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227陰陽二劫,史詩初篇(大章求訂閱

  第229章 227.陰陽二劫,史詩初篇(大章-求訂閱)

  十月金秋,暖雪漫天,雪白覆蓋著金黃的麥海。

  人們歡呼雀躍。

  老人皺緊的眉頭舒展開了;

  準備今年撐不過冬便賣孩子的人家則抱著懵懂無知的娃娃嚎啕大哭,哭出喜悅的、不必再骨肉分離的淚水;

  遠行掙扎,想著要不要丟了尊嚴和良心去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以換取飽腹錢的漢子忽地又多了選擇,他們看到豐收的麥田,收到了久違的家書,忽地便想回家了。

  白衣俠客,壓著斗笠,負著七品長刀,走過鄉間,走過小陌。

  他走了很遠很遠路,終於看到這片大地上的「情緒」改變了。

  他又聽到一些豪紳想要密謀「將這些糧食全部搶來,然後囤積」,只不過當地的許多高層勢力卻在往下施壓,那些壓力讓下面的「小鬼們」有心而無膽。

  當然,這些都是來自於李元的「壓迫」。

  這近十年以來,他不僅推行了暖雪,還通過自身的關係網,將一句話傳了下去:民之一粟不可奪,奪則必罰。

  在來了幾次「百倍千倍的責罰」,以及殺雞儆猴之後,這種對於權貴而言完全是壓迫的制度就這麼落實了下去。

  太后支持他。

  蓮教支持他。

  閻君娘娘支持他。

  神木殿殿主姑雪見牽頭,帶著各大勢力支持他。

  便是不支持的,也不敢違逆。

  更何況,暖雪似乎對所有人都有好處,所以.沒有人會去拒絕。

  從來沒有人能夠將這麼多勢力擰在一起,去同時進行一件僅僅是為了百姓的事。

  而關鍵是,根本沒有人知道李元。

  頂多是那些身在最高處的人,才能隱隱約約察覺到在這種怪異的默契後,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

  李元又走了許久,看著人間的改變,期間還幫著農人去收割麥子,又協助官府抓捕一些山匪毛賊,刀鋒所染之血無一無辜。

  他終於露出了笑,心底也由衷感到了一種快樂。

  他忽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屬於他的俠道並不是「劫富濟貧」,也不是「斬殺惡賊」,甚至不是「為國為民」,而是「振興一族」。

  這一族不止是那些武者,還有百姓,還有那種種的秩序。

  朝可更換,然蒼生第一。

  蒼生何為首?

  民以食為天。

  李元脫下了白衣,換上了灰撲撲的衣裳。

  白衣容易沾泥巴,灰衣卻不會。

  他感受著體內那些祖籙的變化,繼續順從地在人間幫著收割麥子,幫著將一些他能看到的不公平的、陰詭的事悄悄解決。

  如今,他體內已有一萬八千道祖籙。

  他年年都去問刀宮收割,自然越積越多。

  這些祖籙原本紛雜,混亂。

  可在他此刻光明心境的影響下,這些祖籙都在變化。

  祖籙本就是念頭的集聚,但因為來自於旁人,所以即便被李元吞了,卻實則未曾消化。

  現在卻在消化。

  恰如神木殿「枯榮」、「長青」、「回柳」三法中唯有「枯榮」才能踏入三品;

  又恰如聖火宮「地火週遊」、「妖火繞心」、「天火焚林」三功中,只有修行了「地火週遊功」的強者才能抓起那把地火劍,踏入三品;

