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智法,到底是什麼情況?」
界海浩蕩,群星璀璨,一道青色流光極速掠過。
儘管已經飛了許久,可王魃的心中卻還是不禁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經歷之豐富自不必提,卻也從未見過這般邪門之事。
那智法羅漢被他斬中了元神,卻露出了駭人的魔體。
其中魔氣之精純,簡直令人心驚。
「外佛內魔……這無尚真佛的人,莫非都是這樣?無上真佛,和那提伯又是什麼關係?」
「師弟又是什麼情況?」
王魃心中細細思索,卻始終不得其解。
他也未敢停留,一直飛了許久。
不過卻忽地想到了一件事。
驀然頓住,隨即喚出了神屍六指。
捏訣催動。
神屍六指的四隻眼睛之中,頓時射出了一團幽光。
照映在虛空之中,迅速形成了一座洞門。
只是洞門緊閉,即便王魃極力催動神屍六指,試圖打開此門,可洞門卻毫無打開的意思,非但如此,反而迅速塌落,重新化作了一團幽光,收回了神屍六指的眼眸之中。
「不行。」
看著這一幕,王魃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余禺的重瞳寶術,能夠在相隔很遠的情況下,打開虛空,招來神屍六指。
反之,神屍六指亦可以憑藉兩者之間玄妙的關係,反向打開虛空,將余禺招來。
當初在和玉壺界大戰之時,他便曾用了這個辦法,將甘雄、余禺,以及瀆聖界的一眾修士喚出,逼得喬中煦不得不選擇罷手言和。
他這次出來之所以帶著神屍六指,一方面是因為其戰力驚人,帶在身邊可以用來護道,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想著能不能藉助余禺的重瞳寶術,變相破解仙人關。
之前一直忙於從無上真佛勢力手中逃脫,直到此刻才有心思略作嘗試。
可惜的是,不知什麼原因,余禺的重瞳寶術,也一樣無法跨越仙人關。
心中一時難掩失望。
「太一道友。」
就在這時,衣袖之中,卻是傳出了一道聲音來。
王魃心中一動,收起了神屍六指,身形不停,同時也從袖中將桃病己放了出來。
桃病己飛出了衣袖,不過仍是在他道域籠罩範圍內,此刻出來便即縱目眺望遠處,想要藉此確定如今的位置,只是眯著眼睛,明顯有些吃力。
王魃心中微動,立刻停下。
桃病己雖前世是七階先天神魔,但今生畢竟只是元嬰修士,目力自然是無法適應他飛行的速度。
停下之後,桃病己這才穩住了身形,極目遠眺。
依稀可見一顆顆界域似『星辰』般在遠方閃爍。
他費力地看了一圈,隨即眼睛一亮,指著一處略顯黯淡的灰藍色小點:
「就是那了……那裡就是章屍之墟!」
王魃聞言,心中微振,只是還是詢問道:
「桃道友,確定麼?」
桃病己點點頭:
「不會錯,我曾經遠遠見過幾次……」
「遠遠見過?」
王魃微有些好奇。
桃病己點頭苦笑道:
「那時我尚是先天神魔,而這章屍之墟卻是修士聚集之地,縱然這裡都是散修,但修士與先天神魔畢竟天然有別,若是離得近,只怕會被這裡的渡劫境修士擒住,甚至抽取煉化,轉為規則……」
王魃微有些吃驚:
「這章屍之墟,也有渡劫境修士?」
「那是自然。」
說起章屍之墟的情況,桃病己稍作回憶之後,便描述道:
「界域破滅,但凡能逃出來的修士,要麼能耐過人,要麼身負大氣運,這等人物,雖說淪為散修,沒了界域內的資源供養,但那麼多人匯聚在一起,總會有驚才絕艷之人從中脫穎而出,騰挪周轉,最終成就渡劫境。」
「實際上,曾經章屍之墟甚至出現過一尊大乘修士,力抗那些大界界主而不落下風,故而章屍之墟名聞一時,但凡行走於界海之中,少有人不知……咳,也可能時間過去太久了,太一道友不知道也是極為正常。」
王魃微微搖頭:
「我知道的,的確很少,也不知道如今這章屍之墟內還有沒有大乘修士,對了,我若是去這章屍之墟,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麼?」
一邊說,一邊再度駕馭驅風杖,帶著桃病己朝著那處灰藍色的小點迅速飛去。
桃病己感受著驚人的速度,心中暗暗吃驚,他雖轉世重修,但到底眼力還在,看得出一些細節來。
當下沉吟了一會,回憶著記憶中對於章屍之墟為數不多的記憶,緩緩出聲道:
