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根子在這(感謝終於有時間了)

  第71章 根子在這(感謝終於有時間了)

  饒是卓凌風本就猜到殺死魔教中人的應該就是師父,但聽得他還特意讓給東方不敗代話,很是好奇道:「什麼話?」

  任盈盈一雙眸子緊緊盯在卓凌風面上,徐徐道:「老道年紀大了,沒幾年好活了,可我就一個親傳弟子,希望東方教主不要再逼老道犯殺戒了!」

  卓凌風笑道:「你是不是想說,殺戒不是已經犯了嗎。」

  任盈盈搖了搖頭,遲疑一下,低聲道:「他還跑到我們黑木崖下,露了一手武功,這才揚長而去!

  臨走時說道:『終南山』在哪裡,你知道,黑木崖很高,老道上不去,可你日月教總舵分舵在哪裡,我卻知曉!」

  卓凌風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我這師父人畜無害的,怎麼這麼霸道!」

  突然他理解了何謂道家無為之道。

  無為而無不為!

  魔教的手段肯定很齷齪,這才讓師父開了殺戒。

  任盈盈深深看他一眼道:「說來也巧,那日我剛從黑木崖下來,聽的動靜,趕上前去,想要看個究竟,卻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我聽說他只出了一劍,就讓圍攻的十人咽喉中劍,我看了,他們咽喉處只有淺淺的一點紅印,連皮肉都沒破。如此神妙劍法,也不知伱得了他幾成真傳!」

  卓凌風臉上一紅,道:「你瘋了,你什麼身份,不怕他給你殺了!」心想:「我咋知道得了幾成真傳!」

  任盈盈撇撇嘴輕哼道:「你以為他是瘋子嗎?他之所以那樣做,其實就在傳達一個意思,你日月神教再敢動用下三濫的手段對付我徒弟,我就將你日月教的分舵一個個挑了,黑木崖上的人以後要出外辦事,最好也由你東方教主親自護送,否則安全也沒保證!」

  卓凌風自然懂得師父的意思,這就是在給他撐腰。明處靠自己,暗處有師父!

  但又想到自己剛才還以為任盈盈要用這個情報與自己做交換,沒想到她竟然直接說了。讓自己心裡舒服多了,對其一介女流頗為豪氣的做派,也多了幾分欣賞,說道:「多謝姑娘讓我解開了大疑團!」

  搬過酒罈,先給她斟滿一碗,自己也斟上一碗,道:「在下敬你一碗!」

  任盈盈不由心想:「這傢伙拿我當男人了嗎?哪有對女子敬酒的!」

  她身為女子,酒量很淺,一碗美酒入肚,雙頰俱已通紅,雲鬢烏髮,交相輝映,色彩煞是鮮明,這時又有羞澀之情,再增風姿,望之恰似仙子臨凡。

  卓凌風也覺得好像給她敬酒不對,有些尷尬,任盈盈見此倒也不扭捏,端起碗來,兩人又是一飲而盡。

  任盈盈放下酒碗,說道:「這老道光看背影,就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若非我親耳聽到上官雲的匯報,又見他親自到了黑木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一眼不眨的殺我神教數十名弟子。」

  卓凌風嘆了一口氣道:「為了我這不肖弟子,壞了恩師修行,此恩此德,天高地厚!」

  說著又給自己滿了一碗酒。

  只聽任盈盈喃喃道:「卓兄,有長輩不遺餘力的庇護,真讓小妹羨慕不已。」

  說到此處,她似是勾起無限回憶,面上神情尤顯得悽惶蒼涼。

  卓凌風也不知她真是觸景生情,還是裝出來的,只是沉默。

  過了很久,任盈盈才緩緩道:「小妹為何會被東方不敗封為神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聖姑,卓兄想必也知道吧。」

  她仿佛有了幾分醉意,那一雙明亮的眼波,仿佛會說話。

  就是在告訴別人,她有著說不出的悲傷和怨恨。

  卓凌風卻什麼都沒說,任盈盈接著道:「不瞞卓兄,小妹的娘親在我出生之日,就因難產去世了。

  我從小跟著爹爹相依為命,我爹就是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

  可他在我七歲那年突然失蹤,東方不敗說他練功走火入魔,已經駕鶴西歸,但又死不見屍!

