萊一起回返道場之內，兩人懸於半空，殷蓬萊勉強收拾好心中的失落，開口安慰道。

  只是他的面色實在是不太好看，王魃聞言，心中瞭然，但並無多少的波瀾，只是微微點頭：

  「有勞道兄了。」

  「不妨事。」

  殷蓬萊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隨後道：

  「我這便去找大祖商議看看，道友還請自便。」

  王魃微微頷首，也不多言，隨即便獨自返回自己所在的洞府。

  殷蓬萊看著王魃消失的背影，臉上終於不再掩飾，露出了一抹憂心忡忡。

  隨即迅速飛入了殷氏的宗祠內。

  不多時，數道身影都接到了消息，從道場的各處紛紛飛入其中。

  宗祠之內。

  「他未能得到章屍之墟的認可？」

  「蓬萊，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殷蓬萊的講述，殷天志目露沉吟，而旁邊的二祖卻是忍不住驚愕開口。

  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責怪。

  其他幾人亦是不由得望向殷蓬萊，目露疑惑。

  殷蓬萊在這幾人當中輩份、地位都是最低，聞言也是面色難看地解釋道：

  「我、我也不太清楚，去了淵底之後，據太一真人自己說，他試了幾次，一開始意識還能進入章屍之墟的核心，結果卻被排斥了出來，再之後，乾脆連進都進不去，我也感應了下，其確實沒有被核心認可……我還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幾位老祖，你們有見過這種事情嗎？」

