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不信命
一場眾志成城的伐天之戰，來得快，結束的也極為突然。
碩大的洪荒之中，玄門道統近乎全滅，剩下的大小貓兩三隻也時刻處於巫妖兩族的追殺之中。
原本戰火紛飛的洪荒，也很快的恢復平靜，可那大戰匯聚的劫力陰雲，卻並沒有隨著聖人的隕落而消散，反而在這平靜之中愈積愈多。
就如暴風雨前的滾滾烏雲一般，不知什麼時候，就將徹底爆發！
在這陰雲之間，人族燧皇晉升大羅，也難引起太多波動。
誰都知道，下一場戰鬥，必定是前所未有的生死決戰，各掃門前雪，各族都在死命的積攢力量。
大羅慶典舉行，雖沒有在外族引起太大反響，但在人族內部，無疑是一件天大的事。
事至如今，在這洪荒天地，明面之上，能有兩尊大羅坐鎮的種族，除了巫妖兩族，也就只有人族了。
一如當年徐天涯晉升大羅一般，整個人族都陷入了歡天喜地之中，美中不足的是，有巢氏，知生氏兩人竟未歸來。
不過按燧人所說，三人情同手足，如同一人，既未歸來，那就定是另有機緣存在，脫不開身，不然的話，也絕無歸來之理。
而最讓人意外的，莫過於巫族后土祖巫親臨人族！
畢竟，縱使大羅金仙之存在，對巫族而言，也算不得什麼。
事至如今，巫族數十尊大巫，以有近半邁入了大羅之境，其他者，修為最低都達到了半步大羅。
較之已登臨巔峰的巫族，人族實在算不得什麼。
而后土之來意，也著實讓徐天涯與燧人氏有些捉摸不透。
前來慶賀，賀禮自然是無比之豐厚，其中甚至還包括了一柄劍類上品先天靈寶，以及一朵開天闢地誕生之後的一縷先天靈火本源。
其他各種各樣的先天靈材，更是數不勝數！
賀禮如此之豐厚，可讓人奇怪的是后土竟然未曾說出任何題外之話，似乎，真的只是單純前來慶賀一般。
……
「天涯，你可發現什麼？」
后土離去，燧人氏這位新晉大羅，卻不見喜色，滿臉凝重看向徐天涯。
「不清楚。」
徐天涯搖了搖頭，眉頭緊蹙，卻也摸不清后土之來意。
在他看來，如今的巫族，一戰敗妖皇，對峙鴻鈞，又一戰直接誅殺六聖，伐天之首，聲勢儼然可以說到了一個難以跨越的巔峰！
甚至，在絕大多數洪荒生靈看來，如今的巫族，距離問鼎洪荒至高無上的霸主，只剩下最後一場摧枯拉朽……且毫無懸念的戰爭！
誰都不認為妖族還能有問鼎洪荒的勝算，徐天涯亦是如此！
大羅之境可縱覽過去未來，大戰一結束，他便踏足時空長河，覽未來無數時空的變幻。
無一例外，皆是以巫族問鼎洪荒為結局。
當然，徐天涯自然知道，有大羅鎮壓的時空未來，皆只是虛幻的演化，沒有大羅參與其中演化，自然難成事實，但這也可看出如今巫族之聲威有多麼恐怖！
至此，徐天涯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曾經認為的未來，或許終將化作虛幻，難成事實。
此時，徐天涯與燧人氏，明顯都是顯得憂心忡忡。
燧人氏自然是早已灌住全部心血，徐天涯自己，在人族這麼多載，在這種族爭霸的大環境之下，也終將難以免俗。
思緒流轉，徐天涯不禁看向那血海滾滾之地。
記憶中，輪迴當立，地府將出，而這一切，皆是源自后土。
結合如今實際，徐天涯覺得，開闢地府輪迴，最終應該也還是落在后土頭上，難有他人。
畢竟，洪荒天地皆是盤古所化，要開闢地府輪迴，與洪荒天地相融，自然也需要盤古血脈。
而真正身具盤古血脈的，也就只有巫族了。
而縱數十二祖巫，怎麼看也都只有后土符合開闢地府輪迴的條件。
而這一次后土來人族……
思慮許久，難以清楚，徐天涯則沒有再多想，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自有明朗之時。
與燧人氏告別，徐天涯便回歸了大世界之中。
