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搬山先祖 多出的一層石塔【6k大章】

  之所以一眼確認。

  除了合影上模糊的法文之外。

  最重要的便是那隻金表的名字。

  卡迪亞!

  法蘭西最古早的奢侈品牌,從鐘錶行當起家,成立於十九世紀四十年代,也就是眼下再往前推移五十年。

  前世時,他曾在二手市場買過一隻卡迪亞老式機械錶。

  只不過惟一的區別。

  後者是只腕錶。

  「法蘭西?」

  聽著他的喃喃自語。

  周圍幾人卻是一頭霧水,只隱隱覺得似乎是個地名。

  倒是楊方,若有所思的問道。

  「是不是庚子年那幫闖入京城燒殺搶掠的洋鬼子?」

  「楊方兄弟知道?」

  陳玉樓心頭一動,看向他的眼神里不禁閃過一絲詫異。

  庚子年亂,雖然就發生在十多年前,但亂世裡頭活命尚且艱難,底層窮苦百姓哪有機會了解到京城發生過什麼。

  「教我拳腳的羅師傅,曾經便是義和團中人,只可惜事敗之後心灰意冷,隱居黃河邊,靠著打漁為生。」

  楊方眼底露出一抹回憶。

  當時他年紀小,並不懂得殺一龍二虎三百羊的壯烈,更不懂神發怒、仙發怨,一同下山把道傳的氣勢。

  他只記得,羅師傅趁著酒興,借著拳勁,說過兩次,但他只對拳招感興趣,見他意興闌珊的樣子,眼底閃過的那抹黯然之色。

  「原來如此。」

  陳玉樓感慨的點了點頭。

  短短十多年時間,天地變幻,城頭大王旗已經換了一茬又一茬。

  對湘西大山裡的窮人而言,京城太遠,山路太險。

  大多數人,在此之前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走得出十萬大山。

  「原是義拳之後。」

  「難怪你小子在江湖上劫富濟貧。」

  與楊方最為熟悉,關係最近的老洋人,偷偷在肩膀上拍了下,壓低聲音道。

  江湖人可能不知庚子事變,但義和團三個字卻是如雷貫耳。

  聞言,楊方連連搖頭,非但沒有多少激動,反而滿心的負罪感。

  當年自己要是懂點事。

  羅師傅也不至於後半輩子一直鬱鬱寡歡,整日借酒澆愁。

  「拐子,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太多,陳玉樓輕輕將手中金表一扣,只聽見一道清脆的吧嗒聲起,懷表再度扣上。