  東方不敗自己做了教主,將我封為聖姑,待我好的不得了。

  可教內有我爹的親信,他們懷疑我爹沒死,卻又活不見人。

  這十二年來,我和我爹的一些老部下一直想方設法從各處打聽他的消息,畢竟他縱然是死,我也得找到他的屍首,你說對嗎!

  可是這麼多年,我用盡一切手段,卻是一無所獲。

  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爹已經死了十二年來,這麼多年我都是在做無用功。還是我真的很沒用,沒有查到他的消息。

  也不知他在哪裡受苦,我為人子女,卻不能以身代之!」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眼中似有淚光滾動。

  卓凌風知道她母親早逝,父親生死不知,對她是種心酸痛苦的煎熬,也明知她所言大有深意,可見她神情悽愴,卻是不敢再看。

  他也不習慣看女人流淚,只能安慰她道:「你別哭了,你爹娘有知,也是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只可惜她還是流淚了,斗大的淚珠順著潔白嬌嫩的臉頰救了下來。

  任盈盈哽咽說道:「卓兄,若是你與小妹易地而處,你會如何?」

  卓凌風心嘆一聲:他若和任盈盈易地而處,肯定也會找爹。

  生而為之,又怎能不孝?

  他是穿越了,無法離開這個世界,若是能在這個世界與前世自由穿梭,他肯定也會去找父母的。

  一念至此,也有些莫名的悲傷。

  任盈盈仿佛看到了他的神情,說道:「卓兄,我告訴你這些事,並不是要你為我難受的。」說著也伸袖抹淚。

  卓凌風說道:「那我就有些費解了。」

  任盈盈昂然說道:「不是小妹自誇,我手下也有不少人,一般的江湖消息,瞞不過我的耳目。

  可我爹這事關乎東方不敗,神教內的好多人本就不能打聽。

  所謂爛船也有三分釘。

  你們全真教昔日鼎盛之時有八萬弟子,三千道觀,勢力之大縱然少林丐幫也難掩其鋒,時至今日,雖說輝煌不再,但……。」

  她話音一頓,說道:「譬如現在吧!

  若非有你突現江湖,誰能知道全真教還有你與你師父這樣的高手?

  誰又能清楚,全真教到底有多少人。

  也許,在一處簡陋的茶棚里,埋頭喝茶的人就是全真教的人。

  也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與你擦肩而過的,是全真教的人。

  也許,熱鬧的市集上賣肉的屠夫,也是你們全真教的人。

  更也許,我們神教內就有你們全真教的人。

  或許在某年某月,你我多看了一眼的人,也是全真教的人。」

  卓凌風微微一笑道:「姑娘似乎過甚其辭了,搞的我們全真教好像是什麼神秘的地下組織一樣。」

  任盈盈面色一正,道:「我可聽說了,全真教是由重陽真人首創,但卻是「全真七子」將其發揚光大,分為七支,隨著元朝與本朝的大力打壓,又大體分為隱宗與顯宗!

  小妹有種強烈的感覺,就覺得全真教以前行事高調,吃了大虧,吸取了前朝教訓,所以才不參與江湖中事,不像我神教還有正道門派一樣張勢。

  實際上卻像一張網,又像網不住的水,可以滲透每一個角落。

  這好像就是你們道家講的韜光養晦。

  再說了,你能知道不戒和尚的女兒,又能知曉小妹的身份與我的《清心普善咒》,再加上我神教中人本是去陝西拿你,結果從河北走到山西,還未進陝西,就被你師父殺了個片甲不留。