「我當時畢竟是先天神魔,對具體的情況所知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此處雖廣開方便之門,對於散修來者不拒,但這章屍之墟內也有諸多玄機,更有不同勢力盤踞,道友境界不低,便如錐置囊中,入了其中,或許很快便會被人注意到,不免會牽涉入這些勢力之間。」
王魃微微一怔,隨即卻笑了起來:
「這些散修有了勢力,那還是散修麼?」
桃病己搖頭道:
「界海之中,散修的標準乃是背後有無界域存在,當然,也不乏一些在大界之內爭鬥失敗,最終逃難出來的人棲居於此,不過這種人也只是少數。」
王魃點點頭,對這章屍之墟倒是有了一些認識。
桃病己想了想,又連忙補充道:
「不過這終究是我尚未轉世之時的見聞,如今情況如何,我也不敢肯定,還請道友不要被我所言誤導。」
王魃聞言,不禁笑道:
「道友放心。」
忽地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對了,道友可知道界海漩渦麼?」
「界海漩渦?」
桃病己疑惑道:
「道友是要去何處麼?」
王魃點點頭:
「對,想要問問這附近可有定期出現的界海漩渦,之後也好借道去個地方。」
「周圍的界海漩渦……」
桃病己思索了下,隨後為難道:
「這個在下還真不太清楚,先天神魔不擅運用界海漩渦,所以之前也不曾留意過……」
「這樣啊。」
王魃也談不上失望,反正以他現在的修為,即便能夠通過修改界海漩渦規則,重返界亂之海,但再想出來仍然要經過他之前遇到的智空菩薩,以及那片佛國。
這等兇險之事,短時間內,他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畢竟師弟不可能每次都恰好在那裡幫他。
而且之前智法的變化也讓他心中對這無上真佛不覺多了幾分忌憚,那片所謂的佛國,處處都透露出一些詭異的味道。
「看來只能等師弟來章屍之墟後再問問了。」
心中很快便做出了之後的一應安排。
隨即一邊一刻不停地飛行,避免在原處停留時間太久而被智法羅漢追上,一邊則是順帶指點了下桃病己的修行。
桃病己這個『本地人』對於他來說無疑還有不少價值,只是對方僅僅是元嬰層次的境界修為,對他來說,則明顯有些拖累了。
而能得到王魃這樣一尊距離渡劫境也只有一步之遙的大修士親自指點,桃病己自然也是欣喜無比。
他雖是轉世重修,但實則在先天神魔之時,對於『道』根本是一竅不通,轉世修行,相比於普通修士來說,也不過是多了些見識,天賦更好一些罷了。
如今得到王魃的指點,只覺撥雲見日,醍醐灌頂一般。
這幾乎是他踏入修行以來,最大的一份機緣,對於修行的領悟也是一日千里,成長迅速。
等到他們一路終於飛到了章屍之墟之際,桃病己距離化神,也已經是一步之遙。
「界外的環境,適合參悟道意,不過在界外待得太久,卻是禍非福……若是落到界域之內,或是可以排除界外影響的地方,當好好重新梳理,免得邁入化神之後,道域構築有缺,這是影響道途的大事。」
王魃出聲告誡道。
「是,多謝老師指點。」
桃病己恭敬道。
一路行來,桃病己對王魃已經是極為信服,早已主動改口。
王魃本不願多做牽扯,但拒絕了幾次之後,也便聽之任之,算是默認了其為記名弟子。
此刻聽到桃病己的話,也只是微微點頭,隨即看向遠處。
視線之中,那灰藍色的小點,如今終於完整且清晰地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一個『人』。
雖然容貌、手指等細節已經全然看不清楚。
但依稀可見其頭顱、身軀、四肢……
只是其體之大,比起翻明竟還要大了一圈。
比之他所見到的那尊臥佛,竟也差不了太多。
平臥在虛空之中,竟也有不少混沌源質盤繞周圍,從其鼻口之處湧入,又從下陰之處流轉而出。
遠遠也能看到一些船隻或是飛行寶物,從其孔竅處飛出,隨後迅速隱沒不見,又有另一個方向飛來修士,朝著那孔竅處飛去……
「這就是章屍之墟名字的由來麼?」
「便真的好似一具屍身。」
王魃看著這座『人』,心中生出了一絲明悟。
一直都說界海之大,無奇不有,看到這章屍之墟,他算是有了些體會。
而看到那些從章屍之墟中飛出的飛行寶物和船隻,他的心裡也不禁多了幾分期待。
章屍之墟內遍布著散修,而散修又週遊界海,必定會有界海最新的消息傳播。
很容易便能探得雲天界、無上真佛的消息。
當下掃了眼桃病己,桃病己也十分識趣,知道自己本事不濟,便主動飛入了王魃的袖中。
