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案件 私鹽 陳登婚事
明鏡高懸之下。
22歲的陳登一身官袍,坐在堂中央,面目冷肅的看著下方,而堂中兩側儘是手拿水火棍的精壯衙役。
台下的則是分兩撥,一撥是五個雄壯男人,眼神兇悍,身有草莽氣。
另一撥卻是一對老夫婦帶著一個女人趴伏在地上哭泣,地上赫然躺著一具面色蒼白的屍體。
伴隨著一陣「威~武~」的聲音,開堂了。
啪!
驚堂木一聲。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狀告何人。」
「稟大人,小老兒是城外李子鎮人,李萬,小老兒要狀告這伙獨龍崗的氓流!他們害死了我兒啊!嗚嗚!」老人哭的很淒涼。
陳登卻冷漠的看著,眼神毫無波動。
他當父母官已經很久了,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天真孩童。
無論台下是誰,他都不會妄斷。
因為他早已得出一個道理,不能以強弱、表面來定對錯。
婦孺亦有可能是吃人惡鬼!
理性是最好的選擇。
「你們呢?有何辯駁?」
那五個壯漢中的一人直接說道,「沒錯,就是我們幹的,但也不能全怪我們,我們兄弟幾個本在獨龍崗吃酒,結果那女子,對,就他那兒媳,是個當暗娼的,我們兄弟幾個也就玩玩咯。」
「結果他男人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說我們是姦夫,要拿我們見官,簡直氣死人了,真要當姦夫,我們能五個人一起?」
「純屬污衊!」
「結果,我們也是昏了頭,推搡之間就把那人給殺了,誰能想到他一下撞到桌角了嘛,唉。」
「縣令大人,我是領頭的,找我麻煩就是。」
五個姦夫?
這未免有些太炸裂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然後下一刻,很多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還在哭哭戚戚的女人。
女人一愣,「不是啊!我,我怎麼可能幹這種事情啊,爹娘,你們信我,我從來沒有做對不起李郎的事兒。」
兩個老人卻面色陰沉不定。
周圍的人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細細聽去,基本都是在說這女人不知廉恥……
台上的陳登卻好似在等待什麼一樣,沒有急著下定論。
很快。
一個捕快裝扮的男人跑了進來,對著陳登耳語幾句。
陳登臉色一變。
啪!
「來人!給我把這幾個男人都抓起來!」
???
幾個男人登時臉色大變,從懷中掏出匕首就朝外殺去。
結果。
周圍的衙役水火棍齊上,三下五除二就將幾人壓住。
隱約間,可以看出這些衙役所行之法帶著明顯的軍隊痕跡,用的似乎是當初魏叔敖所練之兵聯手制服皮肉境的法子。
陳登在上面一動不動,眉目一掃,「把那女人也拿下。」
???
周圍之人詫異連連,就連兩個老人也是急忙想要護住兒媳,但衙役可不管這些,將其反手控住,壓在地上。
不待外面百姓議論。
「哼,你們五人表面上是江湖人,氓流,混跡於獨龍崗,但實際上卻是鹽販子,專門從甌越郡沿海之地往河下郡輸送私鹽,賺取暴利,剛剛之所以承認殺人之事,只是不想被繼續搜查下去,害怕被人發現私鹽之事。」
「是也不是!」
陳登大聲怒喝,聲音洪亮。
男人們臉色慘白,「你是當官的,官字兩張口,自是你說什麼是什麼,明明就是起通姦案,你非要說是走私,哈哈,你陳氏也是些醃」
陳登臉色一沉。
下面的衙役中也有人臉色一變,手中水火棍直接抽出,勢大力沉的砸在了那人嘴裡。
砰!