  小妹為何要刻意發動人手尋你,這下你都明白了麼?」

  卓凌風側頭想了半晌,也覺得這事透著古怪,自己與師父相處多年,他也時常下山,或許世上真有別的全真門人。

  但他性子豁達,只要知道師父對自己無惡意那就夠了。遂點了點頭道:「算你說的有理!」

  任盈盈嫣然一笑道:「小妹自作主張,就是想在你這裡討一句準話!」

  說著笑容一斂,眼神中精光閃閃,一字字道:「我爹究竟是死是活,還請卓兄能幫小妹一查!」

  卓凌風笑道:「果然!」

  他緩聲接著道:「但你得明白一件事。」

  任盈盈道:「什麼?」

  卓凌風道:「任我行他是你爹,不是我爹,還是一個魔教頭子,我為何要幫你?」

  任盈盈的手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兵刃。

  卓凌風卻是一臉淡然,仿佛沒看見,自己就抱起酒罈,倒了一碗酒,灌下肚去。

  一時間人沉默,山林寂靜。

  卓凌風一身神功傳承,對這世上多數武學是沒太大興趣的,例如「獨孤九劍」「葵花寶典」,但對「吸星大法」卻有著一睹為快的心思。

  蓋因世上諸般內功的內息都是儲存于丹田氣海,可「吸星大法」卻是不然,也與逍遙派「北冥神功」儲存內息為「膽中穴」的要求更是不同。

  它要求丹田空空如也,將內息儲存於經脈諸穴之中。

  這與他所知所學大異,可這都基於前世的了解,他也想親眼看看。

  若是經脈諸穴與丹田都能成為儲存內息的容器,那內力總量……

  可是對於任我行這個人,卓凌風自忖很有了解的。

  他跟左冷禪的想法幾乎一摸一樣,無非就是他氣魄更大,行事手段想比較不是那麼無恥。

  但也正因如此,這個人剛愎自用,原軌跡中為了自己一統江湖理想,對女兒女婿的勸告都不聽。

  這人一旦重出江湖,或許就是自己大敵。任盈盈也是改變不了的。

  按照原軌跡推斷,向問天與令狐沖相遇時,身上帶著鐐銬,必然是打聽出了任我行的消息,可被捉了。

  如今應該還未逃出來,但此時所有事都被自己攪亂了,向問天沒有令狐沖相助,能否面對圍攻逃出生天,尚未可知。

  那麼到底該如何做,一時之間,倒也難以抉擇。

  而任盈盈雖然出身魔教,可是為人卻十分謹重,被他這話直接給說羞了,什麼是你爹不是我爹,這也太不成話了。

  饒她聰慧過人,極富智計,也不知卓凌風這話是什麼意思。

  霎時間內心思潮好似翻江倒海一般,心想:「這傢伙莫非真的知道什麼!」

  又一想:「他這樣說,莫非是要我與他成就好事,可若真是如此,我又成什麼人了,這小子好生無禮!」

  兩人各想各的心事,相對半晌,卻都是不發一言。

  任盈盈忽地省起,開顏一笑道:「卓兄,若能幫小妹達成心愿,盡可明言,這普天下我拿不出來的東西,卻也不多!」

  卓凌風朗然一笑道:「我若說你口氣大,顯得我沒見識,小瞧了聖姑能量!

  但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可這世上我得不到的東西卻也不多,我張嘴了,你一定能給我嗎?」

  任盈盈的手又握緊了,一雙眸子死死盯著他,忽道:「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卓凌風道:「你說!」

  任盈盈道:「小女子也是可殺不可辱!」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一雙美麗的眸子裡也像是藏了刀鋒,鋒銳無比。

  卓凌風眉頭微蹙,任盈盈此時手裡多了一對短刃,一隻向著卓凌風面門直刺,一隻刺他胸口。

  她氣憤卓凌風出言不遜,這一招之中含著九個變化,非得讓他知道自己絕對不好惹。

  卓凌風見她刃挾勁風,快捷絕倫,精光閃爍,一招將自己的退路悉數封死,心下暗暗讚嘆,這等身手,慢說年輕一輩,就是比之老一輩的一流高手,也是不凡之極!

