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79.師門(求首訂)

  第81章 79.師門(求首訂)

  臘月天,天半飛雪。

  李元一襲白邊玄袍,站在烏篷船首。

  詩有云: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山小了麼?

  山未小,只因人站得高了,所以才覺得山小了。

  李元此時亦有此感,他在山寶縣從未見過比他更強的人,至少數值上是這樣,過去那一座座具有壓迫感的「小山」,對他來說已經再無大威脅。

  所以,他的心情不自覺地多出了一分小小的輕鬆與愉悅。

  換把好武器,他能夠更強。

  之後,就是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了。

  他建立勢力也不是為了高高在上,更不是因為閒得無聊,而是因為他需要勢力。

  如今,他的修煉已經到了頭,若想更進一步,只有三個選擇:一,悟出《吐魄功》的「生命圖錄」;二,尋找到其他的有著「生命圖錄」的功法;三,自己悟出一套全新的有著「生命圖錄」的功法。

  選項三是扯淡,還沒有選項一靠譜;雖然選項一也不是很靠譜,至少在短時間內不靠譜。

  唯一的選擇,就是尋找新功法。

  新功法有兩個途徑,一是血刀門的上層勢力,但這個勢力飄飄渺渺,只有門主、副門主似乎才知道,他得和鐵殺通上話,且關係達到一定程度那才能探查。

  另一個,就是其他地方獲得。而這也是他在試圖建立勢力的原因。

  與其去一個陌生的且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寄希望於機緣、四處闖蕩、出生入死、混跡周旋於各種複雜人際陣營以期獲取新功法,

  還不如在一個自己已經.至少是在明面上最強了的地界建立小勢力。

  然後通過小勢力去建立各種渠道,然後通過最穩妥的「交易」,來獲得功法。

  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去等待這場交易。

  即便失敗了,出問題了,他也不會身陷險境。

  除此之外,有了勢力,他就可以做各種事。

  探索新地圖,他不可能自己用臉去探吧?探索詭異之地,他不可能自己上吧?庇護親友,他不可能每天都守在家裡吧?信息渠道,他總得有人幫他去探查吧?交易貿易,他總需要金錢,資源、人脈以及人脈帶來的種種便利吧?撤離去其他城市,他總需要人提前去那城市建立容身之所吧?

  當然,勢力也可能帶來麻煩,惹來災禍。所以,怎麼建,怎麼定位,也是個問題。

  如此想著,船首已「嗒」一聲靠了岸。

  李元一點甲板,縱躍上岸,在一路「小李爺」的招呼聲里來到了北市。

  李爺依然在躺椅上搖著,身側飄著的數值依然是「145(200)~150(210)」。

  這麼久都沒恢復,說明李爺已經受了不可逆的傷,所以他才會急切地尋找衣缽弟子。

  「老師。」

  一聲氣定神閒的聲音響起。

  李爺也不睜眼,道:「今天這麼早就來了?簿子還沒到呢。」

  又想了想,他笑道:「來這麼早,難不成找老夫我喝酒?」

  「喝喜酒。」

  那聲音帶著笑。

  話音落下,搖椅的「吱嘎吱嘎」聲忽地不響了。

  數秒後,又響了起來。

  李爺笑道:「是不是影血換了?所以來提醒老頭子為你主持婚宴了?」

  「老師,我突破八品了。」

  那聲音里的笑越發清晰。

  笑聲里,搖椅徹底不搖了。

  李爺霍然坐起,瞪著老眼道:「什麼?!」

  少年站在飛雪裡,恭敬有禮,平平淡淡道:「老師,我突破八品了。」

  李爺愣了下,然後道:「這才多久?你不僅換了影血,還突破了八品?」

  「是。」

  李元很坦蕩,他已是七品圓滿之境,承認一下自己是八品初期,也不是很難。

  可李爺聽了已經樂壞了,這一剎他臉上的表情在短時間內完成了相當豐富、且具備層次感的變化,最終變成了一種壓抑著驚喜的平靜。

  「試試。」

  李元看向一旁的武器架,準備尋找一把長刀。

  畢竟,長刀這東西隨身攜帶很不方便,平日裡他腰間有把佩刀便足夠了。

  李爺見他眼神,問了句:「試刀?」

  「是。」

  「你只需要體表浮出淡淡的血衫,便是入了八品,無需試刀。」

  「可我想讓老師為我品鑑一刀。」

  「哪一刀?」

  「驚蟄。」

  李爺愣了半晌,點頭道:「好,伱試試。」

  可旋即,他忽地指了指自己身側的插著的那把長刀,道:「用這把刀試。」

  李元也不做作,直接上前抓過李爺那把長刀,入手只覺冰涼無比,迥異於市面上他能看到的所有刀具,細看又見刀身上竟有浮鏽與細微裂痕,他稍顯錯愕,再瞥了一眼自己的數據,便更加錯愕了。

