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的一場鬧劇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收場了,何大人立馬讓何子涵收拾東西,回老家避避風頭。
他也不知道將軍府什麼時候會找他算帳。
「沒意思啊,啥都沒看到。」蹲在外面的吃瓜群眾一號撇了撇嘴。
「嗐!你自己還不會推斷嗎!」一個人站起身來,一副肯定的語氣道:「今日來的人有周狀元,裴大將軍還有大將軍的女兒。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女兒,但你們想啊,大將軍府里最近有什麼大事啊?」
「這個我知道!裴大小姐和忠義伯退婚了!」
「就是啊!」他頭頭是道地分析道,「這婚事定了都多少年了,裴大小姐等忠義伯都等了三年了,前段時間忠義伯還去將軍府了呢!眼看著兩家就要辦婚事了,這怎麼就忽然退婚了?這其中肯定有貓膩啊!」
「這件事我知道,聽說那日蕭夫人請客,請了柳家夫人,張家夫人和裴夫人。我聽人說,那日中午宴席沒開,張夫人和柳夫人就回去了。張夫人出門還罵什麼『不要臉』,這話罵的誰啊?」
「那這肯定是女方犯錯了唄!你想想,女方站著等了忠義伯三年的道德優勢,只有她不犯錯,忠義伯必須得娶她啊!不然不就等著被人戳脊梁骨嗎!」
「你說得對,所以,這裴家大小姐是和周狀元有了首尾,才被人退了婚?」
「難說哦。」那人一臉高深莫測,「這周狀元才高中,以後前途一片大好,犯得著勾搭有婚事在身的裴大小姐嗎?沒必要啊!而且今日周狀元將人告上公堂,說明兩人肯定沒啥,但好端端的,周狀元幹嘛告人家裴大小姐啊?」
「周狀元那麼優秀,想讓他做乘龍快婿的不少,該不是不肯從,所以把人告了吧?」
「你說的很有可能哦!」
吃瓜群眾已經完全被帶進了這個人的思路中,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怎麼就知道周躍告的是裴大小姐,不是裴家別人呢?
「這麼說來,裴大小姐是和人有了首尾,才被忠義伯府退了婚。然後她又想嫁給周狀元,周狀元不從,就把人告到了公堂上。哇,丟人!真是丟人!這毫無婦德啊!」
主動分析的那人滿頭大汗,見自己目的達成,搓了搓手準備跑路。
「這可關於豪門大族的辛密啊!可不能亂說!」
人嘛,越是不能說的事情,就越想要說,尤其是關於這些大族中的腌臢事。
到了晚上,這事就在京都的街頭巷尾傳開了。
不過裴家幾個主子現在還不知道呢。
蕭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一手拿帳本,一手拿算盤地站在裴家大廳。
「嬤嬤,您坐會兒?」趙嬤嬤頭上冒汗,她被洛氏推出來接人,也不敢得罪她,生怕對方氣急又去順天府敲登聞鼓。
「老身不坐了,你們太太呢?我收了錢就走。」
這要是有錢的後,她還能不出來見你?
洛氏白日本想去柳府問柳家借錢,誰知道柳家一家子都出門去城外的莊子上住了。這麼「巧」的事情,很難不讓人覺得,對方不是故意的。
她找三房借錢,三太太話里話外都是沒錢。
不借錢就算了,竟然還將裴順喜打人的事情拿出來說,抱怨了許久她最近給女兒安排婚事不如意的事情。
她受不了三太太那副嘴臉就趕緊回來了。
至於大房那,她動過心思,可不敢去。當初分老太太那筆私產的時候,大房就沒拿。現在要是去開口借錢,那不是給人家機會將二房的這些產業拿去?
缺錢是一時的,那些產業能生錢可是一輩子的。
「這可怎麼辦,柳家那邊一定是柳氏在那夫妻倆面前說了什麼,要不然怎麼會避而不見。」洛氏頭疼不已。
「你也不看看你女兒幹了什麼!」裴常勝冷哼一聲,「是個好人家的女兒都要避著吧!」
聽著裴常勝的冷嘲,洛氏心裡不滿極了。
「事情都成這樣了,你還要我怎麼辦!我已經讓嬤嬤查了,清雲現在還是清白之身,她是被騙了!」
「清白之身有什麼用!」名聲都毀了,這個女兒不僅嫁不出去,還會讓家族裡的其他女子蒙羞。
「這事看看能不能和蕭家再說說,把清雲嫁過去。」
「你在痴人說夢嗎?」
裴清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自己和周姓男子有了孩子,就是這一切是場烏龍又怎麼樣,就這樣不重視名節的女子,人家不會再要了!
「那你去給那兩萬兩啊!那老婆子老早就在大廳等著了,我沒錢,我不去!」
裴常勝看著這樣的洛氏,強忍著一巴掌呼上去怒氣,甩袖離開。
裴常勝一走,洛雪忙勸洛氏道:「姑母快彆氣了,氣壞了身子可怎麼辦。您放心,晚點我熬點安神湯去給姑父,讓姑父消消氣。」
「別管他,他真是要氣死我了。自己生的女兒自己不管,出了事都怪我。怪我就怪我,以後我都不管了!」
洛雪見此,什麼話都不說了。
裴常勝找來弟弟裴長遠,問他借了三千兩。畢竟是一家人,一房有難,怎麼也得幫襯一些。
拿了錢後,裴常勝又去了大房。
說實話,他心裡是十分不想來大房的。當年他大哥出事,有一半原因在他......雖然沒人知道,可他心裡還是有那麼點愧疚感的。
接待他的是大太太錢氏,錢氏聽完他的話,默默地取了一萬兩給他。
「好好將此事了解,別和忠義伯府結了怨氣。」錢氏嘆了口氣。
終歸是一家人,哪怕這親緣淡薄如此,她還是伸了手幫上一幫。
「是,多謝嫂嫂。」
「你房中的事,我本不欲說些什麼,可你看看,哪個有頭有臉的人家,會扣下女兒的聘禮用在兒子身上的?」言下之意就是洛氏上不得台面,現在的窘境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此事你萬萬不可讓母親知道了,她身子本就不好。我上次去看她,臉色都白的嚇人。你若是還有點孝心,就瞞住此事。找個庵子將姑娘送進去吧。」
裴常勝面色羞愧地點頭,然後離開。
「太太,您幹嘛借這麼多錢出去?二房來借的錢,哪次不是好幾年才還?這幾年前的錢和幾年後的錢能一樣嗎!還有清雲小姐的事,您就不應該說!」嬤嬤吐槽道。
「一家人,能幫一點是一點吧。清雲那妮子,唉,若是我不開口,她爹怕是容不下她了。」
「太太您就是心太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