  可他卻仍是端坐不動,疾伸雙手,在她兩手脈門上輕輕一點,任盈盈頓覺手臂酸麻,雙手發熱,一對兵刃都落在卓凌風手心。

  饒她知道卓凌風武功高,卻也沒想到是這個高法,不禁心生駭然,怔住了。

  卓凌風見她這對兵刃,似是匕首,又似是蛾眉刺,那兵刃既短且薄,又似透明,一指彈出,「叮」的一聲,清越動聽。

  笑道:「姑娘,我們是在談判,哪有一言不合就動刀的?若真要動手,再有十個你,也不夠我打的!」

  任盈盈啐道:「胡吹大氣……」

  卓凌風一擺手,制止她再口出不遜,將其兵刃放在案几上,徐徐說道:「不過你爹的情況,我還真的知道!」

  說到這,他起身踱步,看向山林遠處。

  任盈盈聽到關鍵處,卻不見了下文,不由抬起頭來,眸子清如水晶,掃向卓凌風,但只見他負手而立。

  這一瞬間,任盈盈臉色已然煞白,兩手掌心中滿是汗水,背心也是冷汗直冒,微風吹徐,直接就是一個透心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恐懼父親的消息,與自己猜測有偏差,還是怕對方提出自己不可接受的條件。

  她也想用強,可一想到對方神乎其神的武功,神色間隱隱透出一股絕望。

  她深知縱然用出神教最厲害的毒藥,就算毒到對方,人也能拉著自己陪葬!

  而在這時,就聽卓凌風悠悠道:「你父親的確沒死,他如今是被東方不敗囚禁在一處秘地!」

  任盈盈聞聽此言,直接情不自禁撲向了卓凌風。

  她太過激動,這時才像一個普通女兒家一般失態。

  卓凌風又豈能被他抓著,腰腿不動,已然挪開三尺。

  任盈盈一舉撲空,只能死死盯著卓凌風,眼神中滿是渴望。

  顯然父親的消息,終究戰勝了卓凌風對她的無禮,急聲哽咽道:「果真?真的……卓大俠……我爹他還活著,你沒騙我!」

  她心裡清楚,東方不敗教主之位來的不正,才對她大加封賞,就是為了安定教內人心。

  可是現在她爹的親信幾乎被誅殺殆盡,東方不敗威望也超過了父親。

  尤其現在東方不敗對楊蓮亭這個男寵極為寵愛,教內大權落在楊蓮亭手上,待他站穩了,自己這個「聖姑」還要不要留,都是未知。

  她現在一直隱居洛陽「綠竹巷」,偶爾回一趟黑木崖,固然是不想聽到那些什麼「文成武德」阿諛奉承之言,也是怕與楊蓮亭起了衝突,丟了性命!

  可突聞父親竟然真的活著,那種心情自非言語可以盡述。

  卓凌風見任盈盈如此失態,盡顯迫切激動,卻也能理解。

  這就好比有人對現在的他,說能夠讓你看到你已經過世的親人,誰又能保持平常心呢?

  不過還是正色道:「你我都是為人子女,卓某怎會以此等消息騙你!」

  不過你爹畢竟與我不是一路人,我若直言相告他的下落,日後他所行之事,若是與我所謀之事相悖,我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任盈盈沉默一下,徐徐說道:「你既然能說一半,擺明是吃定我了。

  你究竟想要怎樣,就請直言相告吧?

  只要小妹能夠做到,絕無二話!」

  她剛才情急之下撲向卓凌風,對方這一躲,她便明白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對方若真是想要占自己便宜,肯定恨不得自己投懷送抱呢!

  那麼只要不是這件事,她就沒有什麼是不能答應的。

  卓凌風見她明明很是急切,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目中閃過一絲訝異,暗道:「她行事果斷,剛才出手就頗見狠辣,這番話就盡顯聰慧沉靜,果然不愧是聖姑!」

  沉吟道:「我可以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爹,但你得答應我三件事!」

  任盈盈聽他說話一直屏息凝氣,這時聽他說竟然只是三件事,秀眉微蹙道:「就這?」

  卓凌風淡淡道:「你以為是什麼?讓你以身相許,你也未必願意啊!」

  任盈盈白了他一眼,道:「什麼事,快說,快說!」

  她現在有了定心丸,自忖這三件事無論多難辦,肯定難不住自己。

  無論是涉及到要錢還是要人!