  聽到殷蓬萊的描述，其餘幾人也都疑惑搖頭。

  殷氏二祖不解道：

  「不受章屍之墟核心認可的人，雖然少之又少，我也遇到過幾次，但也只是無法融入核心之中，怎麼會連進都進不去？會不會是他自己弄錯了法門？」

  一直沒有開口的殷天志卻緩緩搖頭道：

  「不可能，那秘法簡易之極，金丹、元嬰都能施展，堂堂合體修士，不至於犯這等錯誤，何況他的確進了核心，說明秘法並無問題，那麼只可能是這個太一真人自己的緣故。」

  「或許，其與章屍之墟，並無緣分。」

  聽到殷天志的話，殷蓬萊幾人面露失望之色。

  二祖也忍不住皺眉道：

  「不被章屍之墟認可，也便意味著他無法在章屍之墟中突破境界，無法突破至渡劫境，此人便沒有那麼大的價值了……」

  「目光何其短淺！」

  殷天志聞言卻皺眉呵斥了一聲。

  二祖被其呵斥，也不敢反駁，只是不解道：

  「大祖，非是我淺薄，只是一個合體修士，哪怕擅長鬥法，卻終究不入渡劫，不說別的，單就壽元便比渡劫修士少了一大截，這等人又能有多少價值……」

  殷天志冷哼一聲道：

  「他所欠缺的，不過是一個突破的機會，章屍之墟容不下他，難道外面的界域不行麼？」

  「只需要給他一個渡劫的機會，待他突破之後再回返章屍之墟，豈不正是我殷氏的助力？」

  「且此人乃是真性情之人，我給他這個突破的機會，他應不會忘卻，這正是我等徹底收服此人的機會。」

  「之前說是託付八成，若是借這次機會，說不得能讓他託付我等九成！」

  「你卻只以眼前得失衡量，豈不是目光短淺！」

  八成、九成，實際上便是其對殷氏的信賴程度。

  八成已經是難得的忠誠，若是有個九成，殷氏的大事也皆可放心託付於對方了。

  這等人物，若是能徹底收心，且順利成長，那麼對於殷氏來說，無疑是一次難得的機遇。

  殷氏能從一個落魄勢力成長到如今雄踞一方，靠的便是卓越的眼光和一次次把握住這種別人不在意的機緣，才能不斷壯大。

  「這……」

  二祖聞言也頓時恍悟，只是卻又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猶豫了下：

  「可是能夠容納合體修士渡劫的界域，那也幾乎都是大界……可又有哪個大界願意讓太一真人前去分享界域內的造化之力？」

  合體突破渡劫境的雷劫，其所需要的造化之力著實不少，一些資源日漸貧乏的大界為了保證界域的延續性，甚至都會限制合體修士突破的名額。

  大祖說的輕鬆，想的也不錯，但又有哪個界域能夠捨得在一個界外散修身上耗費這樣的資源？

  殷氏又有什麼本錢，能讓人家捨得這麼做？

  一座大界之中能人輩出，未必便在意殷氏的三瓜兩棗。

  殷天志卻似乎已經有了目標，淡然道：

  「若是之前倒是不一定，不過要不了多久，便剛好有個機會。」

  「機會？」

  二祖和其他人面面相覷。

  殷天志也沒有賣關子，揭開了謎底：

  「無上真佛這些年準備了許久，目標多半便是雲天界……章屍之墟雖無頂尖大修士，但渡劫修士人數眾多，雲天界雲天宗的那位蓋真人必然會把主意打到咱們身上，也許要不了多久便會派人來遊說，共抗無上真佛，到時候，自然有的是機會。」

  聽到這話，二祖、殷蓬萊等人頓時恍然。

  「那接下來咱們對這太一真人……」

  殷蓬萊忍不住開口詢問。

  殷天志沉吟了下，隨即對殷蓬萊道：

  「蓬萊你去跑一趟，便說咱們暫時也沒有辦法，先磨一磨他的心氣，但也不要把話說死，便說我已經在想辦法了，或許會有轉機。」

  殷蓬萊一怔，隨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連忙點頭，隨即便匆匆趕去供奉們所在的區域。

  「不被章屍之墟認可，此人必定已經絕望，卻又在咱們這裡絕處逢生，的確是收服此人的絕佳辦法。」

  殷蓬萊走後，二祖看向殷天志，忍不住贊同道。

  殷天志的臉上卻並無多少笑容，眉頭微皺：

  「還早著呢……靈源府和幻空界那邊怎麼說？」

  二祖皺眉道：

  「似乎都去舌府萬家問罪去了，具體如何，不太清楚。」

  殷天志聞言，面色多了幾分凝重：

  「有些太安靜了，多注意些，另外，對兩邊都加些壓力……太一真人的事情，也絕不能讓別人知道。」

  「是。」

  殷天志遙遙看向遠處，目光凝重。

  不知為何，他隱隱有種不安之感。

  ……

  「那就多謝殷老祖了。」

  洞府前。

  王魃親自將殷蓬萊送至門口。

  殷蓬萊卻也不急於離開，點頭安慰道：

  「道友也不用太過擔心，大祖既然說有辦法，那應該是有些把握的，這段時間，道友便好好安心休整，等大祖應付了靈源府和幻空界，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到時候定可一飛沖天，成就渡劫。」

  王魃聞言，臉上也多了一抹有些勉強的笑容：

  「那就仰賴道兄吉言了……對了，我想近日離開章屍之墟……」

  「離開章屍之墟？」

  殷蓬萊面色微變，有些意外，隨即急切道：

  「可是殷富他們怠慢了道友？還是有誰令得道友不快？」

  王魃連忙道：

  「不曾，不曾，只是……在下近來忽有心得，想要去往界海之中驗證一番，過些時日便會回來。」

  殷蓬萊聞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生怕對方覺得無法得到章屍之墟的認可，便心生去意，如今聽聞王魃之言，心裡倒是微微一轉，明悟過來：

  「只怕是因為不受章屍之墟核心認可，故而心中鬱郁不得抒發，想要出去散散心，倒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卻還是擔心王魃一去不回，快速思量了一番，隨後還是認真道：