  李元「霸刀」、「絕刀」、「妖刀」這三條道路中,終於也有一道開始產生蛻變,那便是:霸刀。

  俠客行萬里,不為名利,所為只是世間能有光明。

  一整個秋天過去了。

  十二月的小雪又紛紛落下。

  新一年快到了。

  謝瑜不僅突破了五品,還徹底鞏固了境界。

  三品肉田提供的豐盈氣血令她修行無礙。

  而之後,她則需要外出歷練以早日化出源血。

  傍晚時分,她才從杏花樹下起身,就看到了歸來的李元。

  曾經的白衣刀客變成了灰衣刀客。

  灰衣刀客在笑。

  謝瑜也跟著笑,然後問:「今天你好像很開心,什麼喜事?」

  李元重新握緊了刀,道:「我的心不亂了。」

  「不亂了?」謝瑜有些詫異。

  這些年,她的耳朵天天聽著自家男人說「心亂」都已經聽出老繭了,現在突然畫上了句號,就感覺很神奇。

  也不見李元有所動作,他忽地鬆開刀柄,但長刀卻出鞘了,懸浮在他四周輕飄飄繞了一圈。

  這是七品刀,並不是人與靈器之間的聯繫。

  能支撐這刀飛旋的只能是四品獨有的域力。

  「你又重回四品啦!」謝瑜露出喜悅之色。

  李元笑著點點頭。

  可他雖然點頭,但自己卻也還不確定。

  他體內那一萬八千的祖籙是完成了統一,他面板上也顯示是達到了「四品祖境」,這意味著他確確實實進入了四品,不過箇中原因他還未明白。

  而且他雖是踏入,但卻還需要時間鞏固。

  謝瑜也跟著舒展容顏,雙眼笑成了新月。

  只不過她也不敢多問,因為她依然記得之前自家男人身後那顯出的百丈金身巨人,相比其那般的力量,即便自家男人突破了四品,可能也還是會存在落差。

  若是和他過去相比,這依然是一種打擊吧?

  李元也沒再展示,而是道:「既然能夠重新握住刀,那我便要繼續追求更強的刀道。」

  謝瑜喜滋滋地看著他,忽地一挎他胳膊,臉頰親密地貼在他肩頭,道:「年末了,閻君娘娘廟今日廟會,去不去?」

  李元道:「好啊。」

  他本打算帶謝瑜坐馬車去神廟,可一看外面路道竟是人山人海,便放棄了這打算,改而走水路。

  出門不遠,銀溪乘舟北上,半個多時辰可到神廟山腳。

  舟里不少人,謝瑜貼著李元坐著。

  李元看看周邊,有商賈,有俠客,有獨自去的,有拖家帶口的.

  舟里,人們都在聊著,說著日子開始變好之類的話。

  而隨著船夫一聲「到嘍」,竹竿兒搭岸,船隻靠停,人們下船。

  謝瑜挽著李元的胳膊,走在山腳。

  山腳下,一串串兒喜慶紅燈籠則是閃閃發光。

  小販食鋪立兩邊,只是每一處居然都坐滿了人。

  人聲嘈雜,煙火裊裊。

  肉行的推車後有滿臉橫肉的大漢揮刀闊切細抹,然後交給夥計到前面去做烤熟的肉食;餅店的攤位飄散著誘人的香氣,吆喝聲音隱約能辨出竟有十多種不同的餅;茶鋪的飲子果子後,有漂亮小娘子在賣力忙碌。

  謝瑜看了好幾家覺得應該不錯的,可惜外面都排著長隊,看樣子根本不知道要等多久。

  兩人又來到一家最火爆的山樓前。

  能建在神廟附近的酒樓關係都是通了天的。

  謝瑜踮腳看了看,才看到「蘅蕪」兩字,她忍不住癟嘴道:「天天都這麼多人,我都來十幾次了,一次都沒吃到這裡的東西。」

  李元笑了笑。

  五十年前,他也沒想過蘅蕪酒樓居然會有今天這模樣。

  如今,這酒樓的幕後是判官司,說白了還是閻君娘娘。

  也正因為是閻君娘娘,這麼大一個酒樓,以及其後的商會居然都是真正搞慈善的,想想也不可思議。

  此時此刻,他固然可以一句話,就讓建在山上的蘅蕪酒樓分樓立刻空下來,然後再用最大的規模迎接他和小瑜兒。

  可是,他不想那麼做。

  兩人正在門前猶豫時,高樓上忽地傳來叫聲。

  「西門兄!嫂子!!」

  李元抬頭,一樂。

  這不是鐵殺嗎?