  卓凌風微笑道:「什麼事,等時候到了,我再跟你說。

  但我得提前說好,這三件事,無論我與你爹是敵是友,哪怕你日後當上日月神教教主,你也得聽我吩咐。

  而今我要的只是『聖姑』任大小姐的金口一諾,決不違約!

  而你也代表了你父親任我行,日後倘若食言,皇天不佑!」

  任盈盈皺眉不語,他竟然提到和自己爹爹為敵之事,還要自己必須幫他,那以後自己怎麼辦?忸怩說道:「我爹在位之時,你尚且年幼,你跟他肯定沒仇,再說他的行事風格,你又能有多少了解,為何想著與他為敵?」

  卓凌風道:「你爹我還是了解的,說實話,你日後縱然有了夫婿,他說翻臉都能翻臉,我又算個什麼?

  況且我說這話,是拿你任大小姐當義士豪傑,也將你爹當成豪傑。

  你們若在我眼裡是木高峰那類無信小人,我就不會說這話。

  再說了,我也只是以防萬一!

  先小人後君子,總是沒錯的!」

  任盈盈俏臉發白,芳心一陣煩亂。

  心想爹爹不知現在何處受苦,我先應了下來,待日後再來排解他的成見,若是排解不開,大不了就是一死,既報了爹爹養育之恩,又遵守了卓凌風諾言,還能如何?

  她心思果決,當下銀牙一咬,伸出手掌,道:「好,咱們江湖兒女,講究言必信,信必果,此生無悔。

  咱們就擊掌為誓,你救出我爹,日後你讓我做三件事,我竭力以赴,決不推辭,若有反悔,定然不得好死!」

  卓凌風笑道:「任大小姐氣魄之大果然壓倒鬚眉,這一個『大』字當之無愧!」說著和她手掌輕輕相擊三下。

  這是中原人的誓約,一旦背誓,終生為人所不齒。

  卓凌風目光一閃,說道:「那就這樣,告辭了!」轉身就走,勢如輕煙,眨眼之間,隱沒在了山林一處。

  很快就聽得馬蹄聲得得,漸行漸遠了。

  任盈盈不由冷哼一聲,這時就見綠竹翁從山林外走了進來,淡淡說道:「竹翁,人人都傳東方叔叔武功天下第一,可他有多厲害,我卻沒有見過。

  昔年你卻是見過他出手的威勢,今日你也見了卓凌風的武功,你覺得他與東方叔叔誰的武功更高?」

  她從小都叫東方不敗叔叔,一時也改不了口。

  綠竹翁拈鬚沉吟:「姑姑怎不問問他師父……」

  任盈盈冷冷說:「他師父明顯是個世外高人,根本不參與江湖中事!

  若非楊蓮亭不知深淺,要拿卓凌風來立威,還以多欺少,採用卑鄙手段,估計也惹不出來這種老怪物!

  東方叔叔也是一代人傑,自知他的用意,以後縱然要對付卓凌風,一張戰書足矣!

