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一劍斬龍 精血化妖!
「吼——」
感受到頭頂那股凌厲劍意。
黑蛟更是癲狂,甚至連碎目之痛都拋之腦後。
從那一劍中,它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它並非是蛇蟒所化,而是天生蛟屬,躲在龍潭中修行多年。
但吐納苦修,哪有獵殺血食來得快?
可惜,好景不長,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老和尚,忽然出現在了潭外,將它捉走,投入井內,又以古幢經幃鎮壓。
只不過。
就算是他,也無法直接鎮殺自己。
而是藉助於古經幢上蘊藏的磅礴佛性,試圖一點點將它身上妖氣磨滅。
而今,時隔上千年後。
本以為終於能脫困。
沒想到,那個提劍之人,比當年的老和尚還要兇殘。
一上來就要鎮殺自己。
偏偏……他還真有那份實力。
出於對危機的本能,若是讓這一劍落下,黑蛟幾乎能預知得到,自己必死無疑。
螻蟻尚且偷生。
它在龍潭修行多年,只為化龍這個執念。
又豈會捨得輕易去死?
何況,只要凝出蛟珠,再找一個契機,走水便有機會做到。
但死了的話,一切可就盡數成空。
蛟尾揮盪,身軀搖晃,拼命朝陳玉樓襲殺而去。
但……
他人就像是風中浮萍。
縱然地動山搖,蛟浪如舟,也毫無墜下的跡象。
手中那把龍鱗劍上寒光掠動,恍然有一道黑色虛影要從中掙脫,發出無聲的咆哮。
察覺到那股妖氣。
黑蛟瞬間如遭雷擊。
那股氣息,與它幾乎不相上下。
如今卻被封印在了劍內。
那此人實力該有何等之強?
念及至此,它再不敢有半點猶豫,一身滾滾妖力傾瀉,在靈竅中強行凝聚成丹珠之狀。
蛟珠。
身系蛟屬一身性命精血。
同樣也是化龍的關鍵。
所以它一直拼命修行,卻不敢輕易嘗試。
但眼下生死當前,卻容不得再有遲疑,強行凝珠,方才能有一線機會逃命。
只是……
它才剛有動靜。
陳玉樓就有所察覺,忍不住冷笑道。
「臨陣凝珠,是不是太遲了些?」
說話間。
蓄勢已起的龍鱗劍徑直斬落。
就如黑蛟所察,這一劍,他沒有半點保留。
周身之間青芒流轉,隱隱還有水火二氣交煉,一身長衫無風而動,獵獵作響,眸光深邃,氣質出塵,襯托的恍如劍仙。
「這是……築基?」
不遠外。
負責掠陣的鷓鴣哨,察覺到那股變化,下意識停住腳步。
一臉震撼的望了過去。
說實話,他對陳玉樓如今境界,心裡曾有過多次猜測。
自那日他說要留在獻王玄宮中,借那頭太歲修行,再在谷中重逢時,整個人精氣神便已經大為不同。
明明氣息如水。
但無形中流露出的氣機卻是翻天覆地。
若說之前是一條小溪,之後便是山中大湖。
相差何止千遙萬里?
若是修行困惑,他也就直截了當的問了,偏偏修行法門、境界之事,最為忌諱。
所以,他也只敢暗自琢磨。
只可惜始終沒有一個衡量的標準。
直到白天在南澗城,親眼見到他術法天成的一幕,他才意有所感。
推斷或許是鍊氣關最後一境。
但眼下……
那股如潮的靈力,猶如天崩一般,竟是讓他有種深陷泥潭,寸步難行的感覺。
「不,不是築基。」
關於玄道服氣築基功,他不知道觀摩了多少遍。
不敢說倒背如流,但通篇文字卻是早已刻在腦海當中。
鍊氣三境、百日築基。
再往後則是結丹。
即為築基功的精髓,一爐丹田火,得種不死藥。
這不死藥,指的便是凝丹。
到了那一步,也就意味著真正踏入了修道大境。
他如今雖然只是養氣境,距離築基還有無數路要走,但他卻有十足的把握,築基境絕對不可能擁有如此磅礴靈氣。
那麼。
就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
陳玉樓或許已經捉得金晶、尋來水火,於氣海中煉就了不死大藥。
轟!
