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打鬥二人全都受傷掛彩,回到大頭在城外的落腳點,長生取出傷藥各自內服,互相外敷。Google搜索
「大人,這仗打的痛快啊,」大頭仍然沉浸在慘烈廝殺的興奮中,「這幫倭寇可比金鼎山莊那群烏合之眾厲害多了。」
「能被選中派來中土執行任務,必然不會是酒囊飯袋。」長生肺臟有傷,說話便不很大聲。
「是不是酒囊飯袋得看對誰而言,遇到大人,活該他們倒霉。」大頭說道。
長生搖頭說道,「千萬不能小看他們,我們此番全殲對手實屬僥倖,對方那個紫氣高手的刀法非常厲害,我對戰此人並不輕鬆。」
「任他再厲害,還是大人技高一籌,」大頭說道,「放眼中土,能夠以藍氣修為打贏紫氣高手的怕是只有大人一人了。」
長生無奈搖頭,「我說過多少回了,別拍馬屁,我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裡有數兒,如果沒有混元神功,我根本就不是此人對手。」
「總之我們是贏了,而且是大獲全勝。」大頭說道。
長生長喘了一口粗氣,沒有接話。
大頭坐到長生旁邊,「不過這些倭寇著實兇狠,明知不是咱們的對手還玩命兒的往上沖,對了,大人,他們跟咱們拼命時嘴裡嘰里呱啦的喊的啥呀?」
「大多是罵人的話,」長生說道,「有幾個喊的是天皇萬歲。」
「天皇是啥玩意兒?」大頭歪頭髮問。
「是他們的皇帝,」長生說道,「由此可見他們此番潛入中土是受本國朝廷委派的,他們之所以悍不畏死,很可能是動身之前得到了朝廷的承諾,例如他們若是戰死,朝廷將會重賞撫恤他們的家人等諸如此類。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他們之所以不怕死是出於某種信仰。」
「什麼信仰?」大頭追問。
「不曉得,其實我對他們也少有了解,只在先前學習日語時聽陳淼說過一些,」長生搖頭過後出言問道,「對了,你把樓上的那些娼人全都殺了?」
「殺了,」大頭點頭,「可不能讓她們給倭寇生下野種。」
見長生皺眉,大頭急忙解釋道,「大人,都說娶妻看院,抓豬看圈,王八犢子肯定是鱉,男盜女娼的爹媽生不出什麼好崽兒來。」
長生沒有接話。
大頭取出長生先前為其採買的酒水遞向長生,長生搖頭未接,大頭自己仰頭喝了一口,轉而不無疑惑的問道,「大人,這些倭寇也的確挺奇怪的,看見女的就走不動道兒,但打仗時卻又豁了命的上,您說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哪?」
「很難說他們是什麼人,」長生隨口說道,「在世人看來壞人就是窮凶極惡,一無是處。好人則是完美無瑕,全是優點,其實這種想法很不公允,因為不管是事還是人,都有陰陽兩面,壞人不一定不勇敢,好人也不一定不好色,清官處理政務可能一塌糊塗,貪官主政一方可能井井有條,咱們既不能因為他們是清官而無視他們的無能,也不能因為他們主政一方井井有條而忽略他們是貪官。」
「大人所言極是。」大頭欽佩點頭。
長生又道,「也沒必要去探究日本人究竟是什麼人,在他們看來自己無疑是好人,但在我們看來他們全是壞人,因為他們做的事情對我們大唐很不利。」
「他們是衝著龍脈和地支來的,」大頭撇嘴說道,「這已經不是對咱們不利了,而是要燒咱的老窩兒,斷咱的根。」
雖然大頭言語粗俗,卻也的確是這個道理,長生點頭說道,「所以咱們不用糾結他們是什麼人,也不用好奇他們在想什麼,咱們只看他們做了什麼,他們的所作所為死有餘辜。」
「嗯嗯。」大頭點頭。
長生自腰囊里取出大頭先前自鈴木身上翻出的那張地圖,這是一副手繪的地圖,他曾經看過完整的龍脈延續圖譜,鈴木身上這張地圖就是龍脈延續圖譜的一部分,不過不是原件的一部分,而是他篡改之後圖譜的一部分,上面標註了山川河流和金雞所在的大致區域。
連原件都是錯的,這份手繪地圖自然也是錯的,而且那份龍脈延續圖譜是秦時勾畫的,大唐的疆域足足是秦朝的四倍,想要倒逆追溯本來難度就很大,更何況追溯的原件並不準確,拿著這樣的地圖不但無法按圖索驥,還會大受誤導,短時間內金龍和地支應該還是安全的。
看罷地圖,長生本想隨手毀去,想了想又沒有那麼做,而是將地圖收了起來,這張錯誤的地圖很有用,用不了多久日本人就會知道派去尋找金雞的人馬全軍覆沒,地圖自然也會落到他的手裡,如果自己什麼都不做,那日本人就會立刻起疑,為什麼他得到了地圖卻什麼都不做,難道他不怕日本人找到地支?他為什麼不怕?是不是他心裡有數,知道日本人一定找不到?