  「太一道友，大祖經歷豐富、見多識廣，既然說能夠找到辦法，那不管是什麼代價，我殷氏都會助道友成就渡劫境，也希望道友莫要因一時成敗而影響了心境。」

  王魃感受到殷蓬萊語氣中的誠懇，面色微微動容，隨後抬手行了一禮：

  「多謝道兄，多謝諸位老祖！」

  殷蓬萊一把扶住王魃，臉上浮起笑容：

  「不必這般生分，說起來，你要是答應了大祖給你說的那門親事，我現在恐怕就要喚你一聲老祖了哈哈哈。」

  王魃聞言，也不禁莞爾。

  殷氏大祖的女兒，雖然年紀輕，但輩分卻高得嚇人，他若真要是當了殷氏的姑爺，殷蓬萊還真要叫他老祖了，說不得比那位二祖的輩分都要高。

  不過這也就是玩笑話，王魃自然也不會當真。

  殷蓬萊又叮囑道：

  「那道友便出去遊歷一番也好，只是外面也不太安穩，無上真佛籌備了這些年，說不得什麼時候便要大動干戈，道友千萬記得早些回來，免得碰上了那些惡僧。」

  感受到殷蓬萊的誠摯心意，王魃也正色起來，點了點頭。

  殷蓬萊掃了眼這裡的洞府，皺眉道：

  「此處洞府貧瘠，卻是配不上道友，我這便帶道友換一個更寬敞的。」

  王魃連忙阻止：

  「不必如此，待在此處，我也已經習慣，換了個地方，倒是不太適應了。」

  殷蓬萊聞言，只好作罷，想了想又道：

  「道友離去之時，可以去殷富那裡取用一些丹藥、道寶，出門在外，多帶些東西心裡頭也可安穩，對了，還有周遭的地圖之類，免得走錯了方向。」

  王魃聞言，又是一番推辭。

  直到聽到『殷氏的地圖比起市面上要詳細許多』，這才點頭應下。

  又聊了幾句，殷蓬萊這才匆匆離去。

  望著對方消失的身影，王魃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隨後心有所感，轉頭看了眼遠處一座洞府門口小心窺望的身影，便也轉身回了洞府之中。

  洞府大門闔上。

  遠處的一座洞府門口，刁少平連忙縮回了身子，大門也隨即關閉。

  四周一片安靜，只聽到他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眼中猶帶著一絲深深的震撼：

  「九祖、九祖竟然親自上門！」

  「難怪殷大先生會警告我，還好我之後便不曾冒犯過此人……」

  心中漸漸平靜下來，想到過往自己的那點小心思，一時覺得可笑無比，又覺得索然無味。

  「罷了，別的都是虛的，還是好好修行吧。」

  輕嘆一聲，他走進了洞府深處……

  同一時刻。

  立在空無一物的洞府中，王魃心中沉吟了一番，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

  「章屍之墟核心不認可我。」

  「無上真佛又說不準什麼時候便會進攻雲天界，若是真的等著殷氏的消息，只怕什麼都來不及了，時不我待，還是儘早踏入渡劫境為好。」

  章屍之墟並非是他唯一的辦法，只是另一個辦法，他也有些猶豫。

  但衡量了一番，他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便信滿道人一次。」

  猶豫了下，他隨即將鄧應覺的元神和桃病己都放了出來。

  「我去外面遊歷一番，應該要不了多久便會回來，你們在此好好修行，若有需要，便和殷氏這邊說，我會和他們打好招呼。」

  「是。」

  鄧應覺和桃病己連忙應是。

  王魃又指點了一番，隨後便離開了洞府。

  神念一動，便即找到了殷富的所在，向對方討要了周圍界海的堪輿圖，又將洞府內鄧應覺和桃病己的存在告訴給了對方。

  這也是借殷富之口，來向殷氏傳遞自己不會直接離去的信息。

  殷氏的想法和擔憂，他大抵猜到了些，雖然絕無可能真的留在這裡，為殷氏效力，但這裡卻也未嘗不是一條退路，若是雲天界那邊不成，他至少在這裡還有熟人，不至於無路可走。

  凡事總歸要做兩手打算。

  是以他並不在意殷氏對他的想法，畢竟利用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相互的。

  不過在章屍之墟中無法突破，他也不可能真的便將希望完全寄托在這裡。

  當下便在殷富親自陪送下，離開了殷墟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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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一先生儘管放心，若有人以『原始魔宗』之名找來，在下必定即刻通知先生。」

