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冰雪小鎮上的楊老闆

  第379章 冰雪小鎮上的楊老闆

  這是一座由冰雪堆砌而成的小鎮。

  說是鎮子,其實小的只有一條不足百米的街道。

  街道兩旁矗立著的不是酒館就是妓院。

  畢竟對於這些常年在嚴酷環境中討生活的趕海人來說,唯有酒精和女人才能讓他們感到放鬆。

  而如此旺盛的需求,自然也讓一些人窺到了商機。

  所以儘管環境無比惡劣,但在金錢的驅使下,還是每年都會有人帶著女人和烈酒來到這裡做生意。

  一直到極夜來臨前,這些人才會散去。

  也因此這座小鎮連名字都沒有,趕海人們稱這裡為歡樂窩。

  此刻。

  在這座小鎮最大的一家酒館之中,許多趕海人已然喝得酩酊大醉,卻依然在不停的往嘴裡灌酒。

  那陣勢,仿佛試圖將自己喝死一樣。

  此時的外面寒風呼嘯,氣溫已經低至極點,但酒館之中卻出奇的溫暖。

  只是趕海人那常年不洗的身體所散發的惡臭,跟濃烈的酒氣混雜在一起,足以讓任何剛從外面進來的人皺起眉頭。

  酒館的老闆卻笑眯眯的坐在櫃檯後面,仿佛這污濁的空氣是天底下最香的氣味一樣,樂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這位酒館老闆頂著一個這裡罕見的大肚子,胖乎乎的臉蛋顯得很是富態,但你若是因此看低了他,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畢竟能在這種地方開店做生意的,沒有一個是善茬。

  否則的話,早就被人連骨頭都嚼碎了。

  此時看著幾乎滿座的酒館,這名老闆心中盤算著,是不是該招些女人進來做酒保。

  這樣一來可以刺激消費,二來喝完酒之後的趕海人勢必會去找女人,這樣自己就能再多賺一筆了。

  不過今年恐怕是來不及了,等明年吧!

  明年無論如何也得招點女人過來。

  正當這位老闆盤算著如何擴大生意規模的時候,厚厚的門帘突然被人掀開了。

  在外面徘徊許久的寒風趁虛而入,瞬間便讓離門比較近的這些趕海人酒醒了大半。

  「媽的,哪來的……。」

  有人張嘴就要罵,可等看清楚來人的相貌後,這些人又將後面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並不是說進來的人有多凶神惡煞。

  恰恰相反,走進來的這兩人都相貌不俗。

  尤其走在後面的這個年輕人,乾淨俊逸的連鎮上最紅的姑娘都自愧不如。

  可恰是因此,這些趕海人才越是不敢造次。

  原因很簡單。

  能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來到無妄海邊,這本身就足以證明他們的實力了。

  再加上那跟周圍環境顯得格格不入的乾淨,更證明這個年輕人的實力絕非一般。

  因為想要保持這種狀態,必須得擁有強大的實力才行。

  不然你以為這些趕海人不想活得體面一些麼。

  實在是條件和實力都不允許啊!

  正當這些趕海人瞬間噤聲之時,這位酒館老闆卻是臉色一變。

  因為他認出了走在前面的這個人。

  去年他不是才來過嗎,怎麼今年又來了。

  而且後面這個令人看不透深淺的年輕人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念頭電閃而過,但很快他的臉上便堆滿了笑容,然後站起身來,拱手言道。