  鐵殺身側還坐著方劍龍,趙純心,以及朱巧兒和她兒子,這是組團吃飯來了。

  鐵殺起身,雙手抬著,喊著:「西門兄,上來一聚啊。」

  謝瑜對鐵殺也不陌生,但她只當這是自家男人在這鎮子裡無意結識的朋友,便看向李元。

  李元看向謝瑜,道:「上去坐坐吧?」

  謝瑜點點頭。

  兩人才走,卻被門前的小二攔住了。

  小二道:「兩位,客滿了,要入樓還是勞煩您排隊。」

  謝瑜道:「上面有朋友在。」

  小二道:「有朋友,但座位有限啊,您兩位要是上去了,其他人的朋友怕不是也要跟著進去了。」

  謝瑜生氣起來了。

  李元拉了拉她的手,又對高處鐵殺擺擺手,道:「今日人多,下次再聚。」

  隨後,在謝瑜發飆之前,李元將她拉走,然後在路邊買了兩杯桂花飲子,一邊喝一邊走。

  蘅蕪酒樓上,朱巧兒還沒什麼感覺,畢竟在她看來這很正常。

  但鐵殺,方劍龍,趙純心完全就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旋即,還是趙純心爆出一句粗口:「草,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方劍龍也是震驚道:「是啊,他居然被蘅蕪酒樓的夥計攔在門外了。」

  鐵殺也忍不住道:「真是見了鬼了。」

  小雲道:「蘅蕪酒樓客人很多,被攔在外面很正常呢,今日要不是趙宮主提前讓人來排隊,怕是也沒有我們的位置呢。」

  鐵殺哈哈大笑起來,又揉了揉少年腦袋,道:「瞧瞧,瞧瞧,這孩子說的多對呀。」

  遠處

  謝瑜氣的連桂花飲子都覺得不好喝了,她邊走邊跺腳,嘴裡嘀咕著:「我二姐乃是」

  李元捂住她的嘴,笑道:「生氣什麼呀。」

  謝瑜狠狠跺腳:「狗眼看人低!」

  李元道:「可人家也沒讓別人進去啊。」

  「我」謝瑜語塞,生氣道,「你欺負我!!」

  李元去拉她手。

  謝瑜一抖手,道:「別碰我!我生氣了!」

  李元好哄賴哄,許久才又重新哄好娘子。

  謝瑜氣消了。

  遠處燈火通明處,有人戴著豬頭面具,在戴著各色鬼面的人間舞蹈,這是閻君娘娘廟會的喜慶儀式。

  神廟守衛分值守和外巡,值守如常;而外巡之人則紛紛戴豬頭,此為象徵那吞噬了山寶縣百姓影子詛咒的鬼豬。

  豬頭人給南地帶來了和平,其本是可怕的容貌在百姓眼裡也變得可愛。

  謝瑜拉著李元跑去看。

  繁華之地的場景,她怎麼看都不膩。

  而忽地,遠處傳來一片鬨笑和竊竊私語的聲音。

  謝瑜本就是來看熱鬧的,正嫌熱鬧不夠多,此時聽到鬨笑,便雙頰通紅,興奮地拉著李元往那邊跑。

  待到近了,兩人神色卻變得古怪起來。

  遠處飄來各種聲音。

  「前幾日,楚王特意前來拜會娘娘,之後便將這小女兒留下,說要侍奉娘娘膝前。」

  「就算是楚王的女兒,想要侍奉娘娘,卻也根本不夠資格吧?

  更何況,這什麼楚王,不過就是伏江道的節度使罷了。

  他遠在郢陵府,過去從來不問我們這地界,現在跑來,還不是看中娘娘力量,希望得到娘娘支持?」

  「這楚王的小女兒倒是挺有毅力,已經跪了七天七夜了,人就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吃喝也不管。」

  這時候,又有人在人群里喊道:「小姑娘,快回去吧,這兒是不會收你的。」

  謝瑜和李元擠開人群,往裡一看。

  卻見一個少女身著尊貴的玄色火鳳長服,她雙手觸地,正維持著叩首的姿勢,所拜方向,正是閻君娘娘廟的山門大門。

  紛紛小雪裡,她梳理的端莊大氣的髮髻已然變白。

  李元一眼便看到了她頭頂的數據:8~9。

  換句話說,這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在冬天跪七天七夜,還不吃不喝,這是離死不遠了啊。

