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直鉤釣魚願者上
「我滴乖乖,差點就來晚嘍!」
潛虛子心中一陣後怕與慶幸,眼見裂元子二人果決,當即冷哼一聲,輕推頭頂魚尾冠,便有一道比他本身施展,更加浩蕩巍然的太上陰陽兜率寶光升入虛空隱去。
幾個剎那不到,聽遠處虛空外兩聲悶哼先後傳來,旋即沒了動靜。
隨即,潛虛子把手中拂塵一轉,輕描淡寫下揮灑而去,九道飄然清淨不惹塵垢的清氣瞬間縈繞而出,籠罩向虛空中那被鴻蒙紫霄神雷籠罩,一時掙脫不得身影。
魔道之中各種替死、擋災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
雖然面對這道稱得上恐怖的鴻蒙紫霄神雷絕大部分投機取巧之法已是無用,但葛無恨仍是憑藉強橫的修為與多年來的經驗手段不至於一擊喪命。
「直鉤釣魚,願者來咬。驢不吃草,我們還強按著你頭了不成,葛無恨是你太放肆了!」
太上九清作為玄都觀掌教象徵之一,在靈寶之中威力亦是非同小可。
被一道神雷打得半殘的葛無恨聽聞此言,心中反而冷靜下來,面對飄然而至的太上清氣,其瞬間已是有了決斷!
一輪漆黑大日霍然自其體內擴散開來,瞬息之間便將清氣吞沒,並迅速蔓延至四面八方!
潛虛子口中忍不住嘟囔了幾句,神色顯得有幾分意猶未盡之意。
但旋即卻也與天辰道人等對視一眼,抬手鎮壓向漆黑大日,不至於讓之徹底在南海之上化作破滅混洞,吞沒大千事物。
南海之外。
太景真君收回目光,緩緩搖頭,似有幾分可惜之色。
不遠處,廣惟真君見狀輕笑著道:「想不到這等小事竟引得真君親臨。」
「不過有緣一見,也是本座的榮幸。」
太景真君淡然一笑,抬眼注視對方:「神君說笑了,門人安危哪有小事?」
「功德雖好,可是機緣,也是劫難。」
「如此有備無患,不剛好免了一場禍患。」
廣惟神君頷首似附和笑道:「真君慈愛之心本座深以為然。」
「貴派門人果真好福氣!」
太景真君玩味笑道:「不比神君事事親為,竟不忍座下犯險,孤身前來。」
「哈哈哈,真君說笑了!本尊不過興之所至,心血來潮而已!況且,這些小輩若難以觸及,我仙庭自是不會放任大千生靈塗炭。」廣惟神君微微一笑。
信與不信,姑且不說。
太景真君似瞭然一笑:「看來廣元道兄到來,神君多了些閒暇功夫。」
「有同門相助,神君也是有福氣的。」
聽聞此言,廣惟神君面上神色如舊,胸口卻不免一悶。
一言堂和二把手能是一回事?
「真君所言極是!」
二人看似相談甚歡,實則相看兩厭。
廣惟神君眼見那邊葛無恨到底命硬逃脫而去,心中失望之餘,也懶得和太景真君浪費口舌。
微微頷首示意後,身影便緩緩消失在原地。
太景真君眼中遺憾之色再次閃過:「可惜,怎麼就不出手呢……」
「青華又要聒噪了,哎。」
不久之後。
林玄之一臉恍惚,雙目時而無神地盤坐在太乙五煙羅上與月清真人來到潛虛子身邊。
月清真人雖看起來有些妝容凌亂,略顯狼狽,但卻是明顯一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喜悅。
「老了老了,今日來這麼一遭險些嚇死個人。」
「幸好逸虛小子無事,不然老婆子怕是要……」
「哎」
潛虛子呵呵笑道:「無妨,本觀主會出手。」
「是代觀主。」月清真人正色糾正道。
潛虛子聞言微微撇嘴:「師叔慣會這般掃興。」
拂塵一甩,一塊漆黑的頭蓋骨和一枚屍珠已是各自落在林玄之二人身前。
至於剩下的三顆屍珠則是剛好廣乘一顆、李世顯一顆、道源與爛桃突然聯手得了一顆。
林玄之微微回過神來看向潛虛子頗有幾分意外:「真人?」
「呼,幸好、幸好……」
真若落到葛無恨手中,他可能唯有自戕求生一途可走。
潛虛子笑眯眯點頭:「你主動出言向觀里請求護法真君便知曉要出些亂子,早防備著呢。」
林玄之恍然:「原來如此。」
道門高手降臨,道源禪師與爛桃居士見狀自是不再久留,直接遠遁分贓。
而因連番苦戰身心俱疲,更有重創在身,長阿真人與陳玉卿和潛虛子打過招呼後便也告辭離去。
李世顯雖然心中仍有疑慮,更想仔細詢問一番小戾帝的情況,但無奈威靈王暗中傳音,他便只得告辭離去。
至於兩大龍王?