  原本攜帶袖中刀的情況下,他的數值是「180~278」。

  可現在,卻直接變成了「255~370」。

  只是一把刀的改變.就讓他綜合實力翻了如此之多。

  370這個數值,固然是受了「融血」,以及「吐氣」的加成。

  而255這個數值,其實和鐵門主的235挺接近的,至少是處於同一層次。

  只不過,他的修煉是一種「完美無瑕」式的修煉,避免了種種問題,所以才會比鐵門主多20。

  這麼一想,這數值似乎也挺正常,至少證明李爺手裡這把刀和鐵門主的兵器是同一個層次。

  諸多念頭閃過,李爺喊道:「元兒,發什麼呆?」

  李元道:「這把刀太趁手了,讓我忍不住有些愣神。」

  「一見鍾情是麼?」李爺呵呵了一下,道,「就好像見到了心愛的姑娘,有些發了傻?」

  李元連連擺手,正色道:「學生可不敢覬覦老師的姑娘。」

  李爺吹鬍子瞪眼,手指搖指著他,道:「什麼叫老夫的姑娘,你小子!」

  兩人沉默了下,忽地一起哈哈大笑。

  笑罷,李爺道:「這把刀是你師祖傳給我的,我也會傳給你。

  但你要知道,這把刀是殘刀,否則能發揮出的威力還要更加強大。

  好了,小子,讓我見見你的驚蟄。」

  「是。」

  李元握刀,體表浮紅,猛然一刀破空劈下。

  潑雪般的刀光炸成一聲驚雷,白雪紛紛亂舞之間,此刀劈勢不滅不斷不減,彷如長蟒低伏又回首,猛然竄起,改為橫削。

  一道扇形的銀光,在無名小亭里捲起大風。

  「嗚嗚」尖吟之間,飛雪塵埃沙石皆是騰空亂飛。

  李元收刀,拄刀。

  極動與極靜於一剎那轉換。

  他只動用了「驚蟄」中級層次的一式,並未顯露更多。

  饒是如此,李爺卻也已經看的雙眼放光。

  這身形魁梧、但面容已有幾分蒼老的男人驟然拍了拍手,喊道:「還不出來?」

  頓時間,遠處有個相貌平平的灰衣魁梧男子跑來,男子臉龐還年輕,看著不比李元大幾歲,但黑髮里卻已夾雜了許多銀絲,頷下亦有不少鬍渣而顯出幾分不羈和邋遢。

  此時,他用激動地看了一眼李元,卻沒說話,也沒張口。

  李元詫異地瞥了他一眼,卻見他身側竟飄著「80(210)~90(220)」的字樣。

  這等數值非常特殊,可李元卻從未見過此人,可見此人平日裡是藏得多麼深。

  李爺道:「去把那把斬馬刀拿來。」

  男子恭敬點了點頭,然後便跑開了。

  李元看著男子背影,顯然他在血刀門內門沒見過之人。

  李爺忽道:「他舌頭被人割了,是個啞巴。

  他.

  也是我師弟。

  他.叫周霜銳。

  他學《吐魄功》,本是進展極快,十二歲時就已八品圓滿,比我天賦高多了,可後來和我一起遭遇了點事便身受重傷,這些年是再無寸進,無法踏入七品境界。

  因無寸進,故而連《吐魄功》也無法畫出,便隨在我身邊,裝作僕人。」

  十二歲的八品圓滿?

  無法踏入七品境界?

  李元心底暗暗苦笑,看來就連老師也不知道他這位師弟早就是七品了,而且還比他厲害,這顯然是受傷極重,掉了境界.

