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喜相逢?您別鬧!
看著一臉好奇的周書仁,林玄之當即含笑解釋。
「這三根毫毛乃為師以法力玄光結合自身毛髮所煉,分別承載著三門道術,兜率紫焰、玲瓏寶塔、以及生死兩儀晦明陣,相比於一般靈符、秘寶,它們威力絲毫不弱於為師親自施展。」
「在外若遇自身不敵之人,你大可直接引動。為師的真火,任哪個陰神來了也要喝上一壺,足以給你從容脫身的機會。」
周書仁美滋滋摸著脖頸後的毫毛:「師父既然不放心,也該將那五龍御令借給弟子玩玩嘛!」
林玄之一蒲扇拍飛了臭小子,沒好氣道:「你如今這點修為催動法寶的威力還比不上為師的道術呢,想得倒是怪美的!」
周書仁跌跌撞撞爬回來陪笑道:「那您總該教弟子些探人的手段才是?只憑採氣曾所領悟出的望氣術、陰陽眼,弟子怕是犁地三尺,也找不出什麼可疑之人。」
林玄之輕揉眉心,也明白這小子說的沒錯。
自己有玉輪,什麼東西多看兩眼基本就清楚了。
「福禍望氣術?倒是比尋常望氣術玄妙幾分,但凡人福禍運數變化也是不小。」
「現在煉其他道術也來不及……」
想了想林玄之取出元鈞仙壺,摸了摸壺身輕聲:「真人在否?」
「不在!」
元鈞子沒好氣地鑽了出來,在聽了林玄之要求後略沉吟片刻,便在周書人的眼睛裡加持了一門弱化的神通「天地萬靈法眼」。
據說此神通本有看透生靈魂靈本質、真靈之能,即便弱化的也足夠周書仁用了。
得了一些手段加持的周書仁也愈發耐不住性子,略做休整便自顧自出門放風,做那街溜子去了。
元鈞子略推演剎那後輕輕搖頭:「素小友的事確實有些波瀾,老道也算不出什麼明顯痕跡來。」
林玄之輕笑搖頭:「尋常凡俗之地倒也罷了。如西海城這般的大城人道之力厚重,紅塵太過氣息濃郁,對修道之人本就有不小影響。」
「而且他們既然敢暗戳戳搞事情,自也會有所準備,不懼那些推算的手段。」
元鈞子放下手指點了點頭:「貴派怎麼說?」
「我方才以法籙隔空請教大師伯,他老人家只道「曉得了,見機行事」,呵呵。」林玄之不免失笑。
元鈞子毫不意外:「對於門下即將踏破生死玄關的真傳,貴觀顯然一直有關注。如此看來,有伱和素小友兩個便可以應付這般狀況。」
林玄之輕輕一笑:「我觀師伯似也不是毫無準備,倒未必用得上我。」
「只不過畢竟是修行道路的關鍵時刻,做晚輩的總不好讓她老人家費心一些宵小。」
元鈞子笑呵呵搖頭:「看來有人要倒霉嘍?可是發現什麼線索了。」
「只是一個被推出來的小卒子罷了,他自己都未必知道盯著的是誰。」林玄之略有幾分遺憾搖頭。
那文房四寶店鋪的掌柜雖然隱藏的很好,讓人看不出其具備不弱的修為,可到底瞞不過林玄之的眼睛。
在西海城中,不到元神層次修士受到影響都不小,一些手段未必有原本那麼好用,所以便需要一實際意義上的盯梢人。
那人便是一個。
而既然暗中盯上素明心師伯的不知一伙人的話,暗中必然還是存在幾雙眼睛的。
林玄之思來想去,便覺得可能還有混進蘭心書院學子裡的。
只是他初來乍到,對方手段似乎也不一般,此前並未直接堪破。
元鈞子不置可否點頭:「總歸不是無端盯上你們玄都觀。」
「如今這世道大家只有嫌因果糾葛重的,不會無故結怨。」
這意思便是曾經舊怨被人尋上來了。
但具體是素明心個人的因果還是玄都觀的便只能把人揪出來再看。
林玄之頷首輕笑:「對方尋上師伯化凡之身應當也有段日子,遲遲不動手顯然是忌憚著可能存在的反制手段。」
這是必然的,素明心若毫無準備的入世化凡才是兒戲。
元鈞子輕笑抬眼:「那你的意思是?」
「等便是了,急的總不會是師伯和我。」林玄之明朗笑著。
「而且師伯修行太上忘情之篇,這化凡求真對我也有幾分點撥,倒要好好觀摩。」
元鈞子聞言倒是並不意外:「「化凡煉道」在虛空宇宙多有傳承,算是求道煉心法法門裡極為玄妙的一種,但若論正宗,還得是南華所授。」