  殷富恭敬道。

  王魃微微頷首：

  「那就有勞你了。」

  說罷，身影便即無聲消失在了殷富的面前。

  半炷香後。

  一道青色流光驀然從一處深不可測的峽谷之底極速沖了出來。

  正欲絕塵而去，卻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驟然停滯在峽谷的上方。

  流光消散，一道青袍身影從中浮現，俯瞰著下方峽谷處奔涌的海量混沌源質，微微皺眉：

  「是錯覺麼？」

  「怎麼感覺我剛一出來，這裡便似乎更活躍了一些？」

  疑惑地打量了下方，灰藍色、凹凸不平的巨大洲陸上，隱隱看到了口、鼻、眼、耳的輪廓，如似一張面目全非的臉龐。

  只是除此之外，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最終還是搖搖頭，轉身再度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界海深處飛去。

  而在他走後不久。

  下方那張巨大的、面目全非的『臉龐』上，『雙眼』兩側灰藍色的洲陸表面悄無聲息的微微擠皺。

  酷似上下兩瓣『嘴唇』的兩道山脈微微上揚彎曲。

  就好像是……一張笑臉。

  ……

  幽邃的界海，遠處的點點界域光華便似繁星。

  一道流光以驚人的速度橫貫而過。

  這流光不曾變更方向，似是目標極為明確。

  果不其然，不多時，這道流光便終於落在了一片在虛空中緩緩飄動的廢棄界域的表面上。

  流光散去，一道青袍身影浮現而出。

  正是王魃。

  目光掃過眼前。

  這座界域的界膜已經失去了活力，枯萎如同敗落的花朵。

  其中也再無半點生機，一個活的生靈都不曾感應到。

  甚至連食界者都沒有興趣留在這裡。

  仿佛已經被整個界海所遺棄。

  只能從蜷曲的破碎界膜表面，依稀能夠看出當初界域破滅之時，一定是發生了一場難以想像的慘烈大戰。

  結果不必多言，這破敗的界膜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王魃也無心去感慨。

  界海實在是太過廣闊，每一息都有無數人死去，無數人誕生，界域在這其中，也不過是一個大一點的生靈而已。

  便是他自己，或許也終會走上這條路。

  他隨即跳入了這片蜷曲而破敗的界域內部。

  挑選了一處還算隱蔽的地方，布置了一應陣法，同時嘗試著藉助這破敗界域自身殘留的規則，在周圍構建出一處臨時的防禦體系。

  此處距離章屍之墟有一段距離，雖然一般也無人會來這裡，但事關修行，也不得不謹慎一些。

  等一切都布置好。

  他還是覺得不大放心，又將戊猿王、富貴、還在恢復中的神屍六指、四靈等一應靈獸都放了出來，守在周圍。

  這才盤坐了下來，調整了自身的狀態之後，隨即才從袖中，緩緩摸出了一樣東西。

  手掌微微張開。

  一顆渾黑色的丹丸，便靜靜躺在他的掌心中，無聲旋轉。

  「仙丹……」

  注視著手中的這顆渾黑丹丸，王魃神色沉凝。

  這是他從仙府之中得來的至寶，一共有四顆，被滿道人盡數奪取之後，以其中的三顆，成就了大乘境界，且差一點便能順利飛升。

  留下了這最後一顆，最終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此寶之珍貴，難以想像。

  當初形成大海市的規則，便似乎都是煉製這四顆丹藥的材料。

  仙丹出，海市無。

  滿道人飛升失敗之後，也曾與他說過，離開界亂之海，便可以藉此丹突破至渡劫境界。

  只是雖有滿道人以身試藥，但他始終心存疑慮，輕易不願服用。

  如今沒有得到章屍之墟的認可，他又心憂於雲天界的形勢，單靠他自己想要完成境界的蛻變，可能性也實在不大，一時間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他也只能將主意打到了這顆仙丹的身上。

  當然，針對這顆仙丹可能存在的風險，王魃心中苦思了良久，也終於有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心中定下了方案，確定無有疏漏之後，他隨即看向一處，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伸手招了招：