  「劉大俠!」

  荊柔在這裡活動並未用真名,而是用了個化名。

  這也是這裡人的慣常做法。

  「楊掌柜,今年生意可是比去年還要好啊!」荊柔笑道。

  「托福托福,也就是混口飯吃罷了。」楊展笑呵呵道。

  說著楊展便從櫃檯下面拎出來一個酒罈,給荊柔和趙崖分別倒了一杯。

  「正宗的燒刀子,先喝口暖暖身子吧。」

  端起碗來,就見碗中的酒體澄澈,味道濃烈。

  一口飲下,好似吞下了一口火炭一樣,從喉嚨一路往下,直達胃裡,激靈靈打個冷顫後,瞬間便將身上的寒氣驅散大半。

  哪怕趙崖也不得不承認,在這種地方,綿軟的黃酒根本不頂事,只有這種烈酒才喝得過癮。

  楊展笑呵呵的看著。

  等到趙崖和荊柔將碗裡的酒都喝完之後,他才開口道:「劉大俠這次來又是為了那奇蹟造物?」

  「沒錯,這位是我的一個小師弟,他對那奇蹟造物很是好奇,所以便過來看看。」

  說著荊柔環視了酒館裡的這些趕海人一眼,卻沒見到一個熟面孔,不禁微微一愣。

  雖然說在無妄海海邊趕海討生活這個行當很是危險,稍不注意就會被嚴寒或者意外奪走性命。

  再加上掙夠錢後,很多人也都會選擇退出。

  可也不至於連一個熟人都看不到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荊柔的驚詫,楊展微微嘆息一聲。

  「劉大俠是在找老把頭的人吧。」

  「沒錯。」

  「別找了,他們都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荊柔大為震驚。

  楊展嘆了口氣,「這是一個月前的事了,那時候老把頭正率隊在海邊趕海,結果沒想到海邊突然起了大霧,等霧氣散去後,人們只看到了地上殘留的血跡和衣服碎片,至於老把頭以及他的那些手下則已不見蹤跡,但應該已經身遭不測了。」

  聽完楊展的話,荊柔愣住了。

  他十分震驚,畢竟老把頭在無妄海海邊討生活幾十年,從未出過意外,怎麼好端端的就屍骨無存了呢。

  正在這時,趙崖突然開口問道:「這種霧氣突然侵襲海邊的情況多見嗎?」

  「極為罕見,所以人們都說這是海龍王要的老把頭的命,畢竟他靠著無妄海的產出活了一輩子,最後死在無妄海中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可惜了他手下那幫精壯漢子了。」楊展說道。

  趙崖若有所思。

  這時楊展沖荊柔一笑,「不過劉大俠你要是想收購奇蹟造物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伱牽線搭橋。」

  「誰?」荊柔沉聲道。

  「孔向東!」

  「孔瘋子?」荊柔低聲呢喃了一句,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

  「沒錯,不過劉大俠放心,這位孔頭領跟我關係不錯,而且他也不像傳言中所說的那樣,殘暴到無法溝通。」

  「所以如果劉大俠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替你牽線搭橋。」

  聽完楊展的話,荊柔沒有立即給予回應,而是轉頭看向了趙崖。

  趙崖微微一笑,「好,既然如此,那就麻煩楊掌柜了!」

  「不麻煩,這有什麼好麻煩的。」楊展笑得眼睛都不見了。

  小鎮上自然是有旅館的,只不過價格十分昂貴,所以除了來這裡收購魚乾以及其他物品的商人,一般人可是不捨得住。

  趙崖和荊柔當然不在乎這點小錢,在跟楊展敲定了下次的會面時間後,他們兩個便走出了酒館。

  外面的狂風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了,天上罕見的露出了點點繁星。

  極目遠望,遠處的天際有一道紅暈。

  荊柔介紹道:「那是沒有徹底落下去的日頭,等到極夜的時候,哪怕到了日出之時,也會是這個狀態,到那時這裡的氣溫將低到難以想像的地步,別說開脈,就算元海境的高手也休想在這裡長久生存。」

  「那時的無妄海,才是真正的白色地獄!」

  趙崖沒有說話,只是沿著街道慢慢的走著。

  路旁的妓館之中隱約傳來嬉鬧之聲,門前掛著的魚油燈散發著迷離的光華,襯托的這座寂寥的小鎮如夢如幻。

  可就在這時,趙崖突然曲指彈出,一顆鐵彈丸直接飛向了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傳來一聲悽厲短促的慘叫。

  但下一瞬,從街道的各個角落之中,弩箭如雨般籠向趙崖和荊柔。

  荊柔滿心震驚。

  「怎麼回事,這是誰在埋伏?」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是誰在埋伏偷襲自己。

  畢竟自己跟趙崖剛剛才來到了這座小鎮。

  莫非是那個笑眯眯的酒館老闆楊展?

  趙崖卻絲毫未顯慌亂,雙手一揮,強勁的掌風瞬間便將這些襲來的弩箭給掀飛出去。

  緊接著他一個箭步便沖向了黑暗的角落,可除了地上的一灘血跡外,什麼都沒有。

  這時荊柔也趕了過來,面色不善的問道:「怎麼回事?」

  「我那一擊已經要了此人的命,但他的屍體還是被人給帶跑了。」

  「那其他幾處呢?」

  「不用去了,那裡也已經沒人了,這些人放箭之後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逃走了。」趙崖淡淡道。

  荊柔的面色陰晴不定。

  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何人所為。

  最關鍵的是,對方都欺身到這麼近的距離放箭偷襲了,自己居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難道說自己身為武者的警覺也隨著這極度的嚴寒而被凍結了?