葛無恨突然出手直接把兩龍嚇得夠嗆,而後接連反轉,波及得可是整片海域。
他們抵禦各種神通大道對海域的衝擊之下,早已無力爭求更多,只得罵罵咧咧在海下忙活。
雖有心上來和這幫人理論些什麼,但東海龍王暗中傳音下,也叫他們徹底熄了火。
一時間,眾人走的走散的散,整片海域上空便僅剩玄都觀一行。
月清真人望著星光如雲霞涌動,大道之機顯露下,似星海聖境一般散星坪,不免有心生讚嘆,語氣莫測道:「竟真的穩住了……」
這邊的動靜可一直不小,距離相近不遠,沒人刻意顧及下,散星坪承受的衝擊可是不少。
潛虛子望了一看,似看出些許玄妙來,不由神色莫名:「聞名不如一見,還是真有奮勇之輩。」
「道君級數的存在殘存下的大道精髓即便歷經歲月,可也不好承受,況且與自身將成的道種可也未必相合……」
林玄之此時全然一副沒精打采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的模樣,聞言剛要說什麼,就聽身後傳來太景真君的身影。
「那件乾坤清寧扇貌似是紫微大世界一家名喚星帝派的至寶。」
「若是一心防守,抵禦住鬥法波動還是可以的。」
「此派法門本就有兼容並蓄,統御群星之法的玄妙,若經過長久磨合調整,以自身攫取他人之精華更進一步並非妄想。」
「額,真君您也來了?」林玄之思緒有些許飄忽道。
實在是此前那一下效果太強,心神疲憊不堪不說,還有太多東西充斥於心頭。
太景真君微微頷首,並未多言,只平和注視前方虛空,
天星散落,星光如雨。
散星坪中的土著元神門似乎與星尊一方達成了某種協議,並未直接抗拒星尊攫取散星坪的根基。
林玄之片刻後似是反應過來一般,忽得笑道:「成與不成,他都得謝謝我呢。」
太景真君三人搖頭失笑,就聽虛空中霍然間一道透著濃重暮氣與虛弱的聲音響起:「小友所言極是。」
林玄之愣了愣,好一會方反應過來:「星尊?應該不是……」
來人緩緩出聲:「星帝派北辰道人,見過玄都太景真君。」
「身有不便,恕難露面還請海涵。」
太景真君不置可否:「衰劫難加身,前路渺茫。」
「難怪這般勇猛求進,來神州謀取機緣。」
「你這位弟子四九重劫應當也是不遠了吧?」
北辰道人不由沉默。
青黃不接是一家門派最不願意面臨的窘境。
一旦他的衰劫與星尊的四九重劫都失敗,那整個星帝派就僅有憐星夫人和一件靈寶可以支撐。
雖然門派實力貌似也還過得去,但有沒有真正純陽真君坐鎮的意義絕不一樣。
散星坪中的機緣存在已久,赤明大千一直以來也無人盡數採擷,想來他人謀劃也是無礙……的吧?
星帝派幾人如此考量思忖,終是有了放手一搏的決心。
先低調行事,隱秘謀劃,徐徐圖之,繼而再一躍而起,屆時引得注意後也可快刀斬亂麻拿了走人。
但世事難料,一切種種從來不會盡如人意,有事更似玩笑一般。
作為本土之人,林玄之以玄門正統之法改良之後,行禳星之舉敬告天地為星尊創造了一個「良機」。
但各方面因素卻顯然不適合安心采大藥,煉元神。
正如林玄之所說,不管怎麼說,星尊都得謝謝他呢!
北辰道人出面意思很是明顯不過了。
為了星尊護法之餘,也是表明態度。
這個人情他們承認欠下了!