  花瑪拐搖搖頭,「暫時就只有這些……」

  「那就怪了,看他們樣子,就算只是剛入城,也應該有隨身行囊的。」

  聽到這個答覆。

  陳玉樓眉頭不禁一皺。

  出現在西夜古城的那幫東印度公司中人,雖然只是幾人的小隊,但攜帶的乾糧、清水以及工具,動用了一支足足六七頭的駝隊。

  眼下這些人,光是被吊死在此處的就有十多人。

  不該空無一物才是。

  「掌柜的,會不會……城內還有另外一支隊伍?」

  「或者說原本隊伍極大,只不過發生了內訌,這些人死於隊友之手?」

  花瑪拐腦子還是靈光。

  轉眼間就想到了兩種可能。

  就是陳玉樓聽過,都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

  不過,在他心裡還有過另外一個猜測。

  那就是消失的鬼洞族遺民,會不會並未死絕,而是一直藏身此處,就如黑夜下的幽靈,與那些黑蛇,一起守護此處。

  當然。

  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畢竟在此之前,來過古城的可不止眼前這些人。

  至少過去數十年裡,回鶻部族巫師阿枝牙就到過許多次。

  還有,黑沙漠這條路雖然難如登天,但上千年時間裡,難免有要錢不要命的狠人,強行橫穿而過。

  精絕古城中要是還有人生存。

  早就有消息傳出。

  「究竟怎麼回事,得進城再看了。」

  收起心思,陳玉樓一揮手,帶著眾人親自入城。

  黑蛇的出現,讓他不敢有半點僥倖,那些鬼東西不但含有劇毒,而且報復心理極強。

  這也是剛才他為何不惜動用雲籙天書中的破邪符,強行將其鎮殺。

  就是擔心氣息會引來蛇潮。

  只是落單的毒蛇還好。

  萬一蛇潮來襲,縱然是他也不敢說能夠輕易剿殺,之後全身而退。

  畢竟。

  真要將羅浮召引下來。

  勢必會驚動鬼洞中那一位。

  在最終關之前,保留底牌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壓軸手段盡出,豈不是讓它先行一步就有了提防?