  「是某種秘法!」趙崖突然說道。

  「嗯?」

  「他們之所以能將自身的氣息遮掩的如此完美,是因為他們用了某種秘法!」

  說著趙崖蹲下身來,觀察著地上那坨已經凍硬的血跡,臉上浮現出濃烈的好奇之色,就仿佛看到新奇玩具的孩童一樣。

  「沒有用藥的痕跡,所以這種秘法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趙崖輕聲呢喃道。

  荊柔的面色也變得嚴肅起來,「那又會是什麼人所為?」

  趙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有一個人應該知道。」

  說著他回身看向了那座酒館。

  片刻之後,怒沖沖的荊柔一馬當先,直接闖進了酒館之中。

  沒想到這位酒館老闆楊展似乎對他們的去而復返早有預料,甚至連臉上的笑意都沒變。

  「劉大俠稍安勿躁,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接下來請聽我說。」

  荊柔聞言冷靜下來,目光不善的盯著楊展,想看看這個人打算說些什麼,然後再做決斷。

  「首先我要恭喜二位通過考驗,因為剛才偷襲你們的那群人正是孔頭領的手下!」

  「孔瘋子的人?」荊柔更怒了。

  「沒錯,孔頭領有個習慣,要想跟他打交道,必須得看看你夠不夠資格,只有實力達標,他才願意跟你談!而剛才二位能在眾弩手的包圍偷襲中存活下來,這本身就已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楊展笑呵呵的解釋道。

  荊柔怒不可遏,「那如果我們要是一時不慎呢?」

  「那就只能怪你們實力不濟運氣不佳了!」楊展淡淡道。

  趙崖突然說道:「所以剛才我們在酒館中跟你談論的時候,消息便已經傳出去了,是嗎?」

  「是!」楊展毫不避諱的點頭道。

  「劉大俠也不必如此生氣,剛才孔頭領對你們的表現很是滿意,他已經傳話過來,明天下午便會跟你們見面了。」

  荊柔此時也冷靜下來。

  在這種地方,任憑你本領通天,也很難斗得過這些地頭蛇,再加上他還有求於這個楊展,因此只能忍下胸中這口惡氣,點頭道。

  「好!我等他!」

  說完便要離開。

  正在這時,趙崖突然開口道:「楊老闆,剛才那碗燒刀子令我印象深刻,所以能賣我一壇麼,晚上正好在旅店喝兩口。」

  楊展看了趙崖一眼,見他神情平靜,略遲疑了下,然後便點了點頭。

  「好!」

  最後趙崖抱著一罈子酒走出了酒館。

  荊柔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說什麼。

  這次再沒有任何意外,他們很順利的便來到了一家旅店,住了下來。

  這旅店也是用冰塊堆砌而成,所不同的是裡面的牆壁都鑲上了一層木板,地上更是鋪著厚厚的地毯,再加上熊熊燃燒的火爐,所以房間內的溫度很高。

  這一路的奔波,荊柔早就累壞了,來到房間後直接躺在了床上。

  趙崖卻坐在了桌旁,打開罈子蓋,倒出一碗靜靜的品嘗起來。

  看著他的舉動,荊柔實在忍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口問道。

  「小崖,你在幹什麼?這酒有問題?」

  「有些懷疑,所以我得嘗嘗!」

  荊柔聞言也不躺著了,翻身坐起,也來到了桌邊。

  「可是剛才咱們在酒館之中一人喝了一碗,啥事都沒有啊!」

  「這位楊老闆也不傻,怎麼可能做出在酒里摻毒這種蠢事來。」趙崖說道。

  這下荊柔被徹底搞糊塗了。

  一會說酒里有問題,一會又說楊展不會做出那種蠢事來,這到底什麼意思?

  似乎是感受到了荊柔的錯亂,趙崖抬頭沖他一笑。

  「我說酒有問題,並不是說它有毒,萬一它裡面有其他的東西呢?比如……某種能讓秘法生效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