  所以他師父武功高低,實則不足為慮。」

  話音剛落,忽聽得一聲長笑:「女娃娃膽子夠大,見識也是非凡,不錯不錯!」

  話音未落,涼亭前已多了一個老道。

  他手持拂塵,背負長劍,鳳眼長眉,鬚眉皆白,但面色紅潤,卻似嬰兒。

  他到底多大年紀,委實看不出來,總是在七十歲到九十歲之間,如說他已年過百歲,也不稀奇,端的是童顏鶴髮,道骨仙風。

  任盈盈與綠竹翁都有一身驚人武功,卻不知他是怎麼來的。

  可任盈盈卻見過他的背影,不由心想:「這人年少時,一定是個極俊秀的人物。」

  想到卓凌風,又不覺莞爾一笑,心道:「他師父武功比他高,竟然也比他俊,這可真叫人歡喜!」

  她在卓凌風手裡吃了鱉,又自知所見之人無論哪方面都及不上對方,如今見到他師父都比他強,內心深處就很是高興。

  綠竹翁卻不認識來人,又擔心任盈盈的安全,不加思索,手持一把篾刀已然撲了過來。

  任盈盈喝道:「休得無禮!」

  綠竹翁年齡挺大,身手卻很快,這一瞬間,「唰」的一聲,刀已劈到了老道身前,

  老道不閃不避,也不看他,手中拂塵只隨意一揮,已然捲住了綠竹翁右腕。

  綠竹翁登時只覺右腕猶如被鋼圈套住,全身酸軟,氣力盡消,手中蔑刀再也拿捏不住,「嗖」的一聲,飛上了半空。

  與此同時,而那股柔絲中也傳來一股沛然之力,綠竹翁身子一震,跌出一丈開外,這時篾刀正好掉落,插在了綠竹翁腳尖之前。

  這手功夫涉及內力、耳力、手法之精微巧妙,堪為通玄,看的任盈盈目眩神搖,震的綠竹翁也是心驚肉跳。

  任盈盈想到卓凌風方才奪掉自己兵刃時的瀟灑,不由躬身慨嘆道:「前輩神功通玄,難怪有徒如此!」

  又對綠竹翁說道:「竹翁,前輩乃是卓大俠師尊,不要失了禮數。」

  綠竹翁剛要賠禮。

  「無妨。」

  老道淡淡說道,飄然進亭,坐到了欄杆邊上,將任盈盈打量了幾眼,道:「丫頭其實更不錯!

  我告訴你一句外人不能聽的話,我那徒兒有生而知之能,或許是什麼星宿轉世,你千萬不要和他比!」

  任盈盈心下暗啐:「難怪那傢伙喜歡裝神棍,原來根子在這,師徒兩都會吹牛!」眸子一掃看了竹翁,竹翁拔起篾刀出了山林。

  任盈盈又對老道行了一禮,道:「前輩此番現身,不知有何吩咐?」

  老道嘆了口氣,說道:「要不是我那徒兒立心想要做點大事,誰願意惹這麻煩,你懂我的意思嗎?」

  任盈盈略一沉吟,就明白了,心中暗道:「你這徒兒不知天高地厚,願意惹這麻煩,你卻來問我!」

  嘴上卻很是從心道:「卓少俠……」

  「什麼少俠大俠的,全是狗屁,你就叫他卓凌風!或者卓大哥、風哥,凌風隨你喜歡!」老道截口道。

  任盈盈不料他說出這話,不由愣了一下。

  老道拂塵一揮,喟然道:「他年紀輕輕,卻有了大本事,就喜歡胡鬧,若沒有一個知心人收著、看著,這條路他走不長久!

  你們那黑木崖我看了,高的我都上不去。

  這小子這麼狂下去,貧道遲早得給他收屍,哪怕他得武功強如天下第一!

  你說我這大把年紀了,還等他養老送終呢,能受的了嗎?」

  任盈盈一瞬間臉燒的通紅,心想:「這老道為老不尊!」剛要開口。

  老道又搶先說道:「不過我這徒兒有一個好處,向來言不輕發,既然說會與你爹為敵,那就肯定能救出你爹,也肯定會走上為敵之路!你不要覺得現在的你,就可以排解!」

  任盈盈一時默然,緩緩踱開幾步,遙望遠方。

  卓凌風在衡山城的那番豪言壯語,她豈能不知?

  消除正魔兩道的界限,這實際上就是舉世皆敵之路!

  可老道說讓人收著看著?

  又提到我爹,這是來嚇唬我的?

  任盈盈心性果敢,驀地里生出一股傲氣,再一回頭,眼前竟然空空如也!

  她一個箭步竄出,若非適才綠竹翁的刀孔還赫然在目,她都以為是出了幻覺。

  不由跺腳怒嗔道:「前輩,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可管不了你的寶貝徒弟!」

  忽聽得一聲長笑:「哈哈,那就讓他自生自滅吧!老道也沒精力管了!」

  這話聲若龍吟,響盪在了山林中。

  任盈盈也不知道他從何方傳來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