  一行人四下拉開。

  舉著風燈火把的同時,更是緊緊握著手槍,以防城內會突生變故。

  如花瑪拐所猜測的另外一支隊伍。

  或者是在城內避風的狼群野獸。

  但入城後一路寂靜的可怕,連呼嘯的寒風都被扎格拉瑪山脈遮擋大半,吹入古城後,只是掀起一陣陣細小的風卷。

  漆黑的燈火照亮四周。

  外城儘是些低矮的土房,千年時間過去,早都已經風化,或者乾脆坍塌,成為一片廢墟遺蹟。

  按照當日他們在井下,姑墨王子墓中壁畫來看。

  當年三十五國聯軍,都已經兵臨城下,結果神明降下天罰,將整座王城,以及無數精絕國人頃刻之間摧毀殆盡。

  一直到許多年後。

  隨著沙丘移動。

  這座古城才重現世間。

  從眼下情形看,城內四處都是流動的黃沙,與壁畫中記載倒是對應得上。

  唯一不妙的是。

  從魚海算起。

  轉眼間,距離他們進入黑沙漠,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大半個月。

  這麼長時間,一行人早都習慣。

  唯一不妙的是。

  精絕古城實在太過遼闊。

  走了足足半個多鐘頭,才終於穿過外城,進入古城中心。

  與外圍的土房不同。

  城中明顯多了不少角樓、石殿,一看就是精絕貴族所居。

  用大塊黑色石料堆砌。

  即便上千年時間,風沙也沒能將建築侵蝕。

  燈火映照在石壁上,折射出一種黑水晶般,令人目眩的光澤。

  要不是知曉它的來歷。

  不識貨的人,估計都會以為是和田黑玉。

  不多時。

  等幾人穿過一條被黃沙淹沒的長街。

  那座歪斜的石塔終於出現在了視線中。

  一共六層,用的整塊黑色山石雕刻而成,遠遠看著,就像是一隻剛剛出爐的黑色瓷瓶。

  在此之前,他們只在壁畫以及古圖冊中見過它。

  如今真正親眼見到,才發覺古塔莊嚴肅穆,有種說不出的驚人美感。

  「終於到了。」

  「這不會就是女王宮吧?」

  「不太像,感覺更偏向於宗教祭壇一類的存在。」

  在場之人大都是經驗老道的倒斗人。

  縱然眼力不如陳玉樓與鷓鴣哨。

  但放到外面,也是一等一的老江湖了。

  此刻抬頭望去,簡單幾句交流中,便猜測出石塔的作用。

  「想那麼多做什麼,進去看看不就知道。」

  楊方輕輕揮了下手中打神鞭。

  他自覺一路下來白吃白喝,也沒做過多少貢獻,此刻張口就要請纓,先行一步替眾人去石塔內探路。

  只是。

  還沒走出幾步。

  肩膀就被人給按住。

  「等等……」

  老洋人抓著他身上的長袍,見楊方目露詫異,下意識朝不遠外努了努嘴。

  「急什麼。」

  「沒看到有人守著?」

  「有人?!」

  聽到這話,楊方眉頭不禁緊皺。

  直到餘光瞥過老洋人那張帶著哂笑的臉,他才終於反應過來。

  將風燈往前舉了舉。

  搖曳不定的火光中,一道低矮的身影一閃而過。

  見此情形,他提著打神鞭的手下意識加重了幾分力道。

  還想再看看清楚時。

  耳邊已經傳來鷓鴣哨的提醒。

  「是具古屍……」

  這一路上,他們見過的屍體不少。

  有往來中亞與西域之間做生意,最終死在沙漠中的行商,也有為了竊取文物,被沙暴吞噬的洋鬼子。

  古屍卻是不多。

  絕大多數都葬在墓中。

  如之前沿途所見的石頭棺,以及藏於井下的姑墨石殿。

  楊方不由生出幾分好奇,凝神望去,只見石塔底下,與流沙相接出處,矗立著一扇門。

  而塔門處。

  盤膝坐著一具屍體。

  形如入定老僧。

  看上去應該有些年頭,渾身落滿了灰塵,只不過手勢極為古怪,一手落在小腹處,一手指著頭頂天空。

  身上衣服雖然腐蝕了大半,但從材質樣式,還是能看出一些,少說也有上千年歷史。

  「是守門人?」

  花瑪拐皺著眉頭,忽然冒出一個詞。

  守門人,大概相當於佛門守塔僧、亦或者密宗鐵棒喇嘛。

  這古屍應該此守候了許多年。

  一直不曾移動。

  看他所坐位置,似乎就是為了阻止外人進入塔內。

  「管他守門的還是開門的,都死了上千年了。」

  楊方眼角一挑,眉宇間殺機浮現。

  他手裡的打神鞭,最是克制屍煞之物。

  來了這麼久,還從未派上過用場,若真是屍僵,正好能讓他松松骨頭。

  一聲冷喝,說話間,他人已經提著四棱鋼鞭徑直朝塔門走去。

  老洋人為人謹慎,見此情形,心頭不禁一沉。

  但他又怎麼會坐視楊方獨自一人前去涉險。

  當即抽下鏡傘快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門外,風燈掃過,地上盤膝而坐的那具古屍頓時被映照的更為清晰。

  標準的西域長相。

  雙眸緊閉。

  因為渾身黃沙,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尊泥塑的菩薩法相。

  但看著看著,楊方眼中卻是忍不住露出一抹詫異,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眼前古屍越看越是熟悉。

  直到眼角餘光瞥過一旁的老洋人。

  他才猛然反應過來。

  古屍長相……與老洋人竟是仿佛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異樣,老洋人從塔門後方的黑暗中收回視線,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見鬼了?」

  「不是……」楊方咽了下口水,指著身前那具古屍,「你就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屍氣盡散,又無怨煞之意,怎麼,它還能活過來不成?」