征伐蓬萊，破滅截教，得到手的寶物倒也不少，其中最讓徐天涯在意的，莫過於從趙公明手中得到的三十六枚定海神珠。
三十六方諸天世界，若是完全煉化，足以讓大世界的晉升之路，再度邁開一大截！
而這，也是洪荒之中，少有的符合世界晉升的寶物，除此之外，也就只有那燃燈道人手中的乾坤尺，女媧的山河社稷圖，以及老子的太極圖寥寥幾個至寶了。
而那些至寶，在已經有主的情況下，是難以得到了。
而這三十六顆定海神珠，之所以輕鬆至極的到手，只是因為寶物品階太高，趙公明以金仙之修為，根本難以完全掌控之原因。
不然的話，集三十六顆定海神珠之力，堪比大羅金仙，要想輕鬆到手，可沒這麼容易。
三十六顆定海神珠懸浮周身，徐天涯的心神，亦是滲入其中，對他如今大羅之境而言，煉化這三十六顆定海神珠，倒也不算一件難事。
定海神珠，顧名思義，自然是涉及水之大道。
對徐天涯而言，水之大道，亦可為三千劍道之一，化水之劍道，圓滿第二條大道法則。
大羅金仙之道，乃是掌控法則之道，漫無止境，遙遙無期。
自晉升大羅之後，徐天涯才知道，大羅無境界，掌控一條大道法則，是大羅，掌控三千大道法則，也是大羅！
這世間的所有大能，皆為大羅！
區別只是在於大羅道路上先行一幾步而已。
只不過洪荒誕生如此之久，自然而然，也有著一些司空見慣的劃分。
以先天至寶最多擁有九道法則為基準，九之下，為大羅，九之上，取名為混元大羅金仙！
同樣是大羅，只不過多了混元二字。
混元者，意為初始，一切之開始及最終也……
當然這個稱呼，也只是在洪荒之中的流傳而已，至少，徐天涯在晉升大羅，於大道中感知到的訊息里，未曾有關此等境界的刻錄。
而目前洪荒修為最高者，自然是那高臥九重天的鴻鈞了，其次便是諸聖以及祖巫及妖皇等人。
只不過這些禁忌存在，到底掌控了多少法則，徐天涯也難以窺得。
不過，回想起諸次大戰，徐天涯估摸著，諸聖與諸多巫妖大能的真實修為，應該處在九道大道法則的界限之上。
若再加持天地權柄亦或者種族氣運，諸聖與巫妖大能的修為，明顯可以提升數倍之多。
思緒流轉，徐天涯緩緩看向手中的銅鏡，這個名字已經超出了先天至寶之界限的神秘之物。
他覺得，如今的自己，拿著這枚銅鏡，就和那被自己隨手捏死的趙公明並沒有什麼區別！
坐擁寶物，卻無法完全掌控，無法完全掌控，就意味著，只能藉助其部分威能，其真正奧妙，難以窺得。
不然縱使銅鏡只是先天至寶，如今自己也可通過掌控至寶，感悟其中法則，從而飛速提升自己的修為以及戰力。
而不是如同現在這般空坐寶山，而難窺寶山之奧妙！
「罷了，有朝一日，總能窺得你之奧妙……」
輕嘆一聲，徐天涯心神再次沉浸三十六顆定海神珠之中。
水之大道與自身水之劍道碰撞演化，最終形成獨屬於自身的法則感悟，深深銘刻在了自身身軀之上。
而那一尊水之分身，也在這感悟之中，緩緩的變得虛化，一點一滴的融入了自身身軀之中。
如今，自根本劍道大成，開始水之劍道之後，水之分身，自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分身一身積累，也徹底化為本尊涉及水之劍道的底蘊，為本尊修行省去數百上千萬載的修行時光。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洪荒大地依舊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在無外界干擾窺視的情況下，巫妖兩族，一心一意的準備著最終的決戰。
而洪荒眾生，除了極力自保之外，也就只能默默的等待著最終天地霸主的出現。
時間一年接一年的流逝，這等待，也一年接一年的持續。
轉眼秋數十萬年過去，這一份等待，卻被突然打破。