他還沉浸在無比的震撼中。
陳玉樓手中劍,已經裁紙般洞穿黑蛟那一身鐵甲鱗片,輕而易舉的刺入後頸。
蛇蟒有七寸,稱之為蛇關。
蛟龍同樣如此。
在未曾凝結蛟珠前,一身性命精血,盡數藏於門戶之中。
若是之前,以他的境界一樣能夠做到,但絕不會如此容易。
畢竟是修行無數年的大蛟,鱗甲血肉猶如鐵水澆築不說,又有一身磅礴妖力護持。
只可惜。
它強行凝珠之舉,非但沒能破局,反而將自己拖入了死地。
噗!
龍鱗劍本就是妖兵,鋒利之餘,最是凶煞。
一破蛟龍後頸關竅。
剎那間。
蛟血與精氣,就如開閘放水一般,瘋狂往外傾瀉而出。
黑蛟龐大的身軀一震,性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那隻琥珀眼睛中的光澤,也是一點點黯淡下去。
死亡的陰影開始籠罩。
只是。
它不甘啊。
身為蛟屬,從降生開始,它註定就只有兩種命運。
要麼走水化龍,興雲吐霧、隱介藏形,春分登天,秋分潛淵,要麼渡劫失敗,身死道消,魂歸大地。
哪裡像今日,竟然死在了人的手中。
要知道,它當年在龍潭修行,那些山民皆視它為水神,年年祭祀,香火不絕。
對它而言,人不過就是些血食。
動輒從深潭離開,闖入鎮內吃人。
直到那一次,它怒性大發,一口氣將整個古鎮百十人吃得一個不剩。
或許……
就是因為此舉,才觸怒了那個老和尚。
拼盡全力將自己封印。
這件事它其實一直沒有想通,但如今生死之際,往事如煙般在腦中浮現,它才霍然明白過來。
這麼看。
當年那老和尚說的什麼因果報應。
似乎也有點道理?
自己食人修行,最終被人鎮殺。
但就算如此,它還是極為不甘,妖生來食人此為天定,難道讓它和農戶家圈養的牛羊一樣,去山裡吃草?
無比的怨恨中。
一身生機漸漸散去,死氣開始瀰漫。
「唳——」
忽然間。
天地間傳來一道清越的鳳鳴。
黑蛟掙扎著抬起頭。
瞳孔中,一道五彩流火從夜空中俯衝而下。
赫然就是一直鎮守在經幢寶頂上的羅浮。
「鳳?!」
它怎麼都沒想到,這一片山脈中,何時出現了一頭鳳種。
只是被封印在此地千百年。
世上已經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麼?
