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君臣恩遇

  長生此言正中皇上下懷,動容離座,「愛卿瀝膽隳肝,竭誠盡節,寡人何德何能,竟得愛卿這般天降輔弼,地賜肱股。」

  長生見狀急忙離座站起,「皇上謬讚,微臣不勝惶恐,微臣本是一介草民,蒙皇上器重擢升,方得躋身廟堂,位列朝班。然,知遇之恩不曾報答,又得天子賜婚,親友免罪,恩賜種種,不得盡詳。皇上對微臣的盛隆恩遇,微臣永世難忘,唯有殫精竭慮,肝腦塗地,方得回報君恩於萬一。」

  聽得長生言語,皇上心中大慰,身居高位者可能不需要下屬為自己做什麼,卻不希望下屬淡忘自己曾經的幫助和提攜,只因所有的背叛和反目成仇,都是自忘記他人對自己的幫助開始的。

  「歷朝歷代多有治世明君和輔弼重臣,然不忘初心,善始善終者少有,寡人不才,願效仿太宗,以至誠之心齊全你我之間這段難得的君臣際遇,」皇上說道此處轉頭看向一旁的內侍,「傳旨,自此時此刻起,但凡上書言忠王過失者,不論是皇親國戚還是六部九卿,一律罷官奪爵,永不復用。」

  見皇上如此表態,長生亦是感動非常,急忙躬身抬手,鄭重道謝。

  皇上隨即說道,「就如愛卿所言,由愛卿接替護國真人領兵討逆,護國真人與龍虎山一眾道人勞苦功高,理應重賞褒獎,至於如何褒獎,還容寡人與三省六部詳加商議。」

  長生道謝之後再度說道,「姑婆山一戰,少林寺眾僧捨身護國,多有傷亡,還請皇上下旨褒獎,以正其名,以彰其功。」

  對於長生的提議,皇上自然沒有不準的道理,而長生此舉也令在座文武對其再生敬佩,只因道士與僧人向來多有不合,身為上清道人,長生能夠為少林僧人請功,足見其心胸寬闊,處事公正。

  正事議定,酒宴繼續,氣氛更加融洽,直到午後未時,酒宴方才散席結束。

  多日不見,皇上有心留長生單獨敘話,卻被長生以不勝酒力,渾噩昏聵拒絕了,凡事都講究一個度,君臣相處更是如此,正所謂近則不遜,皇上乃九五之尊,至高無上的存在,臣子決不能與皇上走的太近。

  皇上自然知道長生並不是真的喝醉了,因為長生臨走之時還不忘為那些背地裡說自己壞話的文官求情,皇上也知道這些文官還有用處,便就坡下驢,將那些下獄的文官盡降一品,戴罪留任。

  待得離開大殿,長生便招手喊來了走在身後不遠處的吳雨生,詢問災情現狀,吳雨生是長生一手提攜上來的,自然不會對長生有所隱瞞,災情遠比長生想像的更嚴重,單是各州府報上來死於饑荒的民眾就多達五十多萬人,長生曾經主政戶部,自然知道下面州府有虛報瞞報的惡習,說是五十萬人,恐怕五百萬都不止。

  為了儘快將米糧發放到災民手裡,長生便建議這批糧草先入國庫一百萬擔,餘下的登記造冊之後直接通知各地州府派車過來拉走。之所以不讓糧隊直接趕赴各地乃是因為糧隊的馬匹長途奔襲,都快撐不住了,短暫的休整之後車隊還得趕回西域繼續往返。

  對於長生的提議,吳雨生立刻點頭同意,他也知道救災如救火,這麼多糧草,一進一出至少浪費十天半個月,在此期間還會有更多的災民餓死。

  眼見刑部和吏部尚書也在附近,長生又喊來了他們,命他們派出本部官員分赴各地,督察地方官員放糧賑災,他太了解那些地方官員了,他們可不在乎災民的死活,便是賑災米糧他們也敢中飽私囊。

  六部尚書此時都跟在長生身後,與刑部和吏部交代過後,長生又喊來了兵部尚書,命其立刻發下兵部公文,讓各地州府派兵保護拉糧車隊,之所以有此一舉也絕非多餘,人餓極了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如果沒有官兵保護,糧隊走到中途就會被山賊土匪搶了去。

