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六道輪迴 蓮胎祭道
空留一人的洞府中，獅心尊者不免幽幽一嘆，嘴角笑容淡然，目光卻愈發堅定。
修行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皆已能做好為每一個決定下的得失負責的準備。
「冥府……」
腦後佛光驟亮，反照身心，獅心尊者眉心慧光如炬遍觀因果，可卻只是夢幻迷霧，難以觸及根本。
佛門雖有天眼、漏盡之大神通，可因各家金身側重、法門有別，並非人人皆可修至極深的層次。
這散花書生雖看似僅是陽神級數，但跟腳非凡，此番目地必然被重重遮掩。
而獅心尊者之所以可以確認對方冥府的來歷，也不過是從交易中得知。
畢竟這一點貌似人家也沒想過遮掩。
能令純陽大能動心，甘願得罪吃赤明一方大勢力的報酬無外乎是針對衰劫或其他助漲道行的東西。
特別是對於一些衰劫迫近的存在來說，這無疑恰到好處地搔到了癢處。
千損老人那廝姑且不說，從散花書生的推斷看，無思老尼那邊必然也是得了些實惠的。
只是讓獅心尊者最為上心的還是這散花書生的確切來歷。
眾所周知，冥府五方鬼國連同超然在上的豐都鬼城，勢力算得上複雜。
因曾有幸於天外一位菩薩淨土聽講數千年，獅心尊者對於冥府情況也有些許了解。
能派出如此層次劍仙的，怕也只有東、南兩大鬼國。
而摸清楚合作對象的來路，無疑能更好地幫獅心尊者判斷情勢，以及出手時的餘地。
畢竟冥府鬼帝們行事作風大不相同，對合作對象的態度也有差別。
只是可惜。
獅心尊者無奈輕嘆，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又有重重遮掩，他縱使道行再深一個台階也未必看得出什麼。
「不過，雖難知全貌，但既是冥府幾方角逐較勁，十有八九便是為了酆都法會。」
眸光一暗，他不免心潮微起，旋即又重新平復下去。
這也是他想深究散花書生來歷的原因。
畢竟若大有可為的話，他獅心尊者未必便不能爭一爭「鬼帝」之位。
特別是若有更深層次合作可能的情況下。
只是這散花書生一談到關鍵處便是顧左右而言他，迴避的很是靈活。
將千損老人、無思老尼兩個屆時的同夥能耐仔細考量一番後，獅心尊者不由意動幾分。
「到時候主動表明誠意以求更深聯合！」
且說這散花書生自獅心尊者的洞府離開後，便直接劍遁虛空而去。
他已到赤明許久，很是耗費些苦功才摸到了南麓島這處方位所在，自然不想又是一無所獲。
縱使基本斷定其中有著真實布置，可無奈位置尷尬，頗有無從下手之感。
說實話，比起在這裡，散花書生寧願周老鬼將布置藏在神都下面。
而且，雖說酆都法旨，為追查周老鬼一事大開方便之門，可冥府在外行事仍需以低調為主。
畢竟大道君當年所定律令，便有不得擾亂陽世一條。
他們此舉無疑算是踩線，而且踩得還是火凰這根線。
若說其他人在眼皮子底下蹦躂，火凰懶得理會，冥府大道君麾下的可就未必了。
如此一來，他們幾方竟是不約而同地選擇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來應對。
只是這仍舊不夠穩妥！
南麓島的情況已然有變，周老鬼的手段自不必說，那位明陵真君雖差了不止一個層次，但純陽便是純陽。
縱使能不引起注意地潛入進南麓島下，想行動絲毫不被察覺怕也不易。
而想進入周老鬼的「輪迴之地」內部，怕也要大費周折才行。
這可能是這位前鬼帝的秘密轉世之所，或者為一處特殊陵寢，一個關鍵錨點。
具體情況也決定了其中兇險。
最好，但也是最壞的情況便是，裡面為周老鬼轉世之所，但處於那種狀態就說不好了。
散花書生念頭電轉間不免思慮深遠。
這事辦成了，運氣好點便是潑天富貴，運氣不好怕是要直接殉職。