感受著那股純正的鳳凰血脈。
它有太多疑惑。
只可惜,卻註定得不到答案,死氣驟然爆發,磨滅了最後一點生機,黑蛟眼睛一黯,視線徹底變得沉寂。
「唳!」
尚在半空。
察覺到那頭蛟龍氣息斷絕,羅浮眼裡不禁生出幾分失望。
若不是主人以心神示意。
讓它留在高處,封死蛟龍逃走的最後一條路。
以它的性格,哪裡會甘心老老實實在外掠陣。
雖是天生鳳種,但從開啟靈竅覺醒祖血後,這一路上不是生死廝殺,便是斬妖屯吞丹。
何況。
龍與鳳,前者是萬獸之長,鳳則是萬禽之首。
身處同一位置。
如今它還未徹底化鳳,恰好這頭黑蛟也不曾走水化龍。
簡直就是最好的廝殺對手。
只可惜,主人實在強的可怕,這才多久,那頭黑蛟便已經伏首,完全沒有它出手的機會。
「行了,一頭不成氣候的妖蛟,打起來也無勁。」
「等到了仙人湖,你盡可放手衝殺!」
扭頭看了眼落在自己肩頭的怒晴雞。
它那點心神。
又怎麼可能逃得過陳玉樓一雙眼睛。
輕撫了下搖頭笑道。
聞言,羅浮頷了頷首,也不耽誤,唳的一聲啼鳴,就如一道流火,瞬間出現在了蛟龍身上,鋒利的雙爪一划,直接大口吞食起來。
放著這麼好蛟血白白流失,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這……」
吞食的動靜,終於讓周圍一行人驚醒。
鷓鴣哨神色間滿是震撼。
這怒晴雞還真是百無禁忌,無論妖物血肉還是大妖內丹,從來都是來者不拒。
「陳兄,能否讓我取一壺蛟血?」
似乎想到了什麼。
鷓鴣哨匆忙開口道。
「當然。」
「斬殺妖蛟,道兄也有大功,區區蛟血算得了什麼?」
陳玉樓先是一怔,隨即坦然笑道。
「多謝陳兄。」
抱拳謝了一句。
他便回頭招呼了聲老洋人,後者迅速趕來,解下一隻不曾用過的葫蘆遞了過來。
拿到葫蘆,鷓鴣哨不敢有半點耽誤,立刻走到蛟屍外收取精血。
一直到灌滿,他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道兄,這也是為了打磨武道?」
見此情形,陳玉樓不禁若有所思的問道。
之前在溪谷,取青鱗蟒精血,就是給老洋人試圖助他堪破鍊氣關。
結果雖然不盡如人意。
最終還是靠太歲丹爐中那枚金丹破境。
但沐浴妖血,卻是有洗髓伐骨之能,裨益同樣驚人。
所以,這一次見他取血,陳玉樓也就以為還是如此。
但鷓鴣哨卻是搖了搖頭。
「楊某打算將這壺精血,嘗試餵養兩尊甲獸。」
「甲獸?!」
這個回答,還真是出人意料。
不僅他,一旁原本還在打量蛟屍的老洋人,也是錯愕的回過頭來。
搬山一脈那兩頭甲獸,平日以秘藥餵食,已經活了無數年。
但終究不曾化妖。
說不定哪一日就會壽盡而終。
但……以蛟龍精血餵養,真的不會出事麼?
「這也只是楊某一個猜測,成與不成,還要嘗試過後再說。」
似乎能洞悉兩人心思。
鷓鴣哨輕聲解釋道。
他其實也是看到怒晴雞吞食妖血的一幕,才靈光一閃,不敢奢望甲獸能如鳳種一般,但若是能夠引導成妖,或許兩尊甲獸會更為強大。
「主……主人。」
三人說話間。
一道孱弱的聲音忽然在身後傳來。
陳玉樓回頭看去。
袁洪不知道何時也追了過來,手裡還撐著鏡傘,比起之前,它臉上少了幾分懼色,那雙蒼老的眸子裡卻是多了一絲焦急。
餘光一直盯著那具蛟龍屍身。
欲言又止。
「行了,想做什麼直去就是。」
「蛟龍一身是寶,吞了也能讓你更進一步。」
它那點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
陳玉樓又豈會不懂?
沖它擺了擺手道。
袁洪別看年紀不小,但野心卻是極大,從它拼命修行就能看出,以往白猿洞窮苦,只能去將軍墓偷食屍氣。
如今,妖物精血甚至是大妖內丹。
尤其是前幾日,徹底融合山魈遺骨後,所看到的那些畫面,更是讓他心生無盡的嚮往。
以前做夢都不敢奢望的東西,如今跟在主人身邊應有盡有。
袁洪知道自己根骨不行。
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在前。
它哪裡敢不拼命修行?
「道兄,去經幢內看看?」
目送袁洪離去。
陳玉樓則是看向鷓鴣哨,「能鎮壓蛟龍千年,古經幢絕不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