「你自心魔之中求得幾分自身本真本非等閒,與此法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如今對此另有感觸或許並非壞事。」
元鈞子根據自身經驗與林玄之和素明心的情況,很是悉心地發表了自身的見解與指點。
林玄之時而點頭,時而思索請教,一時間倒是覺得眼前清晰了幾分。
不知過了多久。
他方回過神來:「多謝真人。」
元鈞子擺了擺手:「虛頭巴腦的。有事叫人,這金皇觀讓人怵得慌,老道先回去。」
金霞縮進元鈞仙壺,林玄之不由得舒心一笑。
隨身帶著個「老爺爺」果然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金手指」。
只隨時隨地答疑解惑這一點便會讓人羨慕嫉妒到極點。
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是入夜,對於夜不歸宿的小徒弟他倒也沒什麼擔心。
略做沉吟後,林玄之便陰神一動,攜諸寶遁入望舒清月珠中,只象徵性地留五龍御令守護自身。
而後太陰月華一閃而去,清輝已是照徹進了王母殿後方的一間靜室。
「誰?!」
林朧兒霍然睜開眼睛,驚詫萬分地望著月華中凝聚出的身影。
崑崙派的道院不少,敢放肆的人也有,但歷來卻無人會撩撥金母一脈的虎鬚。
如今竟然有人夜探金皇觀?!
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朧兒,你何不仔細看看我是誰?」
聽著月華中身影傳來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本欲打出「金風玉露」的林朧兒手不由得一頓。
隨即看到那久違的精緻面孔後,更是略有失神:「五……五叔?!」
林玄之輕笑頷首,早前他可是在金母跟前虔誠參拜,請示她老人家多多關照呢。
林朧兒散去手中道術,略微激動起身上前,看著身影朦朧的林玄之不由得喜悅非常:「五叔怎得來了?當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咱們竟能在這遇到。」
林玄之輕聲笑道:「如今已是崑崙真傳,合該穩重從容才是。」
林朧兒招呼林玄之落座,笑容明媚:「親人重逢,朧兒喜不自勝!更何況在長輩跟前,跳脫些又有何妨?」
林玄之含笑點頭:「玉液……倒也不負崑崙教導和你的天賦。」
林朧兒雙手奉上一杯雲霧仙茶後才道:「朧兒可是以您為榜樣的,如今些許微末修為還是不夠看的。」
「道門修行最重心性,戒驕戒躁,堅定自身方可長遠。如今你已不差!」林玄之略做審視著道。
「近來可曾家去?」
林朧兒輕輕點頭:「前陣子我本在神都輪值,才調來西海城十年不到。」
「家裡……一切都好,祖父和三叔也先後煉就了法相。曾祖父成就人仙后,家裡一些人都得了饋贈,算是徹底奠定了世家之基。」
林玄之聽出了其話里未盡之意,心中波瀾雖起,但仍是輕聲道:「生死輪迴本為天道,家中人人天壽已比常人悠長不少。」
林朧兒重重點頭:「朧兒明白,但到底不如長輩們豁達。」
以如今林家的底蘊,些許延壽丹藥還是不缺的,但所說惠及每一個人自然不可能。
叔侄二人話匣子打開,交流起來自是愈發自然順暢。
半晌之後。
林朧兒才疑惑道:「五叔您深夜到訪只為敘舊?」
林玄之含笑道:「不然呢?我到西海城雖有事,但還不至於勞煩崑崙道友。」
聽聞此言,林朧兒念頭一轉便瞭然,卻也笑道:「若是需要,五叔只與我說,咱們這是血脈親緣與崑崙無甚相干。」
林玄之笑著應下:「你的心意我曉得。但既負責坐鎮一地,便不要節外生枝,徒增因果了。」
「五叔疼我,朧兒明白。」林朧兒乖巧應下。
林玄之身影微閃,便欲借月光而遁。
這時便聽林朧突然道:「後面那邋遢老道士是五叔所化吧?」