而若大費周章再撲了個空——
搖了搖頭，散花書生悄然於一座禁法森嚴的海底洞府現身，其中儼然已有一處法壇聳立，明顯的幽冥正宗路數。
如今冥府幾位鬼帝也是暗中盯著彼此，不到時候不會有直接動作。
散花書生也不會去直接請求什麼幫助。
他要做的便是施法定位天南這邊可能存在的冥府之人，以衡量是否有暫時聯合的可能。
雖然南方魔教那邊存在推手已然確認，但若說其他幾方未能摸到這邊散花書生也是不信的。
四方對次對抗競爭，每每一方摸到點痕跡，其他幾方便未隔多久便聞到味追了過來。
這次必然也不例外。
雖然他們都選擇推出明面上的幌子意圖渾水摸魚，可散花書生斷定，真正潛入之事各方鬼帝必然只會讓心腹出面。
不多時，法壇啟動，散花書生陽神與之相合，仙識不斷攀升、拔高之中便化入虛空法則之間蟄伏。
靜坐之中，其已然借幽冥法壇之力融入天地。
若非已然觸及了玄陰、死亡大道的深邃多年，陽神陰渣盡去，他亦是不敢有此冒進之舉。
可為了更穩妥，至少保證安然進入「輪迴之地」，散花書生也顧及不得太多。
…………
…………
四季輪轉，時序更迭。
轉眼之間南麓島上便已是又一年春光無限，萬物竟生之時。
這一日，島中生靈只聞一陣陣令人沉醉，直沁心靈的香醇濃厚酒香自兩極峰方向擴散開來。
夢幻朦朧之中，似有大夢春秋，一念紅塵，生死茫茫等百味蘊藏其中。
不知多少弱小生靈倒地便醉，大夢一場。
唯有修為精深，或離得遠一些的才有幾分自持，可仔細回味其中美妙。
「哈哈哈！果真成了！」
餐霞散人望著洞中一缸缸香醇佳釀不禁笑容開懷，神色大為放鬆。
眼看著著開府盛宴將至他總算在一眾同門配合之下將三中佳釀各異釀造成功了！
雖尚且達不到極品之列，卻仍是酒中上品，堪比一品靈丹。
也因此番釀酒，他的丹術總算多年後再次精進一步。
若有理會已然可以嘗試煉製真正的一品靈丹了！
「快去稟告祖師，餐霞與諸位同門不負所托。」
餐霞散人當即吩咐左右，或去稟報各處，或是忙活著為三種佳釀分裝盛瓶從去凰鮫族處。
凰鮫族安排的宴會用酒南冥仙派眾人已然見識過了。
正因如此他們此時才略有振奮地忙著主動送去。
他們自家釀製的可是只好不差，總算不會讓祖師面上無光。
鳳仙府中。
靈霄鼻頭翕動，目露幾分詫異地望向南冥仙府：「這傢伙還真有點東西！聞起來竟是不差，已經可以和家中的幾種上乘靈酒媲美了。」
「這竟是十幾年就可釀造成功的？他遇到的那道姑本事不小啊！」
十幾年功夫於他們不過打個盹的事，但靈霄卻不是個安分的，沒少走動，同時也不免暗道泫冥這傢伙憋的住，十幾年竟是緊閉仙府，似乎直接閉關了？
「這傢伙絕對被人族污染了！十幾年功夫他也爭？」
至於林玄之這邊，對於外界的一應風吹草動自是也有關注。
甚至因本身另有目的的緣故，多年來他更是藉助太上早已無聲無息將南麓島上一些修為弱小，不起眼的生靈暗自化為了眼線。
而他本身則是老老實實端坐仙府之內修煉神通。
天幽宮內，一隻銀色小鍾撒下層層似有似無的水銀色波紋將一切籠罩在內。
林玄之端坐雲床之上，身後只見一方古樸巍然，氣機莫測的輪盤緩緩轉動。
輪盤顯化，便似生死輪迴本身呈現而出，轉動間更可見其中天人妙境，極樂無邊；或是紅塵人世，氣象萬千；亦或是有無邊血海，污濁卻強大。
除此之外，地獄、惡鬼、畜生三道亦是散發著攝人心魄，直擊真靈的淡漠高然之意。
六道輪轉，隨心而顯，或是凝實或是虛幻，每一道的顯化都使得周遭虛空呈現出不同程度的異像變化。
雖無直接目標，但天極太淵鍾靈仍是不禁為這傳說中的大神通而感到心驚。
「按理說不是幽冥嫡傳或者佛門正宗，想完整修成這門大神通無疑是痴人說夢。」
「這小道士竟真的煉成不說，還把原本此神通中的佛門路數的部分剔除，另闢蹊徑，融入了玄門生死之道的真意。」
「這算是自冥府和佛門兩派之外又立一脈？」
