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龍美人夜哭,金戈鐵馬宴三王
夜色漸深,陳青枕著自己的劍,迷迷糊糊睡著。
入夢之後,再次修行了一番夢中斬龍之術,陳青忽然驚醒。
「嗚嗚嗚」
「我那可憐的兒啊」
一陣哭聲傳入陳青的耳中,那哭聲婉轉而哀怨,悲涼而心痛。
陳青掀開身上的蠶絲綢緞被子,看向不遠處為自己守護的應武剛,「應武剛,你可曾聽見了哭聲?」
應武剛搖頭,「沒聽見啊。」
「哪兒有什麼哭聲?」
陳青起身,才走出山洞,衛輕塵,玄芒,陸生龍便是趕了過來。
「文宗,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陳青道:「我聽到了莫名的哭聲,出去看看。」
剛開始他們還不怎麼相信,但是隨著陳青接近附近的白骨長河,他們忽然看到了一個額頭有著白色龍角的女人,身披一身白色如波的衣服,正在怯哭。
哭聲撕心裂肺,「我的兒,你死的好慘啊!」
陳青仔細看去,「原來是一個龍族的鬼魂。」
龍美人哭著,忽然朝著陳青質問道:「你這殺孽纏身的修羅,要殺盡天下人不成?」
「殺人者,人恆殺之!」
「青墟,伱就不怕報應嗎?」
陳青束手環抱,「你的報應要比我早一些。」
「斬了她,神魂俱滅!」
陸生龍當即便是一躍沖了出去,以朱雀部的陽剛之氣衝擊,如同一陣烈陽閃過,頓時將那龍美人融化。
「青墟,你不得好死.」
陳青正準備休息一番,恢復一下精神,忽然有一騎快馬奔過,下馬單膝跪地朝著陳青道:「報,文宗,狼族已經開始攻城了!」
陳青揮手道:「再探再報!」
他朝著衛輕塵等三將吩咐道:「點齊兵馬,依計行事,攻城!」
距離望北城還有十里,陳青便是看到那城頭上烽火不休,數不清的飛劍如同天瀑般落下,席捲著漫天風雪。
風雪與烈火相撞,整座望北城都是燃起了熊熊烈火,大有焚天煮海之勢。
陳青朝著胡瑤微微點頭,而後道:「你去西門,我去東門!」
胡瑤笑道:「師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給你一個驚喜!」
陳青才帶著人來到東門,便是看到前方有著一人,一身白衣。
身在一層二層赤紅的紅樓上,坐在一張茶樹桌案前,正在臨窗煮酒。
他側目看向陳青,微微伸手,邀請道:「又見面了,太一,不來喝上一杯嗎?」
陳青看向這二層的大紅樓,「你已經是登上了二樓?」
李崇煥微笑道:「身為仙庭神子,說起來,我比姬盪的身份還要高上一些。」
「畢竟,他只是有登臨皇位的機會,而且還要他活著從死界回去。」
「我不一樣,我就是仙庭的下一代教主。」
「普天之下,只在天尊之下。」
「所以,我登了二樓,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吧?」
李崇煥起身,笑道:「酒香肉美,怎麼,不來喝上一杯嗎?」
陳青道:「拖延之計?」
「你應該知道,我向來不喜你們這種風花雪月的事情,你這招對我來說,不管用。」
李崇煥道:「等會兒吃完了,自會陪你一戰,龍驤軍確實不弱,可在王蠱面前,他們真的承受得住我們戰鬥的餘波嗎?」
「不如你我一戰,你若勝了,我自會打開城門。」
「我和姬盪不一樣,他是來和你拼命的。」
「而我,只是個過客,過來湊個熱鬧,見識見識天下群雄。」
陳青想到若是自己纏住李崇煥,給胡瑤和雪狼君創造機會,倒也不錯。
且等你城破之後,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陳青上前去,「你們暫且在此等候。」
他登上階梯,來到二樓,與李崇煥對坐。
李崇煥拿出一瓶熾翎散倒入酒中,「只是普通酒水,對於你我這種神魔之軀,未免太弱了一些。」
「加點穿腸毒藥,總是有味道一些。」
陳青嗅著旁邊的烤肉香味,「烤的龍髓?」
李崇煥點頭,「不錯。」
陳青道:「你倒是不怕得罪龍族。」
李崇煥輕蔑道:「長蟲而已,還不是要依靠大龑生存。」
「如今龍宮大軍幾乎全軍覆沒,他們在死界已經沒有說話的權力了。」
一邊烤著龍髓,李崇煥伸手挽起袖子,「對了,琴棋書畫,你喜歡哪種?」
陳青思考了片刻,道:「琴吧。」
因為經常敲桌子彈曲,他倒是有一點點涉獵。
李崇煥微微一驚,「你號稱南黎文宗,著書立說,一人得萬年文運於一身,居然不喜書?」
陳青道:「書的話有點太欺負你了。」
「而且,我本來就不喜這些。」
李崇煥笑道:「你這話說出去,可要震驚天下人了,著書立說可比天師府上下齊心數百年的造詣,卻說不喜。」
李崇煥拍拍手,「將滄海龍吟拿來。」
很快,一柄龍鬚龍骨製成的琴送了過來。
李崇煥拱手,「請賜教。」
陳青伸手拿過,彈點啥好呢?