  老洋人聳了聳肩笑道。

  過來的第一時間,他就細細查看過古屍身上氣息。

  搬山一脈最為擅長的便是生克制化,在對付屍僵上更是有諸多獨門秘法。

  隨意掃了眼,他便察覺到古屍斷無化僵的可能。

  乾脆不再耽誤時間,而是將注意力投向了黑塔深處。

  「不是……」

  楊方再次搖頭。

  一臉的糾結,欲言又止,最後一咬牙。

  「你不覺得它……和你長得很像麼?」

  這話一出,楊方垂下腦袋,已經做好了被打的準備,但奇怪的是,一直過了許久,身前也無動靜。

  讓人忍不住偷偷睜了睜眼。

  身側不遠外,老洋人仿佛定住了一樣,愣愣的待在原地,死死盯著那具古屍,眉眼間閃過一抹他看不透的複雜。

  「喂,不是,我就是隨意一說。」

  「你別真信了啊。」

  見他這副模樣,楊方也有些慌了,連連解釋著。

  只是話音才落下,就見到老洋人如夢初醒一般,從古屍身上收回目光,神情複雜中透著幾分痛苦。

  「我大概猜到他的身份了。」

  「祭司還是什麼守門人?」

  「都不是。」老洋人搖搖頭,「是我一脈的先輩。」

  「什……什麼?!」

  聽到這話。

  饒是楊方見識過人,也被震撼的瞠目結舌。

  他進入陳家莊時間最短。

  並不清楚他們一脈的真正來歷。

  但身為摸金傳人,在倒斗江湖上混跡了這麼久,哪裡沒聽說過搬山道人。

  雖然初次見面時,他確實有些驚訝於老洋人師兄妹三人長相,似乎與漢人存在迥異。

  但除此之外。

  口音、習慣、衣著,哪一樣都和漢人沒有任何區別。

  如今……遠在西域黑沙漠的古城。

  一具都已經風化的古屍,怎麼可能是他一脈的先祖?

  「你,不是,你小子瘋了?」

  「都他娘開始說胡話了。」

  楊方湊上前,就要去試探他額頭溫度,他都懷疑老洋人是不是撞了邪,不然怎麼胡言亂語。

  但手還沒碰到,就被老洋人避開。

  一臉認真的看著他,「不是玩笑。」

  「這……」

  深深看了他一眼。

  此刻的老洋人目光清澈,神色坦然,絲毫不像是撞邪見鬼,但偏偏說出來的話,讓人無法置信。

  「是真的。」

  就在他心中一團亂麻,不知如何是好間。

  一道平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楊方下意識回頭。

  剛好迎上從黑暗中走出的鷓鴣哨。

  此刻的他,神色與老洋人幾乎一模一樣,難以言喻的複雜。

  而他邊上的陳玉樓。

  也是一臉沉靜,沒有半點意外,似乎早就有所預料。

  一時間,楊方內心更是凌亂,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這……到底怎麼回事?」

  「井下姑墨王子墓葬壁畫最後,記載了一個人,在刺殺失敗後,他為姑墨王子出了一個主意,將毒藏在羊肉中,進奉給精絕女王。」

  「不久,女王毒發身亡的消息傳來。」

  「姑墨王子於是率領聯軍,大破精絕國,兵臨城下。」

  「而那個人……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他。」

  鷓鴣哨淡淡的說著,仿佛是一件與自身無關的小事。

  但話到最後,他話鋒一轉,嘆氣道,「他其實是我扎格拉瑪一脈的先祖。」

  在族人東遷之後。

  因為一直無法找到雮塵珠的下落。

  扎格拉瑪中一位智者,想到了個方法,回到聖山尋找當年先聖命人造出的那隻玉石眼球。

  但等他歷經千辛萬苦回到祖地,卻發現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曾經的聖山,被精絕古國占領。

  玉眼也被成為女王之物。

  為了重新拿回祖物,於是和同樣有著深仇大恨的姑墨王子合作。

  只是……

  扎格拉瑪的族書上,只記載了智者返回聖山一事,關於他的後續卻是一片空白。

  如今看到石塔外的古屍,鷓鴣哨終於明白過來。

  智者死在了此地。

  或許是古城淹沒後,他費盡心思找到了古塔,結果卻沒找到進入王宮的通道。

  死在了最後一步。

  實在是可惜。

  此刻忽然見到族書中的先輩,出現在自己身前,那種感覺是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得了的。

  「節哀……」

  站在一旁。

  聽過前因後果的陳玉樓,看著他顫慄的肩膀,忍不住輕輕拍了下安慰道。

  先輩前赴後繼。

  時隔千年,再度相見。

  這種事情確實無法寬慰。

  「老洋人,收斂先祖遺骨。」

  鷓鴣哨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隨即深吸了口氣正色道。

  「是,師兄!」

  老洋人何嘗不是如此。

  之前靈光閃爍,認出古屍身份的一刻,心中思緒萬千,他甚至有種強烈的窒息感。

  「掌柜的,我們要不要過去搭把手?」

  見他們師兄弟二人,抬著那具古屍走到一旁。

  花瑪拐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

  陳玉樓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這種事還是讓他們親力親為的好,他們終究是外人,不好插手。