  謝瑜卻很生氣,在李元耳邊嘀咕道:「亂臣賊子。」

  李元沒說什麼,又領著謝瑜玩了一會兒,便回家了。

  入夜,冷夜。

  小雪還在下。

  凌晨,人少。

  神廟漸寂。

  楚王留下的小女兒依然跪在神廟前,她全身已經失去了知覺,雙目死死盯著面前冰冷僵硬的石頭。

  忽地,她感到自己肩頭落下了一隻什麼。

  她還是沒動。

  耳邊卻傳來不似人聲的嘎嘎聲。

  「死了嗎?」

  「沒有。」

  「叫什麼?」

  「項顏。」

  小烏鴉站在名為項顏的王女肩頭,喊道:「起來。」

  見到她不動,便又道:「你的死亡只會觸怒娘娘,娘娘的遷怒會降臨到楚王頭上,這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咔.

  咔咔

  機械的,僵硬的聲音傳來。

  項顏要起身,可才一動才發現自身已經徹底不聽使喚了,好像老繡的鐘表隨著發條擰轉而發出將要壞掉的動靜。

  「就這麼願意為你爹死呀?」小烏鴉嘰嘰喳喳。

  項顏沉默著。

  「看來不是。」小烏鴉狡詐道。

  項顏卻也沒有辯駁。

  「真想見娘娘,養好身子,我帶你去見呀。

  只不過.見到娘娘的那一刻,你的一切過往,一切目的都再無法藏住啦。」

  小烏鴉頓了下,道,「既然這樣,你還見嗎?

  而且,即便你過了關,留在這兒侍奉娘娘,娘娘也不可能捲入你們的糾紛中去。

  頂多便是讓你遠離戰亂,等未來哪一天,便是楚國滅了,你也不會有事。」

  項顏:.

  小烏鴉嘎嘎著問:「現在,有決定了嗎?」

  「我要見娘娘。」項顏嘶聲,她維持著拜倒的姿勢,身子僵硬。

  小烏鴉尖尖的鳥喙忽地夾住一片遠處風裡飄來的葉子,輕輕吐在王女身上。

  那葉子似是老槐樹的葉子,但對於王女而言,這葉子卻是一團溫暖的火焰。

  她的身子在快速解凍,快速恢復。

  她軟倒在地,這才抬頭看了眼身側,這才發現和她說話的竟然是一隻小烏鴉。

  她恭敬拜道:「謝神鴉娘娘。」

  娘娘?