  他腦中一些念頭閃過,旋即應道:「原來是周師叔。

  只是不知老師和周師叔是被誰所傷?」

  李爺道:「不是周師叔,而是刀仆。

  他受傷後,老夫曾趕他走,讓他去好好過日子。

  他不走,寫字告訴我,說什麼他想親眼見證偃月門崛起,想親眼見證今後會否有後來者重現師門風采。

  他說餘生只願為刀之僕人,只願等那一人,然後為那人鞍前馬後,端茶倒水。

  既是無法振興偃月門,便要見證旁人去振興。

  為了這個,他在這兒穿上了僕人的衣裳,一等就是六七個年頭。

  純心來了他本來很激動,可純心卻不適合修煉我的功法,所以他繼續等。

  至於被誰所傷,你就別問了.沒有意義。」

  李元感慨道:「周師叔還真是個性情中人」

  這練武無望,實力卻還是八品,憑這身本事,吃香的喝辣的也根本不是問題,可他卻如此的理想主義,寧可留在這裡當僕人,卻也不願離去。

  李爺默然了下,輕聲道:「他爹是我師父。他對偃月門感情很深」

  李元也沉默下來,他忽地理清楚了李爺,李爺師父,周霜銳的關係了,李爺怕是在周霜銳出生前就跟著他父親,然後也是一路看著周霜銳這個小師弟出生,再學武,再頹廢至斯

  不一會兒,灰衣男人捧著把七尺斬馬刀走了過來,而他自己腰間不知何時也多了把微弧且細的長刀。

  斬馬刀裹著灰撲撲的長鞘,看起來好似沉睡未醒。

  李爺掃了一眼灰衣男人腰間多出的細刀,瞳孔里閃過一抹隱晦的複雜,有黯然又有開心。

  緊接著,他一把接過斬馬刀,猛然拔到三寸,卻見刀身寒芒照雪,刺目的很。

  「接著。」

  李爺把斬馬刀一丟。

  李元接過。

  李爺道:「先拿這把刀用,這把刀是八品中的極品了,便是在七品里也和我這把刀差不多了。這邊的黑市極難淘到這樣的寶刀。」

  李元握刀,看了看數據,確實還是「255~370」。

  「多謝老師。」

  「再接再厲。」李爺鼓勵了聲,然後道,「選個良辰吉日,然後來告訴我是哪一天。」

  「是!」

  「還有.你.」李爺話音微頓,卻復道,「把刀仆帶走,他好歹是個八品,這時候剛好能幫你做些事。」

  李元看了一眼激動無比的灰衣男人,肅然行禮道:「周師叔,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了。」

  灰衣男人一愣,頓時憤怒地看向李爺,張嘴「啊啊啊」地喊著什麼。

  李爺一拍扶手,道:「媽的,你要做刀仆,我讓你做!但你是誰我總得和我徒弟講清楚吧?否則,我徒弟敢收你麼?也不動動腦子?!」

  灰衣男人滿臉怒火。

  李爺哈哈笑道:「生什麼氣?快滾吧,你在老子這兒待了這麼久,總算能滾了,快滾!」

  灰衣男人聽他出聲辱罵,卻未再生氣,而是深吸一口氣,對李爺微微躬身,抱拳,但話卻無法說。

  李爺擺手道:「廢什麼話,快滾吧,早煩你了!」

  說罷,他聲音稍緩,道了聲:「元兒.」

  「老師。」

  「別叫他師叔,他不喜歡,他本來還讓我瞞著你,我忍不住說了。

  現在你就隨了他,把他當刀仆吧,若叫著刀仆不順口,就賜他個名字。」

  「這」

  「你想個名字。」

  「那叫周霜怎麼樣?」

  「你還不如叫師叔,這名字不行。」

  「那周倉?」

  「周倉?這名字.」

  李元見李爺正在思索,忙道:「我重想個。」

  他又沒二爺那麼仁義,那周倉確實不是個合適的名,於是道:「那周一,或者周甲?」

  李爺看向刀仆,刀仆卻不說話。

  李爺道:「就叫周甲吧。」

  另一邊,刀仆點點頭。

  李元負上斬馬刀,斜掛背後,掛下的刀尖剛好點到他小腿處。

  他帶著周甲離開了黑市。

  漸去

  漸遠。

  李爺的搖椅依然響著,卻帶上了一種莫名的孤獨,與釋然。

  雪霰蒙蒙,覆地百里。

  南市湖畔,烏篷船頂早染上了一層淡白。

  周甲恭敬地隨在他身後,低頭弓身,花白頭髮在北風裡胡亂舞著,好似周邊一切人、一切事都與他毫無關係,除了眼前這位少年郎。

  「老周?」李元忽地道。

  周甲頓足,抬頭。

  李元道:「這麼多年,你一直待在黑市?」

  周甲點點頭。

  李元道:「那你跟著我,想做什麼?」

  周甲想了想,右手一壓腰間刀,捏著刀鞘在雪地上寫道:養馬,隨行,征戰,看家。

  李元道:「蘅蕪酒樓的老闆娘是我娘子,但蘅蕪酒樓卻無人照看,我讓你去酒樓,你覺得如何?」

  他的想法很清晰,他要發展勢力,必然要擴大蘅蕪酒樓。

  利益的擴大,必然帶來危險,若是沒有足夠力量去守住這份家業,那過多的利益便是禍根。

  蘅蕪酒樓缺人坐鎮,周甲受傷前是七品中的天才,實力都快趕上鐵門主了,如今便是受了傷,最強綜合實力卻依然達到「90」,這已經比趙純心厲害了,鎮守蘅蕪酒樓也是夠了。

  「如何?老周?蘅蕪酒樓對我很重要的,我要靠這地兒做些事。」李元又道。

  周甲躬身抱拳,點了點頭,又寫道:「我去看馬廄。」

  李元想了想,馬廄在酒樓後門,若有強人夜闖,那後門確實是首當其衝,於是點點頭,道:「那就拜託你了,老周。」

  「欸欸欸?小李爺帶了個人回來,說是安排今後餵馬,管馬廄?」

  「誰呀?」

  「是個小伙子,可頭髮卻花白的厲害,好像.好像還是個啞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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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