  而看鷓鴣哨二人的舉動,大概率是打算將屍骨先行收攏,等出城後,再將先輩遺骸送去聖山下安葬。

  這麼說起來。

  比起那些葉落無法歸根,只能葬在孔雀山後的族人,還算是幸運的了。

  不多時。

  兩人便收斂好了遺骨。

  見氣氛僵持凝重,陳玉樓指著身前的塔門,「這石塔樣式驚人,或許能找到些線索。」

  說話間。

  接過花瑪拐手中風燈,矮身徑直穿門進去。

  見此情形,除卻兩個夥計留在外面接應之外,所有人都是魚貫而入。

  塔內空間不小。

  十多人入內,也絲毫不覺得擁擠。

  一盞盞風燈火照,很快便將漆黑如墨的塔內照得燈火通明。

  只見塔內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古文字。

  西域三十六國,除卻少數幾個國家沒有自己的語言體系,絕大多數古國都有文字記載,甚至如精絕、樓蘭這等大國,存在好幾種文字。

  但一眼掃去。

  石壁中的文字,卻與之前所見的任何一種古文都不盡相同。

  「好像不是佉盧文啊。」

  「確實不是,如果沒猜錯,這應該是傳說中的鬼洞文。」

  鬼洞族,以鬼洞為源,無論魔國、輪迴宗還是精絕古國,都是鬼洞族人。

  但顯然身外幾人都不曾聽過。

  「掌柜的,你認識?」

  「想什麼呢,我要什麼都懂,豈不是成了神仙。」

  陳玉樓擺擺手。

  只是提著風燈,走到身後矗立著的一具石像跟前。

  那是一頭黑山石雕刻的岩羊。

  倒是栩栩如生,足見工藝,不過並無特殊之處。

  一行人並未耽擱,沿著石塔邊的樓梯一路盤旋上至二樓,幾乎是在相同的位置,又找到一座石人。

  與常人無異。

  但一雙眼睛卻是大的驚人。

  「這不就是西夜城中見過的那些巨瞳石人?」

  楊方一臉古怪。

  當初以為是西夜獨有,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是它們,估計是精絕國的一種象徵,西夜被精絕占據多年,出現相似的巨瞳石人也不算是意外。」

  「這每一層放座石像,看著也不像值錢的玩意啊。」

  花瑪拐四下看過,除了石像和牆上密文外,殿內空蕩蕩一片,要不是確認無人來過,他都懷疑是不是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這叫宗教信仰。」

  「你小子就沒發現,每一層人物不同,從低往高,地位身份也截然不同嗎?」

  陳玉樓瞥了他一眼笑道。

  「掌柜的,你的意思,第一層石羊代表了牲畜,第二層則是人,那照這麼說,第三層不用想肯定是女王。」

  一行人順勢上去。

  但第三層出現的並非面罩紗巾,頭戴王冠的精絕女王。

  而是一座蛇身人首,手持利劍盾牌,看上去面目猙獰、凶煞滔天的將軍,看上去就像是寺廟中的怒目金剛。

  「這是……」

  上來所見,與猜測完全不同。

  花瑪拐不禁怔在原地。

  底下所見至少都有跡可循,這忽然出現一頭妖物,讓他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之前你不還說過麼?」

  「守門人?」

  見掌柜的提醒自己,花瑪拐脫口而出。

  「差不多,或者叫守護神更為合適。」

  凝神看著那張怒目而視的身影,陳玉樓腦海里不禁閃過那些黑蛇的模樣。

  精絕古人還真是善於創作。

  那種鬼東西,都能美化到如此地步。

  「掌柜的,似乎不太對。」

  「這座黑塔一共六層,石羊、石人、守護神,就算再加上女王與他們信奉的至高神,也只有五層。」

  還是一直不曾說過話的崑崙。

  率先察覺到了其中異樣。

  說到這,他眉頭一皺,看向周圍眾人,低沉的語氣緩緩傳出。

  「那多餘的一層……是什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