  禮部和工部的尚書長生也沒放過,他先前已經同意皇上遷都了,遷都不是小事兒,必須讓禮部和工部派人去洛陽進行實地勘察,確定修建宮殿和遷都的諸多細節,同時也讓戶部儘可能的保障工部和禮部的各項支出。實則此事他完全可以不管,但他必須讓皇上知道自己對其遷都洛陽是極為贊同的。

  都說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事實的確如此,實則很多與民生戚戚相關的大事,也只不過是身居高位者的幾句話,長生交代事情喜歡意簡言賅,因為如果說的太多,下面的人就可能抓不到重點,少說幾句,他們還能記得住。

  未出宮門,長生便將該交代的都進行了交代,包括對車隊車夫和押糧士兵的安置和迎接,這些人當真是太辛苦了,每日風餐露宿,一路風塵僕僕。

  長生之所以如此快速的對諸事進行了安排,為的就是避嫌,當著其他官員的面兒交代事情不犯毛病,如果私下與六部尚書接觸,外人就不知道自己與他們說了什麼,還是這樣好,出宮之後這些人就不用跑到王府見自己了。

  長生的王府位於皇宮西側,一路上一直有人拜見寒暄,長生也沒空與大頭等人說話,一直回到王府,眾人方才自正廳落座說話。

  大頭腿短,坐在交椅上雙腿夠不著地面,便翹腿踩在椅面上,「皇上還是挺會辦事兒的,沒讓咱們窩火憋氣。」

  長生瞅了大頭一眼,「范景明和柳天林他們去到西域,你們就差指著人家的鼻子罵了,他們能不回來跟皇上說?」

  「如果啥都不說,他們還以為咱啥都不知道呢,」大頭端杯喝茶,「我看這樣也好,省得他們以後在咱們背後瞎嘀咕。」

  「你們說的太多了,很可能把周公公賣了。」長生隨口說道。

  「賣啥呀,皇上頂多就是懷疑,又沒真憑實據,」大頭說道,「再說了,周公公有的是錢,您還送了一棟宅子給他,伴君如伴虎,早點兒出宮養老對他來說也不是啥壞事兒。」

  大頭言罷,餘一接口說道,「王爺,您剛才叮囑工部尚書不要吝嗇銀錢,一定要將洛陽皇宮建好,千萬不可委屈了皇上,可是為了拖延時間?」

  長生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長嘆點頭,「是,剛才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我如果不同意,皇上一定會疑惑猜忌,我也只能違心同意。」

  不等幾人接話,長生便再度說道,「你們也不要怪皇上疑心太重,平心而論,皇上還算是治國明君,除了關係到皇位的事情,其他事情他還是做到了用人不疑的。」

  楊開等人點頭,大頭撇嘴,「事兒的確是這麼個事兒,但眼下朝廷都窮的出去要飯了,還造皇宮,那得花多少錢哪。再說了,洛陽那地方我去過,那裡原本就有前朝留下的皇宮,重修也拖延不了多長時間。」

  楊開隨口說道,「如果修建途中洛陽不再失守,的確拖延不了多長時間。」

  「啥意思?」大頭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咦,這還真是個招兒哈,修半道兒讓朱全忠進來再給一把火燒了。」

  見二人越來越離譜,長生便懶得插嘴。

  「王爺,您準備啥時候去洛陽?」大頭問道。

  「都可以。」長生隨口說道,他很想念張墨,卻很打怵見張善,因為張善剛直不阿,早些時候肯定堅決反對皇上遷都,而今自己卻與他唱反調兒,見面之後張善肯定會訓斥他阿諛逢迎,慣著皇上。

  「在路上的時候您不是說要出去溜達溜達嗎,」大頭說道,「咱要是去了洛陽可就抽不開身了。」

  「什麼溜達,咱是出去尋找靈物,提升修為。」釋玄明糾正。

  楊開說道,「一旦接替張真人領兵與朱全忠對峙,咱們的確不能隨意走動了。」

  見眾人都想出去走走,長生便點頭同意,「行啊,磨刀不誤砍柴工,趕去洛陽之前先出去轉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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