  「富貴，過來一下。」

  白首馬身的富貴正舔著戊猿王的灰毛，聞言茫然地抬起頭，看向王魃。

  不過眼見王魃手中高高舉起的渾黑色仙丹，感受到其中蘊藏的浩瀚規則，卻頓時眼睛一亮，撒歡似的飛奔而來。

  伸長了舌頭，便要一口將那仙丹捲起，卻被王魃輕輕躲開。

  「別急。」

  王魃輕笑了一聲，隨後手指輕輕一捏，想要將這丹藥捏成兩半。

  這便是他的辦法，一顆丹藥分成兩半，即便有什麼風險，也可以被均分，假若丹中真的藏了什麼東西，譬如仙人殘念，他只煉化一半，想來也多少安全一些。

  對此，哪怕收益減半，他也能夠接受。

  只是他隨即面色微變。

  那渾黑色丹丸，竟是絲毫不曾碎開，就如同一顆鐵丸子一樣。

  富貴歪著腦袋，眼神清澈而充滿了期待地看著他。

  王魃微有些尷尬，又暗暗運力，想要將這丹丸捏碎，可依舊是毫無變化。

  他最後甚至使用了仙力，卻還是無功而返。

  「這仙丹，怎地如此堅硬？」

  王魃心中暗暗吃驚，隨即皺眉思索。

  富貴在旁邊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飛快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王魃面色微變，呵斥了一聲：

  「富貴！」

  富貴連忙嚇得頓住。

  然而已經遲了。

  呲啦。

  渾黑色的丹丸之上，丹衣如糖紙沾了水一樣迅速融開，隨後一縷縷顯化而出的規則和一股驚人的藥力，從這丹丸上一點點溢散開來。

  感受到這澎湃無比的規則，富貴忍不住口角流涎，兩眼放光。

  而王魃亦是心神一震，隨即想到了一個雖有些噁心，卻更為穩妥的辦法。

  他遲疑了下，伸手將仙丹放在了富貴的嘴邊。

  「只能舔一下！」

  富貴欣喜若狂，當下便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僅只是這一口，富貴原本有些乾癟的身軀，便肉眼可見地充盈了起來！

  王魃見狀，雖有些膈應，卻還是將這仙丹拿了回來。

  暗暗安慰自己，富貴乃是規則所化，並非真的靈獸，不存在口水什麼的。

  隨後元神飛出，將這顆仙丹收入了元神之中。

  下一瞬，他只覺得元神轟然一震，一股浩瀚的力量從這仙丹之中滾滾湧出，將他自覺已經達到了極限的道域、境界，一點點推向了一個更為玄妙的層次……

  ……

  這一日。

  安寧許久的殷墟道場外，終於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道道身影或是魔氣四溢，或是兇悍冷厲，或是陰柔鬼魅，或是慈和悲憫，足有二十餘位，齊聚在王魃當初剛進章屍之墟便遭遇檢查的崖壁上方。

  氣息滾盪，令得四周翻滾的混沌源質都為之一滯。

  感受到這群修士身上的氣息，四周的殷氏族人也無不面露惶恐之色。

  「渡劫修士！」

  「好多的渡劫修士！」

  這一刻。

  在此鎮守的殷蓬萊長身而起，走出崖壁上的一處孔洞，仰望著這群身影，面色難看：

  「靈源府、幻空界、萬魔宮、玉堂府、金水泊、龍蔥府……」

  「你們不告而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群修士無人開口，只是冷冷注視，只有一道身影緩步走出，面色沉痛：

  「殷道友，靈源府的樊羽仙道友和幻空界的歡靈仙子無故死於白渠殷氏周遭，殷氏卻始終不曾解釋，我等實在看不下去，此來也不是為了別的，便是想要為這兩位道友的慘死討一個公道罷了……」

  「還請道友交出殺害兩位同道的兇手，以慰真靈！」

  看著這道身影，殷蓬萊目光微眯，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殺意，一字一頓，咬牙道：

  「萬空城，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