只求各位賣個面子,不求幫忙,只求觀望即可。
太景真君自是不會放下身段與小輩為難,倒也饒有興致的觀望起來。
潛虛子嘿嘿一笑,更是懶得做什麼惡人。
就算萬事順利,星尊此舉也不能說是十拿九穩。
況且此處機緣雖多年來福澤散星坪一方,卻也不是沒人試圖謀劃,只不過無從下手便放棄了而已。
此時藉機一觀,或許還能了解一番星帝派法門的玄機。
點點銀紫色光輝自散星坪之中凝聚而出,零星匯聚而出,便似星辰璀璨,頗有浩瀚之勢。
只其看似輕盈若炁,無形無質,但緩緩上升,去往小星海過程中卻可見無比沉重之感。
每一顆微弱光輝之中皆好似蘊藏無盡大道玄妙。
林玄之恍然,這便是主菜了?
只見虛空之中星尊高大偉岸的身影霍然顯化,小星海恰好處於其眉心紫府所在,其中更有另一道身影若隱若現。
「紫府化星海?」
北辰道人眼見這玄都觀幾人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心中無可奈何中透露著些許慶幸。
幸好不是難纏的,否則他只得拖著殘軀儘可能阻攔。
只是有這太景真君在,攔怕也攔不住幾個呼吸。
至於不想讓人圍觀又能怎樣?
他趕得走嗎?
況且有這幾位在,反而還能威懾一番。
他雖本體尚在紫微大世界,純陽仙識感知仍舊敏銳,方才這裡可是熱鬧得很,一個不慎他只能提前拉著門下退回老家,徹底放棄謀劃。
雙方各自安靜觀望之中,眼見點點銀紫色光華遲緩沉重地沒入星海紫府之內,縈繞於那道身影旁。
但沒過多久,便見星海顫動,似承受不住浩瀚之力,凌空盤坐於散星坪上方的星尊身影手中法印變幻,穩固之下儘可能攫取更多。
太景真君不由微微搖頭,北辰道人仙識中不免也透露出擔憂之意。
就在其要出言警醒過猶不及之時,星尊主動放棄更多,轉而一心穩固,收束紫府異像。
星光斂去,大道平復法則消退,似不過轉瞬之間,散星坪便已恢復原樣。
唯有星尊法天象地高大的身影閉目盤坐,身形不斷閃爍顫動。
一番觀望動腦,林玄之更是昏昏欲睡,忍不住揉著眉心嘆道:「終是差了一絲的樣子,看來還是受了幾分干擾。」
太景真君看了其一眼,微微頷首道:「確實差了一絲,不過倒也還算不錯,一步登仙雖難,消化一番卻也可添不少底蘊。」
「嗯,只要不迷失了自身。」
北辰道人語氣似嘆似笑:「能得真君一句稱讚,也算不錯了。」
頓了頓,他才緩緩又道,似斟酌損益:「日後這位小友若有閒暇,遊歷紫微,我星帝派必掃榻以待。」
這是承諾,也是表態,以示對幾人「袖手旁觀」的感謝。
至於具體的只怕要到時候再說了。
「此間事了,貧道等便告辭了。」
乾坤清寧扇光華瞬間透亮,旋即便見星尊等人身影直接消失。
飛星島上。
柳璃抱著白衣女童一副痴傻模樣,全然沒有為方才自身安危擔憂的樣子。
林玄之雖然考量到憐星夫人會無暇顧及她,反而因護持散星坪其安危無虞,此時見狀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心真大!
隨手收回了神籙與仙劍,玄都一眾人於摘星洞中落座。
「你這是用了什麼秘術,怎得這般萎靡?」
潛虛子眼見林玄之還是精神恍惚,沒精打采的模樣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三花聚頂之後,又用了一門偶然得來的法門,後勁兒有些大,弟子得好好緩緩了……」
林玄之靠坐在祥雲上,默默服下一粒丹藥後才打起精神道。
交流之下,林玄之與月清真人不由驚詫道:「釣得竟不是葛無恨?」
「仙庭廣惟?」
太景真君淡淡道:「倒也未曾刻意算計誰。」
「只是你搗鼓出的東西引出的一場烏龍不免牽動了幾方因果糾纏。」
「誰忍不住出手,誰就要受貧道一擊神雷。」
「葛無恨也好,天覺也罷,誰咬鉤算誰。」
「至於仙庭……」
說著真君便是無奈一笑:「廣惟倒真像出來散心的。」
「可惜,想與其做過一場都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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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