「金皇觀雖只是別院,但也不是想來就來想走的的,既便是五叔您。」
「您是和娘娘打過招呼了?」
林玄之不禁一笑:「真聰明!」
林朧兒無奈笑了笑:「您這話顯得我很沒用。」
抬手卻是遞上來一塊腰牌解釋道:「既是城中有事需要您奔波,持此腰牌倒能省些力氣。」
林玄之挑了挑眉,也沒客套,直接手下道:「這算是意外之喜?」
如他們這般修士本身雖然沒被下了什麼限制,但在城中施展出的道法,威力無形之中是受到了神朝之力的削弱的。
如西海城這般,對元神層次的影響雖基本沒有,但對元神之下卻不一樣。
神都之中的話,即便是元神、純陽,非大周所屬也不能倖免。
神朝所屬,級別越高的城市,這種影響越大。
即便是素來精通法術一道的林玄之,施展出的道術威力也會被削弱兩成左右。
而有了林朧兒借出的這塊令牌,這點影響倒是免去了。
林玄之印象里,原本大周對修行之人的壓制還不這麼明顯,如今卻是恨不得大肆昭現神朝威嚴。
林朧兒輕笑搖頭:「為自家人總要開些方便之門。」
「只是您的名號我也時常聽聞,神朝治下,侄女又有協助神朝官員坐鎮西海的職責……」
「就當疼侄女,您……別鬧太大!」
林玄之好笑道:「你把五叔當成攪屎棍了不成?!我是那種人!」
林朧兒眼觀鼻鼻觀心攤手,:「罷了,大不了我只當不知道您來過。」
林玄之頓時失笑,還真是自家人,有些事作風都很是類似。
月華散去,無聲無息融入天地,不知去往何處。
林朧兒喜憂參半地搖頭:「久別重逢乃是喜事,只您老人家本事太大呀!」
「千萬不要太鬧騰了才是……」
這邊借望舒清月珠陰神化太陰寶月法身的林玄之借太陰之力自金皇觀遁出,轉眼便到了蘭心書院附近。
萬里無雲,明月普照,銀白清輝灑遍城中,這更使得林玄之如魚得水一般。
怪不得月清真人推薦此寶,只這一手借月遁形的衍生妙用便非比尋常。
只要太陰顯化之時,林玄之借之隱遁不主動現身,如今尋常元神真人也難以發現其蹤跡。
文房四寶店鋪的後院中,白日裡那掌柜模樣打扮的人在後院幾個侍妾的服侍下狠狠逍遙快活一通後才起身而出,來到一間被隱藏的靜室中。
就見其來到一張桌子前,翻開一本嶄新的書冊,提筆便在其上寫了起來,無外乎便是某年某月某日,蘭心書院無異動,有陌生面孔若干,行事如何等言。
字跡隱去,片刻後卻又浮現出一段段話。
「持續關注,繼續嘗試揪出另一伙人。」
其見狀鬆了口氣,合上書冊後封好靜室後又往一處井口鑽去,很快便進入一間水下密室。
這裡只有一盞古舊的燭台,上面半截血紅的蠟燭。
男子以自身精氣點燃蠟燭,便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自燭火里浮現。
「不是說無事無需稟報?」
聲音慵懶中帶著幾分沙啞,卻讓男子不敢有絲毫鬆懈。
「回尊者,弟子懷疑另一伙人可能已經混入書院近距離觀察素明心的狀態。」
燭火中的身影聞言詫異:「哦?何以見得?」
男子低頭恭順回道:「前幾日附近似有人窺探,但弟子還未來得及做什麼,那人便被莫名驚退。」
「弟子沒動,素明心不能動,那很可能便是就近另有其人。」
燭火中的身影搖曳剎那,隨即不置可否:「往日因果,如今應顯,看來有心之人不少呀,這可都是素明心的人劫,嘿嘿。」
「就看誰最先按捺不住嘍。」
「對那邊你如何告知的?」
男子笑著道:「能回稟的內容乏善可陳,弟子不過是省略幾分,並未說謊。」
燭火里的人影微微頷首:「定要排查仔細,辨別是否有護道之人在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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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