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痛打落水狗
三階洞府中。
羅塵瀏覽著最近幾日匯總起來的所有情報。
心中漸漸對落雲宗攻打炎盟那一戰,有了更加清晰且全面的概念。
那一戰,雖然只持續了一天,但慘烈程度遠甚兩大上宗內戰。
當然,這個慘烈,是只針對炎盟那一方來說的。
因為落雲宗的準備,實在太充足了。
五百築基真修,操控著上千具傀儡,且近乎都是在積雷山戰場上露面過的那種遠程轟擊傀儡。
操控難度並不高,只需要投入足夠多的靈石即可。
一輪又一輪的轟擊下,幾乎像犁田一樣將炎盟犁了數遍。
而炎盟突然展露在世人的底蘊——攏共十四位金丹上人,在落雲宗十大金丹手下,也完全不夠看。
因為落雲宗那十大金丹,看似只有十個,但實際上換做二十個金丹也毫不為過。
他們個個都是神識強大之輩!
除了常規手段外,各自還都操控著可以媲美金丹修士的三階傀儡,形成多打少的局面。
而且,在最頂級的金丹後期戰力上,落雲宗一方也形成了絕對壓制。
落雲宗程衍,金丹九層!
對方還是落雲宗那位韓瞻真人的師兄,一身手段本就極為不凡。
在那一戰中,他甚至還請出了韓瞻真人這些年煉製的一具傀儡,實力近乎媲美元嬰初期修士。
在如此攻擊之下。
傳聞中實力極強的炎盟盟主,幾乎被瞬殺。
而倉促的炎盟修士,完全是潰不成兵,毫無抵抗之勢。
十四位金丹上人,當場就被屠戮了大半。
後續戰鬥中,傳聞更是十不存一,只活下來一二之數。
至於更加低階的鍊氣、築基期弟子,在炮火洗地之下,更加悲慘。
也正是如此。
明明青丹谷和炎盟一樣,都是被上宗修士攻擊。
最後結果,卻是青丹谷被破,但炎盟卻是被冠以了「被屠」的說法。
若不是劍宗搖光上人一劍斬斷青丹谷元華山,以此逼迫落雲宗退兵,只怕炎盟當場就得除名。
但即便如此!
經此一戰,炎盟依舊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巔峰時候,明面上五大金丹,背地裡十三位金丹。
如今,卻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
若不是當初戰鬥爆發得突然,尚且有一位金丹上人在外,得以倖存。
只怕炎盟現在就已經除名大宗,淪為普通一流門派了。
「說起來,巧合的是,那位在外沒有參與守宗之戰的金丹上人,恰好就是當初攻擊我們羅天會的秦泰然。」司馬惠娘說道。
聽見這話,羅塵不由嗤笑。
「巧合嗎?我看不見得是這樣。」
司馬惠娘不解。
羅塵扯了扯嘴角,「他當初被絕情仙子和費冥長老追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生天。」
「不過此人的確很強,在同是金丹四層的兩大上人圍攻下,依舊沒受什麼傷。」
「所付出的代價,便是蘊養多年的炎陽真煞消耗一空。之所以戰鬥爆發的時候,他會在外面,想來就是在外收集炎陽真煞。」
這麼一說,司馬惠娘不由恍然大悟。
實際上,這個消息也是之前費冥和羅塵閒聊的時候,隨口提起的。
炎盟修士,多寶,精火,善用煞。
當初秦泰然以本命法寶泰皇爐攻伐絕情仙子,法寶被困,就是依靠泰皇爐中的炎陽真煞,才將其召回。
這可是他一大殺招。
殺招因為煞氣耗光被破,自然要補回來。
這反而讓他僥倖逃過了一劫!
只不過,幸運?
咔嚓!
羅塵一把捏碎手中玉珏,嘴角掛上一抹猙獰笑容。
「果然,自己的仇,還是要自己來報啊!」
見到這一幕,司馬惠娘心頭一跳。
她忐忑的問道:「會長,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羅塵獰然笑容漸漸擴大,「當然是做了那秦泰然啊!」
「可是!」
司馬惠娘面色瞬變,脫口而出,「那可是金丹大宗啊!」
羅塵哼了一聲。
現在的炎盟,有大宗之名,卻無大宗之實。
名義上有著三大金丹上人,除了秦泰然狀態齊整之外,另外兩人都是從大戰中僥倖活下來之輩,狀態不可能好到哪裡去。
普通築基真修受傷,都要經年數月才能養好。
何況金丹上人?
而涉及到低階修士,想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見羅塵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司馬惠娘無比擔憂的說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炎盟再怎麼遭逢大難,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只需要將在外的弟子門人召回,依舊有著大宗底蘊。」
「其他地方仍有炎盟附庸殘存,也是一股巨大勢力。」
「這般實力,壓根不是我們羅天會目前能夠比擬的。」
「會長,你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
聽完這番話。
羅塵臉上猙獰的笑容漸漸消散。
但是!