踏入修行之後,他的記憶力極好,前世的曲子,只要聽過一遍的,基本上都能彈出來。
他伸手撥動琴弦,那就《伏羲神天響》吧。
輕撫琴弦,陳青開始彈奏,外面的龍驤軍和城中的軍士,倒是第一次聽這位堂堂的南黎文宗彈琴。
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位文宗,不是在殺人,便是在殺人的路上,還真是第一次看見陳青彈琴。
可漸漸的,他們便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一曲從未聽過,而且極為豪邁!
李崇煥聽著,閉上了雙眼,沉浸在琴音之中。
一曲奏完,所有人都是從那美妙的琴音中醒來。
李崇煥拍手道:「妙,妙,妙!」
「不愧是南黎文宗,這從未未有涉獵的琴,居然也能自創曲子,而且這曲子居然還如此慷慨激昂!」
「文宗之稱,名不虛傳!」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怕是只能聽這一回了。」
陳青道:「此曲,倒也不瞞你,確實是只因天上有,蒼天之下,你是第一個聽過的。」
李崇煥明白陳青話里的意思,那就是陳青與蒼天之上的某位存在也有一定的聯繫。
李崇煥倒了酒,自己先是喝下了一杯,大喊道:「痛快!」
「果然是有毒的酒才夠勁!」
「來來來,龍髓下酒,實在是美味!」
陳青端起酒杯,倒也渾然不懼,一口喝下,整個人都精神不少。
「好,既然你盛情款待,那我就不客氣了。」
而在西門,胡瑤剛剛殺穿數十個修行者,便是看到了白衣的李崇煥提著酒壺朝著他走來。
「閣下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妖王吧,果然是妖王之姿!」
「姑娘之容,如嬌花照水,美不勝收!」
「若非我是仙庭神子,不自由,我都想跟著姑娘去妖族快活了!」
胡瑤看著牆角流淌的鮮血,看著李崇煥這般打扮,「你是李崇煥?」
李崇煥拱手道:「正是在下,將士百戰死,豪情沖雲霄,如此美景,怎能不喝上一壺?」
他布下桌案,開始煮酒,「我有一宴,請姑娘赴約!」
胡瑤心想若是自己纏住了李崇煥,陳青和雪狼君那邊必定輕鬆破城,倒也不虧,便大大方方答應了下來。
李崇煥問道:「風花雪月,琴棋書畫,姑娘喜歡哪一種?」
胡瑤伸手一指烤爐,「我喜歡吃肉。」
李崇煥微微一愣,大笑道:「姑娘果真是性情中人!」
他照例下毒,「這酒里我下了毒,姑娘可要喝?」
胡瑤看著這人,覺得眼前這人有些不聰明,哪裡有當著面下毒的?
仙庭神子這麼蠢的嗎?