  小烏鴉愕然了下,然後拍著漆黑的羽翼,撲稜稜地飛上長空,消失不見。

  數日後。

  鬼獄附近的一片清幽山谷里。

  四個文文靜靜的少女站在雪地里,歪著腦袋左看右看,隨著峽谷入口一個男子的走入,少女們才跑了過去,圍在那男子周身嘰嘰喳喳地喊著「爹爹爹爹」。

  李元看著四個一模一樣的女兒,而這些女兒頭頂都飄著「15920~102908」的字樣。

  十萬的戰力,這意味著,這四個女兒已經能夠橫掃曾經的五行勢力了,同時這也意味著四支太后手中的精銳——「飛熊軍」。

  李元頗為欣慰地摸著女兒們的頭髮。

  不過

  他表情怪怪的。

  小棉襖很貼心,李元的一個表情就讓她們明白了爹爹的想法。

  於是,她們紛紛一變,重新變成了四個「樹姥姥」,一字兒排在李元身後。

  別看她們如此變化,但能變化的範圍卻只有三個,那就是人形,樹,烏鴉。

  「樹姥姥」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爹,你讓我看的那個姑娘,她其實也挺可憐的。」

  「她是被逼來的,她不來,她娘就死啦。」

  「所以,她只有跪在這兒,只有拼了命地加入神廟,那她娘才能有地位,才能在楚王府里活下去。」

  「不過,我和她說啦,既然來了神廟,那外面的事就和她沒關係了,娘娘也不會管外面的事。」

  樹姥姥們都很可愛。

  李元坐在樹下。

  一個樹姥姥伸出樹枝,給他遞了一杯茶,見茶是冷的,便用枝幹纏繞那茶杯,不一會兒茶水騰起熱氣,樹枝重新遞出茶杯,乖聲道:「爹,喝茶。」

  還有個樹姥姥則是從不知哪兒變出了刨好皮的蘋果,道:「爹,吃蘋果。」

  其他兩個樹姥姥則又獻出另外水果、堅果之類。

  李元道:「怎麼又變回來啦?」

  一個樹姥姥道:「我們一起出現,會讓爹爹覺得很奇怪,畢竟在爹爹心裡,真正的女兒只有一個呢。」

  另一個樹姥姥道:「是呀是呀,她在神靈墓地呢。」

  李元古怪道:「你們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

  是同一個人嗎?

