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囚籠

  第997章 囚籠

  對峙持續,或許是恆皇的拖延之策,眾人移步此遠古戰場外圍的大營之中,商議談判。

  日升日落,轉眼間,便是數天時間過去。

  數天時間,對峙的雙方,也並未商議出一個合適的結果。

  楚牧一直未曾現身,更未曾干預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商議,他踏空而立,感知著這方天地的變化。

  隨著世界僅剩不多的力量徹底流失至這方衍生世界囚籠,本來穩固至極的天宮場域,也是可以窺得的動盪不穩起來。

  天心的力量,源於世界。

  而世界的力量不存,天心的力量,自然也就會大幅度衰落。

  隨著最後的平衡打破,也不知何時,只是一瞬之間,本來明朗的天穹,便徹底晦暗。

  冥冥之中,似有哀鳴於世界迴響,營地之中,本來就劍拔弩張的商議談判,在這一刻,無疑也是瞬間破裂!

  一股又一股強大氣息轟然迸發,秩序井然的大恆營地,在這一瞬間,便化為了廢墟!

  世界沉淪的命運註定,界內生靈的命運將會如何,自然也不難預想。

  絕望之下的反撲,已是無人顧及恆皇那若隱若現的五階偉力。

  轟!轟!轟!

  驚天的轟鳴炸響,在這世界徹底沉淪之際,一場前所未有的「內鬥」,赫然也在這淨化殆盡的漠海中央拉開帷幕。

  只不過,此刻的異變,似乎也只是一個開始。

  世界最後的力量,被汲取歸於衍生世界。

  整個世界徹底沉淪,自然也就意味著,天心的力量,被排斥在了主世界之外。

  天宮場域破碎,天心在此界的力量蕩然無存,束縛大恆無數子民數十萬載的天心印記,在這一刻,無疑是瞬間,失去了那牢不可破的約束。

  營地之中的混戰尚存,但於這方漠海匯聚的無數大恆修士而言,顯然並沒有這麼簡單。

  於他們而言,可不僅僅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混戰,這談判的破裂,世界的沉淪。

  更重要的,是突然從天心的「傀儡」,化為了自由人。

  要知道,大恆這方龐然大物,可是這浩劫之下,唯一能夠保持著自身體量的存在。

  大恆修士,又何止億萬!

  僅僅只是在這漠海之地,大恆九大軍部,尚且還有鎮國三司,修士人數便有數千萬之多?

  如此龐大的一股力量,本來在天心的束縛下,是為一個牢不可破的存在。

  可眼下,突然間失去了原本牢不可破的束縛……

  遠古之時天宮崩塌之景,時隔了無數載歲月,在這一方沉淪之世,似乎也再度上演。

  天心印記之下,本心的迷失,一切以天心的規則為至高準則,當本心回歸……

  顯而易見,在這種情況下,這一場混戰,並未持續太久。

  本心回歸之下,上一秒還視死如歸的大恆將士,下一秒,便是突兀的迷茫。

  這種迷茫,就如同病毒蔓延一般,除了那一位踏空而立的恆皇以外,其餘所有大恆修士,也不管是何等修為。

  上至元嬰大圓滿的頂尖大能,軍部元帥,下至普通的練氣境修士,皆是一副迷茫之態。

  注視此景,縱使早有預料,此刻的楚牧,心頭也不免泛起幾分駭然。

  但這份迷茫,並沒有持續太久。

  畢竟,天心的印記,也只是因為世界徹底沉淪,而被隔絕,也並非是徹底消散。

  本心回歸,但大恆的秩序尚存,強者尚在,秩序的框架,也並沒有如遠古天宮那般遭到破壞。

  人心的演變,也還需要一定時間的發酵。

  短時間內,大恆……尚存。

  只不過,眼下沉淪的世道,似乎也並沒有並沒有給人心演變,給大恆崩塌的機會。

  失去了天宮場域的壓制,大恆內部人心動盪,世界徹底沉淪……

  一切的天時地利,皆是匯聚在了妖魔一方。

  曾經阻擋祂們前進的一切因素,也皆是蕩然無存。

  浩浩蕩蕩的妖魔大軍,似早有準備一般,從四面八方朝著這方漠海席捲而來。

  本心回歸,尚且還未反應過來的無數大恆修士,眨眼間便被這無窮無盡的妖魔浪潮淹沒。

  縱有大恆將士成體系成秩序抵抗,但失去天宮場域的加持,壓制,又失去了天心烙印下的絕對忠誠,無畏。

  面對著早有準備,且無窮無盡的妖魔浪潮,以及最最重要的,天宮場域消失,世界沉淪之後,攻守易型的天地壓制……

  潰敗!