「你下毒了,我不喝。」
而在北門之前,李崇煥與雪狼君對坐飲酒,雪狼君飲下一口,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李兄倒是品味不錯,對於我們來說,還是劇毒美酒才夠味兒!」
「若不是你準備了龍髓,我可是不會赴你的約。」
狼族向來與龍族世仇。
李崇煥大笑道:「雪狼兄喜歡哪個部位,我親自切給你!」
「來人,去叫一個龍宮弟子過來!」
雪狼君聽到這話,頓時更加滿意了,「若非是敵人,我倒是很想交閣下這個朋友。」
而在他們旁邊十丈之外,飛劍如梭,彎刀如月,此來彼往,交錯不休。
無數的鮮血灑落白雪,將整個大地染紅一片。
但是攻城的白狼軍,和守城的人,都是默契地避開了這一處。
他們是未來的王,自然有王的威嚴。
李崇煥再次倒酒,「既然喜歡,那便多喝些。」
雪狼君拿起酒杯,再次豪飲一杯,審視著面前的李崇煥道:「我倒是不知,李兄居然還有化身之法,可能同時面對三人。」
李崇煥卻是面不改色,認真道:「未必不是那青墟,還未到吧?」
雪狼君側目看了一眼身先士卒,正在浴血廝殺的陸申,「不,我信他已經到了。」
「只是,被你用同樣的法子拖延住,所以,在南邊還沒有王級交戰的動靜。」
李崇煥伸手抓過那個龍宮弟子,一刀剖開了龍宮弟子的胸膛,抓出其中的龍心,放在烤爐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他的心沒有擺在閣下的面前之時,閣下又如何知道,他與你的盟約是真?」
雪狼君道:「不得不說,你這法子極妙,我等不知情的情況下,為了其他兩人能夠順利攻城,確實會在此與你慢慢飲酒吃肉。」
「可大勢騙不了人!」
「青墟要安然從北境回到死海,我就必須要進瞭望北城!」
「唯有如此,他才能安心回去,不用擔心姬盪的追趕。」
「你說,對嗎?」
「神子殿下?」
李崇煥微微動容,「所以,你準備如何破局?」
雪狼君道:「自然是與你戰上一場,只要此處出現你的三陽之炎,他們必定會發現你在我這裡。」
李崇煥卻是伸手入懷,拿出一本古書來,放在了桌面上,「此為王道圖錄,收錄天下王蠱。」
「即便是在仙庭,也是不傳之秘,如今,可以借給你一觀。」
「閣下就不好奇,天下間的王蠱,都有什麼能力嗎?」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閣下就不想好好看看嗎?」
雪狼君目色凝固住,不得不說,對於他這種野路子出身的妖族來說,這是他接觸不到的隱秘。
他伸手,拿起了王道圖錄,「那便看看,我的王蠱,到底排在多少位。」
「六十九?」
「這麼低的嗎?」
胡瑤看了一眼旁邊的王道圖錄,最後目光落在了龍髓之上,「我還是吃龍髓,吃飽了好打你。」
陳青拿起王道圖錄,翻看了一番,「王道三十六,皇天后土。」
「倒是記錄的不太詳細。」
「至於這六道鬼神,居然是排名第五?」
「嗯,這麼算來,倒是人間能夠獲得的最強王蠱。」
「承載蒼天大地之力,力之極,果然不凡。」
陳青看書如同風吹樹葉,大量的信息湧入他的眼帘。
就在這時,衛輕塵快馬奔過,朝著陳青稟報導:「啟稟文宗,妖王那邊也遇到了李崇煥,正在赴宴!」
陳青放下手中的王道圖錄,「一晃已經過去了小半天,請問李兄,還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若是分量不夠,可拖不住我。」
就在這時,只聽西門那邊一聲極為嘹亮的龍吟,一條足足有著百丈長的黑龍騰空,已經是與無盡的三陽之炎戰在了一處。
陳青心中明白,這是胡瑤動手了。
李崇煥哈哈一笑,然後道:「那不知,太一道兄,對於姬盪的蠱蟲感不感興趣?」
陳青這才繼續拿起一塊龍髓,放入口中,「說說看。」
李崇煥悠然自得道:「姬盪所擁有的蠱蟲,並非是王蠱。」
陳青疑惑道:「不是王蠱,也敢入局?」
李崇煥道:「他的蠱蟲,雖然不是王蠱,卻有著超越王蠱的威能。」
「此蠱,名為七年蟬。」
「乃是王蠱前四的四柱王蠱枯榮蟬孕育而出。」
「四柱王蠱高於一切王蠱,故而七年蟬,強於普通王蠱,可與太一道兄爭鋒。」
陳青好奇問道:「為何是枯榮蟬,而不是天命?」
「世人皆說,天命在大龑,故而唯有大龑有世間唯一的皇帝。」
李崇煥拿出一把紙扇,輕輕扇動,「據我觀看大龑的多年史冊的情況來看,天命,似乎已經不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