收起了桃病己,王魃沉吟了下,還是在此處留下了一枚印記。
隨後方才朝著這章屍之墟的口鼻位置飛了過去。
遠觀時只覺得大,直至飛到近前,他才隱約感受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壓迫感。
飛至上方,低頭看去。
應是嘴巴的位置,嘴唇高聳,便如兩條高聳綿延的巨大山脈,在這兩條山脈之間,一條深不見底的峽谷吞吸著濃郁的混沌源質。
他懸在這『峽谷』的上方,只覺自己分外渺小。
心中不禁發出了一聲由衷的感慨:
「這章屍之墟,若真的是人身所化,這得是何等境界的存在?」
「而連這等存在都不免身隕,長生之道上,又有幾人最終能得不滅?」
這註定是一條坎坷崎嶇之路……
但他並未沉溺在這樣的情緒中,眼見遠處恰有一片翠綠如青葉一般的飛舟正朝著此處飛來,他心中微動,抬手遙遙一禮,遙聲道:
「方外散修『太一真人』,見過道友。」
那青葉似的飛舟微微頓住,舟內之人似是在無聲中打量著他。
隨後舟內忽地飛出了一道身影,也是遙遙行禮,客氣道:
「不知道友在此攔路,可有何要事?」
卻見這身影體格高壯,孔武有力,面容也是國字臉,頜下微須,似是中年模樣。
眼角處卻隱隱可見幾枚鱗片,微微閃爍。
王魃見怪不怪,界海之中,雖則皆名為修士,但各界環境有別,修士的外形、容貌自然也都不可能完全一致,見對方願意停下來與其交談,他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和聲道:
「在下居無定所,久聞章屍之墟大名,便想來此落足,只是不知道其中規矩,攔下道友,便是想打聽清楚……」
說話間,他打量了眼對方,隨後心中微動,取了一件先天雲禁較少的中品道寶,含笑輕輕推至對方面前:「敢請道友賜教。」
那修士目光微轉,掃了眼推來的中品道寶,卻並未接手,只是點頭道:
「原來如此,不過這便不必了,只是些許言語而已……」
「道友是外來之人,想入章屍之墟,原先倒也簡單,只需領個出入的印信,交些財物,便可留下。」
「只是道友想來也知道,自打那群惡僧席捲過來之後,咱們散修的日子也不太好過,為防無上真佛的人混進來,如今的條件卻是要苛刻了許多,除去需要章屍之墟內的人擔保之外,也還要過『三審五查』,再交上一筆財物,方可獲得在此居住的資格。」
「擔保?三審五查?」
王魃微微皺眉。
惡僧,說的應該便是無上真佛勢力。
以那群僧人對於『行者』的需求,盯上章屍之墟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其內的修士們提高進入門檻,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且不說交費用之事,單是擔保這一項,便是他繞不過去的問題。
心念一轉,他看向對方,面露為難之色道:
「我乃遠赴而來,此地並無友人,難道便沒有辦法留居此處了麼?」
國字臉中年人聞言,上下打量了王魃之後,面露沉吟之色,隨後開口問道:
「敢問道友是何修為?」
王魃一怔,心中念頭急轉,隨後遲疑道:
「在下,算是合體境。」
「算是?」
國字臉中年人微有些皺眉:
「道友既然想要進這章屍之墟,境界修為便是極為重要,三審五查之中,便有這一項,萬萬藏不得。」
「何況,合體境界亦有前中後,彼此差距有若天壤,豈可含糊。」
「當然,道友若是不願暴露,在下也絕不多言。」
說罷,拂袖便要回返飛舟之中。
王魃見狀,倒是看出了此人慾擒故縱的手段。
只是他如今想著在此地落足,雖知道對方多半有想法,他也不太在意,心念微動,隨即開口道:
「慚愧,在下是七階道域。」
說話間,身上一道火紅道域一閃即逝。
那國字臉中年人聽得此言,又感受到了王魃身上閃過的七階火屬道域氣息,微微一愣,也顧不得自己原先欲擒故縱的計劃,臉上不覺閃過了一抹敬意,連忙朝著王魃再度行了一禮:
「在下『青蛟界』鄧應覺,卻是有眼不識高人,方才怠慢太一道兄了。」
「原來是鄧道兄,道兄過譽了。」
王魃含笑回禮,心中對於這個場景雖覺久遠,卻並不陌生。
身在勢力之中,大多有條條框框約束彼此,修為境界十分重要,但衡量雙方地位的,也不僅僅是修為。
而在散修中,卻是赤裸裸的實力為尊。
你強,便自然有人尊重。
你弱,便是再有理也無人在意。
這一點,他早年散修的經歷早已讓他看得很清楚。