  一場前所未有的潰敗,已然在這方早已名不副實的「漠海」上演。

  所謂的談判,商議,所謂大恆,所謂各方勢力,在這真正意義的天傾大勢之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前所未有的大潰敗之下,亦是一副前所未有的混亂之景。

  有人瘋狂逃竄,可天下之大,盡皆沉淪,又能逃往何處?

  有人拼死抵擋,可在這天傾大勢之下,一切的抵抗,終究也只是無意義之舉,終究會被徹底淹沒。

  有人癲狂喝罵,罵大恆,罵恆皇……

  更有人揮刀砍向大恆修士,似是準備在臨死之前,發泄心頭怒火……

  眾生百態,在這漠海之地,在這天傾大勢之下,已是上演得淋漓盡致。

  楚牧注視此景,眸中也不禁閃過幾分複雜。

  若他未入五階,未身懷如今化神圓滿的偉力,他的下場,恐怕也不會比這些人好到哪裡去。

  畢竟,這一切,太過突然。

  甚至都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

  誰又能想到,抵抗天傾大勢,妖魔浩劫的中流砥柱,大恆,竟然在一開始,就背叛了這方修仙界,與他同流合污……

  甚至,很大可能,這一切,就是源於大恆,源於恆皇的謀劃。

  那星雲環中央被鎮壓的恐怖存在,顯然也不可能為了區區一方世界,而如此費盡心機……

  「要不了多久,真正的五階妖魔,應該就會出現了吧……」

  楚牧看向這方徹底異化沉淪的天地,眸中閃爍幾分思索。

  天地徹底沉淪異化,只需要那方衍生世界破滅,世界的力量自然也就會重歸於圓滿。

  五階的桎梏,自然也就會隨之消散。

  妖魔一族,也就是水到渠成的誕生五階。

  只不過,也不知道祂,會不會給出時間,讓妖魔誕生五階。

  而且……

  楚牧看向那踏空而立,面色漠然的恆皇。

  不惜配合祂徹底異化這方世界,更是讓天心力量大損,直接顛覆大恆數十萬載的基業……

  恆皇之所求?為何?

  還是說,他,是被欺騙了?

  要知道,從那方星雲環的情況來看,世界的毀滅,才是祂想要得到的。

  一連串念頭湧現腦海,但轉瞬間便被楚牧拋之腦後,不管緣由為何,也終究會顯現而出。

  這個時間,也要不了多久!

  他眺望那一方衍生世界。

  此刻,縱使衍生世界依舊具備了一定層次的力量,也依舊對囚籠中被鎮壓的天衍聖獸保持著壓制。

  但隨著主世界的沉淪,平衡的徹底告破。

  這份壓制,自然是瞬間便岌岌可危起來。

  隱隱約約間,一股難言的壓抑氣息,似乎也突兀籠罩了這方天地。

  氣息與天衍聖魂極其相似,而氣息的源頭,赫然便是那一方岌岌可危的衍生世界。

  祂,即將破封而出了!

