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嬤嬤在院子裡點了幾個粗使婆子,腳步飛快地沖向霜降院。
此時裴順喜已經到了,她面色不善地瞪著裴箋,裴箋亦看著她。
她聽說裴順喜從祠堂里出來的時候,就猜到對方回來找自己。她不像裴清雲那般又蠢又好騙,但也沒聰明到哪去。
「姐姐怎麼氣勢洶洶地來妹妹院子裡,可是有什麼指教?」
「指教?」裴順喜冷笑一聲,「給我砸!」
裴順喜帶來的婆子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要不要動手。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裴順喜催促道。「我的話也不管用了嗎!」
一個婆子面露為難道:「大小姐您現在不知道,咱們府上為了還忠義伯府的聘禮,帳上的銀子不多了。現在打碎的東西,都要我們這些奴才來賠的,我們可賠不起啊!」
「沒出息的東西!」裴順喜啐了一口,「我會讓你們出錢嗎!給我動手!」
婆子們得了話,紛紛抄起傢伙,就要開始砸。
「你們敢動手試試看!」裴箋喝聲道。「姐姐是這個家的主子,到時候挨罰輪不到她,可不代表輪不到你們!」
幾個婆子抄著傢伙的手紛紛頓住,確實是這樣不錯。自己聽主子的吩咐做事,可主子做錯了事,挨罰的卻是她們。
「你們現在是不聽我的話了嗎!」裴順喜尖聲道,奪過一個婆子手上的棍子就朝裴箋打去。
裴箋院子裡的一個婆子連忙擋在裴箋面前,生生挨了這一下。
「裴順喜,你發什麼瘋!」裴箋沒想到裴順喜會如此癲狂,滿臉錯愕地扶住那婆子。
「我打死你這個賤婢生的賤人!你竟然敢聯合外人害我姐姐!」
「來人,還不快將大小姐按住!大小姐怕不是得了失心瘋!」院子裡的管事嬤嬤大叫道,裴順喜身後的婆子們紛紛將人擋住。
雖然不敢在這屋子裡打砸,可將人擋住還是能做到的。
羅嬤嬤進來的時候,兩方人打成一團。
裴順喜拿著根棍子追在裴箋身後跑,完全不成樣子。
「快,將人分開!」羅嬤嬤帶著人上去拉偏架,幾個粗使婆子三兩下就撞開冬梅院的人,逮住裴順喜,將人摁住了。
「大小姐,您好不容易從祠堂出來,現在是又想進去了嗎?」羅嬤嬤半威脅地問道。
裴順喜掙扎了一下,可壓住她的兩個婆子力氣都不俗,她根本掙扎不開,胳膊反而疼得厲害。
「你們敢這麼對我,信不信我讓母親將你們幾個全都發賣了!」
壓著她的婆子手上又狠狠使勁,「大小姐火氣不小呢,咱還是去找夫人料理吧!」
她們都是柳顏歡的人,賣身契也在柳顏歡的手上,洛氏想發賣她們,得先過了柳顏歡那一關。
羅嬤嬤先去回了柳顏歡的話,柳顏歡直接不想管,讓她們都去了迎春院。
洛氏現在精神狀態大不如前了,沒了管家之權,又接連「出血」,她的精氣神散了一大半。
「這是鬧什麼呢?吵吵嚷嚷的。」
趙嬤嬤嘆了口氣,「順喜小姐從祠堂里出來了,可她立馬去了箋小姐那將人打了。還好大少夫人的人聽到聲音去的及時,不然箋小姐怕是要有個好歹。現在將人押到咱們院子裡來,讓您料理呢。」
洛氏冷哼一聲,「那個小賤蹄子,打了就打了,有什麼好料理的。叫她們回去,別來煩我!」
趙嬤嬤嘴唇抿了抿,將話壓了下去。
可還沒出去回話呢,羅嬤嬤就帶著人擠進了屋子裡。
洛氏見自己的女兒被兩個婆子押著,大驚失色。
「你們這幾個要死的東西,連主子都敢動!來人,將她們拖出去打四十大板!」
羅嬤嬤面上畢恭畢敬,實則夾槍帶棒道:「太太,大小姐現在可放不得。您方才是沒有看見,大小姐跟得了失心瘋似的,拿著棍子追著二小姐滿院子跑。哪家小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啊!更別說咱們大小姐還是宮裡嬤嬤教導過的呢!」
「你這個刁奴!」洛氏一哽,沒想到自己現在勢微,連一個老婆子也敢這麼和她說話。「我現在讓你們放開順喜!」
押著裴順喜的兩個婆子看了看羅嬤嬤的眼色,才放手。
「母親!」裴順喜撲進洛氏懷裡,哭訴道:「我是聽了大姐姐的事情,才去打她的!大姐姐被何子涵那個賤人設計暗害,可何子涵是裴箋她帶著和我們玩的!」
洛氏一聽,面色大變,立馬看向裴箋。
「你這個小娼婦,順喜說的是不是真的!」
裴箋不卑不亢道:「母親這莫須有的罪名,箋兒擔待不起。何小姐與我示好,難道我還伸手打笑臉人嗎?後來我與何小姐的交往並不多,院子裡的下人們都知道,何小姐來,大多是找大姐姐,而不是我。」
「你還敢狡辯!」洛氏拿起桌上的茶盞朝裴箋砸去,被一個婆子護了下來。
「太太!」羅嬤嬤提醒道,「之前那位小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二小姐可是和忠義伯府有這婚事。您這一下砸下去舒心了,可有想過後果嗎!若是忠義伯府與將軍府退婚,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那位小姐可就不保了!」
洛氏聞言死死瞪著羅嬤嬤,她知道羅嬤嬤說的對,可又咽不下這口氣。
她的女兒才應該是嫁進忠義伯府的人,若不是那些賤人作祟,她的清雲又怎麼會進了庵子裡去!
裴箋看著面色猙獰的洛氏,和惡毒地盯著她的裴順喜,心生爽意的同時,也生出一絲懼意。
她之前做事還是太不小心了,竟然讓裴順喜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
而再看看柳顏歡,她用忠義伯府的婚事蠱惑自己,讓它變成吊在驢子面前的胡蘿蔔。在她的「指點」下,自己找上了和裴清雲有仇的何子涵,破壞裴清雲的婚事。
事成之後,自己確實如願得到了那個胡蘿蔔,可也暴露在了人前。
而柳顏歡,她躲在自己的身後,縱觀全場笑料。
還好自己沒有和柳顏歡成為敵人,不然,自己也會如這對母女一樣吧。
憤怒,歇斯底里,又無能為力。
裴箋福身行禮,「母親,若是沒有旁的事情,女兒就先告退了。蕭夫人約了女兒明日去泛舟,女兒得回去準備準備。」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