而這鄧應覺雖談不上前倨後恭,但態度的變化,卻也佐證了這一點。
見王魃並不依仗境界,鄧應覺也心中微微一動,隨即臉上露出笑容道:
「近些年外來散修想要入章屍之墟,一般是先有人擔保,再進行三審五查,通過之後,再交一筆財物,便可以留在此處,不過我與道友一見如故,倒是可以為道友擔保,當然,三審五查這個流程還是要走的。」
王魃聞言,臉上特意露出了一抹喜色,不過他也明白了對方的話中之意,投桃報李,笑道:
「那就多謝道友了,我剛至此處,許多情況都還不太清楚,進去之後,還不知道在何處落腳……」
鄧應覺一聽這話,就立刻知道王魃聽懂了自己的話,臉上頓時多了一抹笑容:
「我青蛟界在此處便有一處別院,道友若是不嫌棄,待過了三審五查之後,不妨先在那裡歇腳,至於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那便有勞了……但不知三審五查是哪三審,哪五查?」
王魃客氣了下,便問起了正題。
說起這個,鄧應覺也正色了起來:
「三審五查,無非是修為境界、來歷、技藝、關係等等,不過最重要的便是神智是否自主,這也是因為那些惡僧最擅蠱惑人心,只要過了這一關,別的都好說。」
王魃恍然點頭。
鄧應覺也隨即主動邀請王魃,入了那青葉似的飛舟內。
進了其中,才發現裡面竟是有不少和鄧應覺一樣,眼角處都有鱗片的修士。
境界有高有低,足有上百人。
「都是以前界域破滅逃離過程中走散的同族,如今才算是找回來了一些。」
見王魃的目光落在這些修士身上,鄧應覺也隨即開口介紹道。
從他的口中,王魃也知道了青蛟界的情況。
和小倉界、蘊火界有些類似,又有很大的不同。
區別在於,青蛟界界域破滅,並非是因為混沌源質不夠。
而是因為有頂尖修士和先天神魔大戰,波及到了青蛟界,使得界域破損,無力回天,最終青蛟界修士們只能四散而逃。
不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青蛟界的修士實力並不算太弱,至少他們當中有不少煉虛修士,在之後的歲月里,這些煉虛修士中也有極少數人在這章屍之墟中順利突破。
「咱們在這章屍之墟中,也算不得什麼,真正厲害的,乃是那些有渡劫境坐鎮的……這章屍之墟整體上的實力,我覺著只怕不遜於一般的大界了。」
鄧應覺感慨道。
兩人交談間,青葉飛舟已經迅速朝著下方的『峽谷』極速墜入。
很快,伴隨著濃郁的混沌源質,飛舟一頭便沖了進去。
一片晦暗混沌。
飛舟也劇烈顛簸了起來。
「從這裡進就是這樣的,若是從『臍竅』進,就會安靜不少……不過這裡離咱們的駐地近些。」
鄧應覺頗為熱情地介紹道。
王魃點點頭。
不多時,四周的混沌源質迅速稀疏,周圍也變得清晰起來。
飛舟飄忽而落,隨即竟有一股莫名而來的吸力,瞬息便將飛舟吸入了一片晦暗的通道中。
一轉眼,待四周明亮起來的同時。
他驀地聽到了外面響起了一道厲喝之聲:
「飛舟之內,怎地有這般多的外來之人?」
鄧應覺也顧不上和王魃說什麼,連忙飛出舟外,大聲道:
「在下青蛟界鄧應覺,如今是在『舌府』棲居,這是我的出入令牌,舟內都是我青蛟界修士和友人……」
「讓他們都出來吧。」
似乎是查看了鄧應覺的令牌,那聲音倒是柔和了少許。
「是,道兄稍待。」
說話間,鄧應覺匆匆飛入了舟內。
王魃見狀,也不欲讓他為難,當先走出。
卻見此處乃是一方建立在崖壁下方的平台。
崖壁之上,被鑿出了一個個小口,隱隱可見一尊尊修士盤坐其中。
好似一座座神龕一般,氣息晦澀神秘。
而平台上此刻卻是站著不少衣著一致的修士,皆作警戒之態。
鄧應覺也帶著其他的青蛟界修士從飛舟里走了出來,朝著為首的一尊黑臉修士擠出笑容道:
「道兄,都出來了。」
然而那黑臉修士聞言,卻面色驀然嚴肅了起來,沉喝道:
「都圍起來!」
下一刻,四周修士迅速將他們圍住,周圍更是有修士立起了陣法。
王魃目光微凝,視線迅速在鄧應覺和周圍修士身上來回掃視。
而鄧應覺卻是滿臉愕然不解:
「道兄,你這是何意?!」
黑臉修士卻冷哼道:
「何意?」
「『叩心幢』明明感應到了近乎三百道道域的氣息,這裡卻只出現了一百餘人,你說這是何意?」
「三、三百道?」
鄧應覺又驚又愕,隨後驀然意識到了什麼,轉頭朝王魃看去。
那黑臉修士和周圍的修士們見狀,也都瞬間盯住了王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