一番沉思後,他依舊斬釘截鐵的說道:「此事,必須進行!」
見司馬惠娘仍舊不同意,甚至準備冒著觸怒他的風險要繼續勸說,他抬手打斷了對方的話。
「非是我衝動。」
「而是機會,就擺在眼前,天予弗取,必受其咎!」
司馬惠娘仍舊有些不甘,「會長,我知道你很厲害,不管是同階戰鬥,還是越階之戰,都幾無敗績。何不等伱結丹之後,再行此事?到那時,勝算應該更大吧!」
「結丹?」羅塵扯了扯嘴角,「十年?五十年?百年?還是更久?」
他沒提失敗,默認成功結丹。
以這個為前提,思考長遠。
司馬惠娘連連點頭,「對,只要有時間,就可以改變一切。到時候你結成金丹,我也能把羅天會發展壯大,為你提供足夠多的助力。」
對此,羅塵卻是緩緩搖頭。
「太漫長了!」
「這麼長的時間,變數太多了!」
計劃總是不如變化快的。
尤其在這偉力歸於己身的修仙大界中,或許因為高階修士一個念頭,就會讓原本平和的局勢,瞬間被打破。
在大河坊生活上百年的修士,誰會想到熙熙攘攘的內城有朝一日會變成一座毫無生機的鬼城?
三百載來相對平和的玉鼎域,誰會想到因為一位金丹上人晉升元嬰期,就掀開了一場連綿二十多年的內戰?
因為化神遺蹟出現,上宗內戰本已經偃旗息鼓,大有停戰的趨勢。
但誰又能想到,落雲宗和劍宗,會突然暴起,行那破滅大宗之舉?
這些變化,難道是天災嗎?
不!
全都是人禍!
因為高階修士的想法,無數人為之赴湯蹈火,無數人隕落其中。
相較羅天會,目前仍舊活著的炎盟,就是那個「高階修士」!
「炎盟如今勢弱,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天賜良機。」
「若是等其緩過一口氣來,依舊還是需要我們仰望的金丹大宗,我等不敢冒出一點點想法。」
「甚至說,在如今群狼環伺的情況下,炎盟指不定就會做出那殺雞儆猴,震懾旁人的舉動來!」
「而我羅天會,就是一隻很好的雞!」
司馬惠娘臉色微變,「豈會如此?」
「怎麼不會?我們本就和炎盟有仇,更是讓其接連折損了兩次顏面,正好是絕佳的立威對象。」羅塵說道。
「可是他們已經動過一次手了。」
「有其一就必有其二,哪怕沒落雲宗這檔子事,炎盟依舊視我羅天會如眼中釘肉中刺。你當我為什麼撒手不管羅天會,一心閉關是為了什麼?」
羅塵隨手拂去桌面上的玉簡粉末,輕哼道:「還不是為了儘可能多點實力,免得到時候還要求人。指不定下一次出手,就是炎盟修士親自來犯!」
司馬惠娘一怔。
似是回想起了當初的事情,在羅天之戰爆發的時候,那種因個人弱小帶來的無力感,的的確確讓人絕望。
不過,她仍舊有些猶疑。
「炎盟修士會親自出手?」
羅塵撇撇嘴,「落雲宗和玉鼎劍宗兩大元嬰上宗,都不顧臉面親自出手對付下位宗門了。某些規矩已經被打破,被逼急了的炎盟,又豈會不效仿一二?」
「何況!他們現在可不是被逼急了,而是已經在生死存亡的邊緣了。」
「即便沒有我,依舊會有其他人盯著炎盟這還未僵死的百足之蟲!」
「而我要做的,就是點燃其他人心中那蠢蠢欲動的火苗!」
冗長的對答,在洞府內不斷進行。
看似是羅塵在安撫司馬惠娘,為其解惑。
但何嘗不是羅塵在梳理利害關係,一次次的在說服自己?
畢竟!
放諸修仙界,哪個築基真修,敢覬覦一個金丹宗門?
還是一個殘餘兩三位金丹,保持著大宗名號的宗門!
這不關乎實力,還需要絕強的勇氣和信心。
司馬惠娘怔怔的看著羅塵。
對方話語裡的信心越來越足,也代表著他對這件事勢在必得。
到得此刻,她已經說不出任何反對羅塵的話來。
唯有一句。
「會長既然心意已決,那惠娘唯有生死相隨!」
羅塵長舒了一口氣,伸出了手。
握住那有些冰涼的纖纖細手,他輕輕拍著。
「放心!」
「我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若事不可為,我會收手,保全自身,不讓羅天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