「天道為證，吾乃盤古後裔祖巫后土，今觀洪荒有缺，魂無所倚，怨氣叢生，煞氣淤積，眾生隕落亡魂難有歸宿，今願以祖巫之身化六道輪迴，開地府陰司，掌地道輪迴生死之道……」
這驟然響徹洪荒天地的一句話，頓時震盪了整個洪荒。
無論是普通萬物生靈，亦或者那俯瞰命運時空的大能，皆是在這一刻看向了那茫茫血海之上的一襲羅裙倩影。
此刻，茫茫血海，已然被徹底鎮壓，煌煌金輝照耀了整個血海，無數被困血海的亡魂，此刻盡被金輝淨化。
而在血海之下，一處浩瀚的陰司空間，亦是在那金輝的作用之下，緩緩的擴張成型著。
六道輪迴，十八層地獄，陰司中的一切，似是早已設想好，只待如今展開一般。
天地萬物，有陰便有陽，洪荒天地，自然也是如此，有陽面之洪荒天地，自然也有陰面的洪荒地道陰司。
陰司地府之浩瀚，潛力並不弱於洪荒陽面天地。
但潛力終歸只是潛力，距離徹底成為陰面之洪荒，還有極為漫長的道路。
不過片刻，浩瀚的陰司地府，便已成型，而那立於血海上空的后土祖巫，宮裙倩影，已是愈發的透明，到最後，儼然近乎虛幻。
血海之中，其他十一名祖巫佇立，此刻望著那近乎透明的后土，縱使他們心中早有準備，但此時，他們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沉重。
身化地府輪迴，也就意味著，徹底身化了地道之主的業位，而非掌控地道之主之業位。
兩者之間，雖看似差不多，但其中差距，可謂是天差地別。
一個是如同鴻鈞合道一般，受限於陰司之主此業位，而地道顧名思義，自然是受限於陰司地道，難出洪荒寸步！
一個，便是徹底掌控地道之主之業位，以陰司之偉力，睥睨洪荒！
但好在，一方陰司地府，一個受地道之主完全掌控的地府陰司，一方為洪荒陰之一面的陰司，足以成為巫族的一方後路，且堅不可摧的後路。
生死決戰，而且還是勢均力敵的生死決戰，縱使是他們祖巫，也不得不為巫族尋一條後路。
「大兄……我走了！」
后土轉身看向帝江等十一位巫族，聲音緩緩響起，最後一絲虛幻的身影，亦是緩緩消失在了血海之上，那無數被金輝淨化的亡魂，亦是同樣消失在了這血海之中。
曾經亡魂無數的血海，在這一刻，第一次被徹底清空，與此同時，洪荒天地之中，隕落的亡魂，再也沒有被血海吸引，而是朝著冥冥之中的地府陰司而去。
而在不知不覺之間，十二滴祖巫精血，亦是隨后土步入了地府陰司，最終消失在了地府陰司之中，縱使是那高臥九重天的鴻鈞，也未曾察覺到其中絲毫。
「巫族好運道啊……」
天庭之中，望著那開闢地府陰司，帝俊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感慨一聲，稍顯唏噓。
時至如今，身為妖皇，統領整個妖族，最終的生死決戰近在咫尺，他才驀然驚醒，這一次，雖暫時斬斷了鴻鈞朝洪荒伸出的爪子，但卻未曾徹底打破鴻鈞的謀算。
畢竟，巫妖兩族必有生死一戰！
可血海深仇的兩族，實力雖偶有波動，但終究還是在伯仲之間。
生死一戰的結局，似乎太過明顯。
他們，似乎只是爭霸道路的上先驅者。
與龍鳳麒麟三族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打斷了局外人伸出的爪子，不至於最後的勝利果實，被局外人所摘取。
這似乎是……天意？
但他們，又何曾相信過天意！
他帝俊不信，妖族不信！
祖巫也不信，巫族自然也不信！
這是他們的道，縱使半路夭折，但大羅總有起復之時，總有延續己道的機會。
只要這條道路，還在同道手中掌握，沒有被局外人篡改，被局外人竊取就可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