  還是說.不同的靈魂?」

  樹姥姥道:「爹爹在神靈墓地的女兒是樹幹,我們是樹枝。

  我們都是一棵樹,卻又是不同的部分,爹爹在墓地的女兒當然更重要啦。

  可我們也是爹爹的女兒。」

  李元道:「那烏鴉呢?」

  樹姥姥道:「烏鴉就好像還沒長成樹枝的小突起,因為在樹上,所以就完全是神靈墓地的爹爹的女兒啦。

  我們現在包裹了陽氣,所以就有一些獨立出來了。」

  另一個樹姥姥斬釘截鐵地補充道:「但我們還是爹爹的女兒。」

  這位樹姥姥的發言得到了其他三位的擁護。

  樹姥姥們「沙沙沙沙」地發言起來。

  這古怪的體驗,讓李元忍不住有些汗顏。

  不過,小琞也是最近才突破天魂二境的。

  可問題來了,天魂二境和之前的境界不同。

  這個境界需要時常「保養」,簡而言之,便是時常在三品肉田之處汲取陽氣。

  而如今,閻君娘娘廟附近的三品肉田最多便只能維持四個天魂二境。

  這時候,一個樹姥姥拔根而起,跳出來道:「爹爹,給你看看我們的仙相。」

  說罷,樹姥姥身後便陡然出現了一個身高十丈、面目模糊的金身少女。

  四個樹姥姥,便是四個十丈金身。

  這些金身雙手一抖,手掌就變成了無數金色糾纏的根須。

  再一拍,那些根須便化成了浪潮,往前撲騰而去,其勢好似萬馬千軍派頭共進,根尖更如長槍衝刺,一去數里,威勢驚人。

  這四對兒「軍隊」就在峽谷里來回沖盪。

  不時間,那「軍隊」的主人還問著李元:「爹爹,是不是很厲害呀?」

  李元贊道:「好!」

  四個樹姥姥開心極了,又紛紛收了根須和金身。

  一個樹姥姥忽道:「爹爹,你的金身呢?也給我們看看唄。」

  「是呀,有沒有我們厲害!」另一個樹姥姥天真道。

  李元對女兒自然沒什麼好隱瞞的,他站到合適位置,背後直接出現了一個百丈金身巨人。

  那巨人盤膝而坐,雙手垂膝。

  而不知為何,原本猙獰貪婪的面目竟是多了幾分光明與慈悲。

  枯火熊熊,整個峽谷一瞬間氣溫升高,越來越高。

  即便李元的金身盤膝坐著,四個金身樹少女還是需要仰望才行。

  這模樣,便好似神龕之上,巨神像下的四個吉祥物。

  李元盤膝而坐,他掃了一眼自身的狀態。

  數據從原本的「37884~626253」變成了「37884~720190」。

  增加倒是沒增加多少,但最大的收穫卻是他正在重新收穫「斂力」。

  他的狂暴正被重新斂起。

  李元忽地抬手。

  虛空里,一道道恐怖的枯色火正在壓縮,凝聚,化而成刀狀。

  但這種坍圮似乎不是很順利。

  李元虛握幾次,覺得不穩,便又散去。

  樹姥姥們喊:「爹爹,收了神通吧。」

  李元收起,然後又看著樹姥姥們開「茶話會」。

  忽地,有個樹姥姥道:「爹爹,那個墓地的老頭兒又說話啦!」

  李元問:「說什麼?」

  樹姥姥道:「老頭兒說,天魂二境就到頭啦,如果想要踏入三境的地仙,得去東海仙域才行呢。」

  李元冷笑了一聲,淡淡道:「驅虎吞狼罷了。」

  樹姥姥道:「是呀,我也不信,我就說如果他不肯教我,我就要掀棺材板了。」

  又過了會

  樹姥姥繼續道:「老頭兒問我怎麼敢欺師滅祖的,我和他說明明是他求著教我的,老頭兒就不說話啦。」

  再過了會兒。

  一棵樹姥姥變成了烏鴉,落在李元肩頭,道:「老頭兒又說啦,就算不去東海仙域,也有提升的辦法,那辦法可能不適合別人,但是正適合我欸。」

  「他說.就算是低品次肉田也可以讓更多的我踏入三品。

  只要肉田裂變,就可以產生巨大的能量。

  那能量就可以幫許多許多的我進入三品。

  就算有一天,肉田全沒啦,我還可以去到冰蠻的火邊。

  在火邊,我能得到源源不斷地補充,那就可以一直維持三品二境啦。」

  李元本來還只是隨便聽聽的神色驟然繃緊了,他瞳孔緩緩縮起。

  女兒還在說。

  「老頭兒還說,可以教導我天魂大陣。

  天魂大陣需得心有大默契,才能施展。

  可是這般的陣法卻是天然為我而存在的。

  老頭兒說,只要我學了天魂大陣,這片土地上就沒有人是我對手。

  甚至等到我越來越多,還能度過東海,將那許多的我聯於大陣中。

  爹爹,你說我要不要學呀?」

  此刻,李元瞳孔已然緊縮。

  他已經清晰地聞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山雨當然不足以形容此時情況。

  這分明是恐怖的浩劫。

  西極為了破壞陰陽大同,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們引誘了真炎煌,想要蠻王毀滅天下鬼域。

  他們又看中了小琞,要小琞吞噬天下肉田。

  待到肉田耗盡,小琞只能回到西極的火邊,然後.如同世世代代的冰蠻一般,成為更可怕的守墓人。

  實話說,若是許多小琞締結成陣,李元.覺得他是打不過的。

  這真如那神靈墓地的老者所言,這片土地上,小琞會是無敵的。

  西極。

  咔布羅爾。

  風雪平靜,冷沙繾綣。

  身形強壯如巨型蠻熊,四肢之後還有四肢。

  四手,四腿,銅頭鐵額的強壯男子正站在這風雪裡。

  須臾,他四肢消失,只留雙手雙腿。

  「婆婆,我已徹底鞏固了地魂一境,如何到達下一個層次?」

  蠻王瓮聲問。

  佝背白髮的老婆子道:「狼母曾經告訴過您,征伐中原吧,中原的那些鬼域,便是您的養分!

  消滅它們,然後奪走它們的力量,將那力量存放到你身子裡,你便可以踏入地魂二境.」

  略作停頓,老婆子聲音越發嘶啞,越發興奮,越發病態,從壓抑到高昂,再到充滿蠱惑的歇斯底里。

  「灰身!」

  「黑身!!」

  「青身!!!」

  「你會成為這片大陸最強的存在!

  你會成為所有冰蠻的英雄!

  你的生命,會迎來最輝煌的時刻!

  你會如太陽懸掛於天,成為神話史詩里吟唱的太陽王,會成為史書上無人可比的霸主!!」

  老婆子雙手張起,乾癟如樹皮的皺紋舒展,深陷的眼眸里張揚著肆意的興奮。

  然而.

  蠻王卻沒有那麼激動。

  他只是默然地拎起黃金的蠻王斧,閉目良久,才露出一絲複雜的笑,輕聲道:「我該走了.」

  他站起,走遠,又仰天發出宛如雷霆的長嘯。

  長嘯蒼涼,好似孤獨的狼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