一口爛牙和著血水落地。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卻都沒有說話,他們不是很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不知死活。」
陳登又是一拍驚堂木。
很快,又是幾個捕快走了進來,還帶著些人。
幾個男人頓時掙扎了起來。
「這些都是爾等家眷,她們都招了,你們所存之鹽也在山洞裡面找到了,需要本官把鹽弄過來給伱們看看?」
這些婦孺都沒有說話,但看向自家男人的目光里充滿了躲閃。
見此,五個男人都絕望了,不再動彈。
「大人,大人,出了這事,小老兒,小老兒可否帶我家兒媳回家?」
旁邊的兩個老人小心翼翼問道。
「呵呵,老丈莫不是不想知道你兒子是怎麼死的?」
陳登也沒有賣關子的習慣,直接說道。
「那莽漢剛剛沒說錯,正是你這好兒媳,私下裡勾勾搭搭獨龍崗那邊的江湖人、行商,你兒子確實是去抓姦的,但我們從你兒子身上檢測出了中毒跡象,還在你家廚房找出了材料,所料不差的話,就是你這兒媳下的毒。」
「這!這!這!」
兩老人驚的目瞪口呆,可當他們看到自家兒媳那吃驚和震恐的模樣後,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
「竟然,竟然真的是你!是我害了我兒啊!!」
一時間,縣衙裡面淒悽慘慘戚戚。
而院裡的百姓們,此刻也是一個個面面相覷著。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場大戲。
和他們預想中的惡霸欺女、或者蛇蠍婦人的戲碼不太一樣。
這種帶著反轉的事情,有點挑戰他們直來直去的腦筋。
最後,三三兩兩的開始出現了對陳登的誇讚聲。
很快。
五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都被壓了下去。
陳登也跟了過去。
牢房之中。
陳登看著面色蒼老的牢頭。
「把他們的嘴撬開,我要知道他們背後在為誰做事,他們的進貨渠道在哪裡,走的是什麼路,有什麼據點。」
頭髮灰白的老牢頭咧嘴一笑,「縣令大人放心,半個時辰。」
陳登沒有再說,只是點點頭,然後坐在了旁邊。
牢頭一愣,「大人,牢房陰暗,何不出去等待?」
「無妨,半個時辰罷了。」
牢頭笑了,「嘿,大人您瞧好了。」
說完,獰笑著朝牢房深處走去。
看著對方的背影,陳登目光幽深。
他應該沒猜測。
這個牢頭果然不簡單,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作為一名縣令,他當然要把自己手下的人摸清楚。
而這個牢頭,就是蛛絲馬跡之下,他發現的異常。
「別想了,他是我的人。」
一道聲音響起。
陳登一驚,五指已經握拳。
卻見陳諾從牢房外走了進來,笑著看著他。
「族長。」
陳登立刻起身行禮。
陳諾擺擺手。
「族長,您怎麼來了?」
「沒什麼,準備出去一趟,就先過來看看你做的怎麼樣。」
「現在看來,做的倒是不錯,遊刃有餘。」
陳諾誇獎道。
陳登臉上浮現笑容。
對他而言,能得到族長堂哥的誇讚,就是最大的榮耀。
「好了,阿登,既然你這麼出色,我不重用你也說不過去,從今天起,鳳鳴縣還有番禺縣匯報上來的事務你可以進行處理,有不能決斷之事再來問我。」
???
我都是天河縣令了,還不夠重用嗎?
陳登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是不是自家族長想要偷點懶呢?
不不不。
不可能的。
只是轉瞬間,他就斷了這個不敬的想法,這些年來,族長的功績可是有目共睹的。
現在族長加大重用我,我應該高興才對啊。
「謝族長信任,我必竭盡所能!」
「叫堂哥。」
「……謝謝堂哥。」
「嗯。」
見陳諾還沒有走的意思,陳登問道,「堂哥,裡面那幾個人?」
陳諾微微點頭。
「我們南境出的井鹽並不多,很多時候還是需要依靠外來食鹽的,查清這夥人,然後我們做這條生意。」
「好的堂哥。」
說完這些,陳諾拍了拍陳登的肩膀,「行了,不說這些了,對了,你都22了,有沒有什麼心儀的女孩?若是沒有,我可就給你指定了。」
「別學你哥,那就個混球。」
「你要是再不結婚,伯母就該過來找我了。」
陳登面色尷尬,但轉瞬恢復,「堂哥,我其實無所謂,只要別是什麼兇悍之人就好,還請堂哥幫忙。」
陳諾想了想,「張家小姐怎麼樣?年芳二八,家裡祖父曾經還是三品大員,其父也曾是一方縣令,聽說知書達理,勉強也算累世簪纓了。」(二八指的是十六歲,不是二十八)
「敢問堂哥,她家在何處?」
陳諾一笑,「前兩年剛遷過來,已在南境南量縣安家。」
南量縣!
陳登眼神一亮,明白了什麼,拱手道,「全憑族長做主。」
陳諾在這裡沒有糾正陳登的稱呼,笑著點點頭。
那個張小姐家當然沒那麼簡單。
六年蝗災,不知有多少曾經的官員家族落魄,為了生存,他們只能南下,來河下郡,甚至來河下南境。
而張家就是這樣一個家族,文脈頗為昌盛,出過不少能臣,就連武脈也不算太差,家族裡至今還有一位老年筋骨境存在,外加家風也不錯,絕對的良配。
至於張家自己怎麼想的?
這本就是張家求之不得的事情。
在這亂世,這裡還是陳氏的地盤,他們想要安穩,就必須尋求陳氏的庇護。
而陳氏,也想要將他們這股文臣力量納為己用,順便增添在南量三縣的影響力力,雙方可謂一拍即合。
這件事自然不算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