正確的作法是將計就計,派人按照假地圖的指引前往金雞可能出現的地點大肆搜尋,亦或者派重兵駐守某一區域,給對方造成他們已經事先找到地支並嚴密保護的假象。
這麼做最直接的後果就是日本人會認為自己手裡的地圖沒問題,日本人不太可能大肆強攻駐軍,因為除了金雞,還有另外十一個地支,他們會根據手裡的地圖先去尋找其他地支,並且深信不疑另外十一個地支就在地圖標註的區域之內。
如此一來,他們就會在地圖標註的區域內花費大量時間進行搜尋,而己方則可以趁機處理包括整頓吏治和充盈國庫在內的其他事情。
收起地圖,長生又拿出了那封日語書寫的信件,這封書信並不是別人寫給鈴木的,而是鈴木寫給別人還沒來得及發出的,上首的稱呼是清水仕大將閣下,信文的大致意思是我們已經趕到了臨縣,不日即將動身西行,若是發現線索,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本部,落款是鈴木修一。
見長生看完書信眉頭緊鎖,大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信上寫了什麼?」
長生說道,「剛才那個紫氣高手只是足輕大將,這封信是他寫給上司仕大將的,也沒什麼重要的內容,只是說他們已經趕到了這裡。」
不等大頭追問,長生再度說道,「足輕大將的品階並不高,約等於大唐的五品武官,而仕大將相當於咱們的四品武官,按照日本武士的規制,仕大將是不能統兵出征的,統兵之人最低也是部將,約等於我們的三品武將。」
「您的意思是他們來了很多人?」大頭追問。
「具體來了多少我不知道,但至少也有幾千人。」長生說道,這個『至少幾千人』是武田真弓的原話。
「如果這幾千人全是不要命的主兒,那可不好對付啊。」大頭皺眉搖頭。
「你不用懷疑,肯定都是,」長生說道,「而且一個足輕大將就是淡紫修為,仕大將會是什麼修為?部將又會是什麼修為?」
大頭也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倭寇不是總共也沒有多少人嗎,怎麼一股腦兒的冒出這麼多武士。」
「我懷疑日本此番是傾巢出動,」長生說道,「派出的這些武士很可能是自全國範圍內挑選的,以求勢在必得。」
大頭握著酒壺皺眉計算,「一千兩千肯定不能算是幾千,幾千至少也得是三千人以上,咱們先前殺掉了不足五十人,如果他們兵分十二路,就算分了十三路,也不過六七百人,還有幾千人在幹什麼?」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長生說道,「根據書信的內容來看,這五十人還只是負責探索搜尋,並不負責處置那些地支,我曾經見過一個地支,其靈氣修為已經超過了紫氣範疇,由此可見日本人此番是有備而來,那些負責處理地支的人才是精銳。」
「真要命啊,」大頭愁惱發笑,「眼下各地節度使都想割據造反,朝廷募集的新軍能不能打過他們還不好說,又蹦出這麼一群玩意兒,咱可有事兒幹了。」
「內憂外患,風雨飄搖啊。」長生也笑。
此時已是下半夜,二人有傷在身且多有疲憊,便沒有繼續交談,各自躺臥,閉目小憩。
黎明時分,二人動身上路,趕赴西川。
臨縣離西川不過一千多里,這些天二人多方輾轉,一直不曾好生休息,已是人困馬乏,疲憊交加,一千多里足足走了兩日。
二人雖然趕往西川,目的地卻不是西川,因為西川節度使王建已經反了,朝廷正派遣龍顥天統帥十萬兵馬前來討伐,二人此行的目的地是西川附近的州郡府縣。
二人此番離開長安,打的就是督察西川附近州郡吏治的旗號,此前所做的都是私事,到得這裡才是辦理公務,長生不但官居一品,還兼任戶部尚書和御史大夫,大權在握,西川附近的地方官員此前已經收到朝廷公文,知道他要親自前來,早已等候多時,眼見二人來到,立刻將二人迎進府衙,殷勤款待。
長生只道車馬勞頓,多有疲乏,推掉了一切宴請,拒絕了所有拜訪,關門閉戶,倒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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