「不過玄都道統雖以太清八景聞名可太極、陰陽同樣為根本大道，生死之道他們這一派涉獵者不少……」
念頭轉動間鍾靈便見林玄之身後六道輪迴轉動之間已然徹底凝實不虛，六道之中皆有莫測身影浮動。
生死輪迴法則應顯之下，天幽宮內仿佛剎那間陷入一片幽冥黃泉之境般，鬼哭神嚎之中，仿佛透露出對輪迴的恐懼與不甘。
片刻之後，無數身影與黃泉等景象盡數投入輪迴盤中，而林玄之卻是霍然一動。
只見一隻涅槃蓮胎看似沉重卻極為果斷地被林玄之拖起，直接投入到了剛剛修煉成功，初階神通層次的六道輪迴中。
二者看似沒有絲毫阻礙地交融，輪迴之盤看似緩慢地將蓮胎容納。
嗡嗡嗡！
無聲勝有聲。
一股處於大道法則間的碰撞直叫林玄之心神一震蕩漾，瞬息之間便似有無數玄奧高渺的大道至理衝擊著道心與認知。
作為渡過數次衰劫的佛門菩薩遺留之物，縱使被忘川散人暴殄天物當做「能源」壓榨許久，其中所蘊藏的大道玄妙與法力也仍舊不可估量。
而說實話，在鍾靈看來縱使林玄之修成了六道輪迴大神通，此舉也近乎取死有道了。
說聲蚍蜉撼樹都不為過，最大的可能是被撐死，極小的可能是活下來，但瘋了或是扭曲了認知，成了那位佛門高手的影子。
縱使這蓮胎之中蘊藏著極為精妙的輪迴法則，卻也有太多那佛門菩薩遺留的大道痕跡。
只是鍾靈也明白，人家堂堂玄都嫡傳總不會是個二百五，他便也沒去浪費口舌，只專心遮掩著動靜。
林玄之只覺無數大道法則所化的黑白光影不斷衝擊著道心與念頭，更隱約窺見一道模糊不定，端坐涅槃白蓮上的身影口誦真經。
無數真經妙法的隻言片語零碎地烙印至心神內，此外還有一些記憶的片段。
這一切倒並非是誰人的後手，只不過是蓮胎本身不可避免攜帶的主人印記。
所幸林玄之曾於「合道」之中有過類似的衝擊，初時便可維持短暫的清明。
而後更是及時調整元神狀態，勾連六道輪迴神通開始轉動。
點點黑白光影被牽引至輪盤之內，同時更有相當一部分的大道印記顯露而出。
也就就在此時，玉輪自林玄之元神眉心亮起，清光籠罩住六道輪迴神通的銘文印記下，蓮胎更加快速地消融起來。
仔細看去便見其中點點純白安寧解脫的光芒匯聚於玉輪之上，化作一道象徵著先天涅槃大道的法則痕跡。
玉輪之上裂痕藉此更是修復了幾分。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六道輪迴盤仿佛變得沉重許多，仔細看去，其中似有一朵緩緩轉動的黑白蓮花，似真似幻似生似死。
林玄之念頭運轉之間，輪盤巍然而動，絲絲生死輪迴大道之力縈繞之下，其仿佛化身真正的輪迴之主般，一念便可斷人生死，打入輪迴。
「咦？」
念頭微動，林玄之霍然望向遠處，六道輪迴神通與仙識相合，於生死之中潛藏下便破空而去，降臨一處海域之上。
隱於虛空之內，林玄之悄然往下觀察著。
海底洞府。
法壇之前，散花書生雙目漆黑幽深，仙識似是感受到了兩股氣機波動，可卻唯有一顆「星辰」於感知內亮起。
「西方鬼國，鍾無言！？」
南海一座大礁之上，身著漆黑鎧甲的鬼將鍾無言猛然睜開眼睛，冷冽兇殘的目光照徹虛空望去。
「哪個崽種鬼鬼祟祟，敢窺探你鍾爺爺！」
藉助超越自身層次的六道輪迴神通林玄之輕而易舉便「截獲」了散花書生的信號，還未被察覺。
自然而然，他也看見了鬼國故人。
「看來鍾將軍是一張明牌了——」
念頭微動，他便隱約猜出可西方鬼帝的意思。
只是看這海底之人的舉止，貌似像是要求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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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