  楚牧看向恆皇,此刻的他,漠然神態,才可見幾分變化。

  似有著忐忑,又有些畏懼。

  但僅僅數息間,便又平靜了下來,只見他縱身閃爍,便朝那一方岌岌可危的世界而去。

  此刻,這等詭異局勢之下,盯著恆皇的,自然也不止楚牧一人。

  恆皇一動,便立馬有數十位四階大能隨之而動。

  有大恆各大軍部的元嬰大修士,也有各方勢力的元嬰大修士,四階大妖,還有不少四階,甚至還有偽五階妖魔……

  只不過,恆皇終究是快人一步,遁光一閃之間,便沒入了那方岌岌可危的世界囚籠之中。

  相比毫無顧忌便踏入這方囚籠世界的恆皇,其他緊隨而來的眾四階大能,哪怕是妖魔一族,也都明顯有所顧忌。

  畢竟,眼下明擺著可是祂即將破封而出,這方囚籠世界,也必然會隨之崩塌。

  那就更別說,祂,還被鎮壓在此界之中。

  一旦破封而出,他們這些外來者,命運會如何,顯然不難猜測。

  眾四階大能猶豫之際,也並未察覺,一道身影,已是悄無聲息的緊隨恆皇其後,踏入了這方囚籠世界之中。

  「原來如此……」

  楚牧踏入衍生世界,只是一眼,他便有所明悟。

  映入他視野之中的,以他如今的修為,也並沒有什麼無法理解。

  整個衍生世界,也並不大,僅僅只有數千里方圓。

  而且,整個世界,明顯被分為兩個部分。

  一部分,則是物質世界,換而言之,則是真實的世界,也是這方世界的主體。

  天地脈絡為鎖鏈,縱橫交錯,蔓延無盡,籠罩了這一方衍生世界的每一處。

  每一根鎖鏈的盡頭,都落在了世界中央的那一團褐紅雲霧之上。

  楚牧定睛看去,只見雲霧變幻,幻化出無數千奇百怪的形態,一時之間,以他的修為,竟然也有些難以窺得其真身形態。

  此刻的衍生世界,岌岌可危的情況下,界內縱橫交錯的鎖鏈,也明顯可見幾分不穩,甚至有種莫名的虛幻之意。

  在這種情況下,那一團時刻都在衍化出萬千奇形怪狀存在的褐紅雲霧,涌動的速度,也明顯愈發劇烈。

  只不過,看似岌岌可危的局勢,每當即將破滅之時,卻又詭異的穩固下來。

  那一團褐紅雲霧,每當即將掙脫束縛時,又莫名有一股力量沿鎖鏈而下,將躁動的褐紅雲霧鎮壓。

  似乎,這方囚籠世界,也並非表面上那般岌岌可危……

  楚牧眉頭一挑,神識微動,循著那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鎮壓鎖鏈感知而去。

  只不過,他也並非窺視那褐紅雲霧的真身,天衍聖獸的存在,縱使以他現如今的修為,也還是存在幾分忌憚的。

  他的感知,則是在於探尋鎖鏈的源頭所在。

  沒過太久,探索而去的感知,便受阻在了一方屏障之上。

  而在這屏障對面……

  則正是此界的另一部分。

  這一部分世界,則有些特殊。

  若通俗而言,也可以將其視作虛幻的世界。

  但,這一部分虛幻世界,卻有所不同。

  虛幻根植於真實,其中也並非完全的虛幻,而是半真實,半虛幻。

  在他的感知之中,也能清楚察覺到,真實世界的每一根鎖鏈,每時每刻,都在汲取著那團褐紅雲霧的力量,灌入這一部分半真實,半虛幻的世界後,便會衍化出各種千奇百怪的怪物。

  就好似世界的暗面一般,扭曲,詭異。

  但又極其奇特的維持,並且每時每刻,都在消磨著那褐紅雲霧,亦或者說天衍聖獸的力量。

  不難猜測,這個半真實,半虛幻的一部分世界,必然是源於那傳說中的天心。

  或者說,這個半真實,半虛幻的存在,才是這方囚籠,能夠鎮壓天衍聖獸的關鍵所在。

  這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不將這一點解決,短時間內,祂,也難以破封而出?

  打量著這一方看似搖搖欲墜,卻又始終堅守穩固的囚籠世界,楚牧驀然驚醒。

  他,似乎一直都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天心的存在,乃是世界規則的延伸衍化。

  可同樣,這個傳說中的玄天之寶,也極其特殊。

  遠古天宮傳承無數載,天心印記烙印世間無數生靈,世世代代,再有大恆數十萬載的傳承,同樣也是世世代代。

  任何一個人類的隕落,在天心印記的作用下,記憶力量皆回歸天心。

  這何嘗不是一種力量?

  而且還是一種比之信仰,更為玄妙,更為磅礴的力量。

  世世代代,無數載歲月的堆砌,積累。

  天心,恐怕也早就脫離玄天之寶的本質。

  影響天地規則,是此寶的力量,但也絕對不會是它唯一的力量。

  那無數載歲月,無數生靈的世世代代積累的力量,才是天心最為核心的力量所在!

  祂,想要掙脫天心的束縛,徹底脫困而出,恐怕也不是世界徹底沉淪,就能夠做到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