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顏歡聞言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要慌亂。
所有人立馬噤聲等著柳顏歡吩咐。
柳顏歡凝眉思索了一會兒,裴清雲雖然是府上的大小姐,卻也只有一個貼身丫鬟香珠。這個丫鬟,柳顏歡前世給裴清雲料理嫁妝的時候,與她短暫地打過交道。
雖然是一等丫鬟,但在裴清雲的手上,過的日子並不多好。裴清雲隨了洛氏,並不將下人當人看,動輒打罵。
香珠能這麼「忠心」,也是被打怕了。
若是自己能讓她脫離「苦海」,想必她能倒戈向自己。
想到此,柳顏歡心裡有了計較。
「羅嬤嬤,您親自去一趟迎春院,就說蘇掌柜出獄了,問問大小姐那邊要不要請人來瞧瞧。」
羅嬤嬤應聲,兩條小短腿跑得比誰都快。
迎春院裡,此時熱鬧非凡。
三太太氣焰極盛,她拿住了裴清雲的貼身丫鬟,忙過來叫洛氏好看。
「這丫頭,門房那瞧見好幾回了!鬼鬼祟祟,不知道出去做什麼!你一個內院伺候的丫鬟,往外面跑什麼!」
香珠跪在地上一味地搖頭直哭,什麼話都不說。
洛氏瞧著心裡不耐煩極了,可她是女兒身邊的人,代表著女兒的臉面和名譽。雖然自己平日裡不怎麼過問裴清雲,可也沒有讓人家上門打臉的道理啊!
「哭什麼?你直說自己去做什麼,二位太太又不能吃了你!」
香珠哭成了個淚人,渾身害怕地發抖。她平日裡叫裴清雲打罵怕了,連裴清雲都怕洛氏,更不要說她一個小丫鬟了。
「再哭,就拖出去打死算了!」洛氏狠狠擰了擰眉頭。
方才還在哭的香珠果然止住了聲音,只是咬緊了下唇,哽咽不斷。
「我拿住這丫鬟的時候,她手上可是拿著封女兒家用的小箋,一看就是替清雲送信出去的。我還沒問她,她倒好,直接將那小箋吞下肚去。嫂子你說說,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三太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心裡別提多快活了。
往日裡,洛氏執掌中饋,可沒少給她使絆子。如今她大女兒要出嫁,讓自己抓到這麼大的漏洞,指不定能坑上大筆呢!
一想到這裡,三太太高興地仿佛已經拿到了銀票似的。
「我問你,你是不是替你家小姐送信去了?」
聽到洛氏問話,香珠身子很顫了一下,旋即立馬搖頭。
哪怕她此時已經嚇破了膽,但還知道不能承認。
若是讓三太太以此要挾了太太,她這條命是真的保不住了!
「真是賤婢!這個時候了,還敢在主子面前撒謊!」三太太惡狠狠道,「將她拖出去打!我不信她還敢不承認了!」
「妹妹是想屈打成招嗎!」
洛氏瞪了一眼張氏,她自然知道對方今日拿著香珠來沒安好心。但自己又怎麼會那麼輕易就被拿捏住。
「香珠,你去前院,是不是為了找自己大哥?」趙嬤嬤俯身對香珠輕聲道。
香珠淚眼婆娑,對上趙嬤嬤要挾的目光,旋即點頭。
「我看妹妹就是太心急了些。香珠不過去前院找自己的大哥,你大驚小怪做什麼?院子裡的丫鬟小廝,哪個沒有親戚朋友往來的?」
張氏美眸一瞪,看向那不成氣候的香珠,冷笑一聲:「嫂子說得對,捉賊要拿髒,捉姦要成雙。只可惜我晚了一步,叫這小賤人毀了證據!」
張氏見今日沒成,起身準備走人。
此時,外頭的羅嬤嬤大聲道:「太太,蘇大夫沉冤出獄,夫人問您要不要請他來給大小姐診診脈!」
洛氏煩得不行,對趙嬤嬤道:「讓她滾,請什麼蘇大夫,剛出獄的人一身晦氣,別沾惹上了!」
羅嬤嬤「滾」的利索,回了秋茶院就將自己偷聽到的動靜都告訴了柳顏歡。
柳顏歡大喜。這叫什麼?這叫剛打瞌睡逢人遞枕頭——正是時候!
張氏覺得自己有了這掌家權,明里暗裡擠兌自己塞進府里的人。不過也沒關係,她將這些人送進裴府,也不是為了幫裴家人幹活的。
「去將春日宴延期到放榜當日的消息,告訴大小姐,保管她『藥』到病除!」
柳顏歡從箱子底下翻出一條黑瑪瑙手持,捏在手上有模有樣地盤著。
果真如柳顏歡所料,裴清雲得知消息後,第二天,冬梅院那邊就傳出來,大小姐的病情好了大半。
柳顏歡一大早去了靜安寺燒香,順便求了根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自己竟然開始信這些了。
「施主。」解簽的和尚拿著簽文,不禁擰起了眉頭。「是大凶之兆。今日您家中的親人,或許會有災禍。這災禍,還是您帶去的!」
柳顏歡聞言頓時心慌了一下,可這「家」,指的是裴家,還是柳家呢?
「請問師父,我該如何化解呢?」
和尚看著簽文,思索良久才道:「施主當激流勇上,逆境逢生。」
柳顏歡聞言,又給靜安寺添了大筆香油錢。
回到將軍府,柳顏歡讓人注意著冬梅院與三房的動向,自己抄了幾天佛經靜心。
轉眼便到了春日宴這日,京都凡是官宦人家的未婚女子、男子,皆在長輩的陪同下去了長公主的莊園。
長公主的莊園在京郊,大早早早去了,可以得個好位置。午後結束也有足夠的時間趕回京中。
春日宴是這些貴女貴婦們結交的重要日子,也是極大可能定下自己婚事的大日子。因此,不論男女,皆將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漂漂亮亮。
「大爺。」柳顏歡在紫菱的陪同下,走到裴茗身邊。
今日是放榜的大日子,裴茗也穿了身新衣裳,頭戴玉冠,腰佩玉環,十分儒雅。
「上車吧。」
聞言,柳顏歡先他一步,在紫菱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她真怕裴茗又忽然想「秀恩愛」,來牽她的手。
上次裴鳶吃醋發瘋,就夠她受的了。
要是再來一次,這次發瘋的鐵定是自己。她夾在這兩兄弟之間,老大不行還愛秀,老二無名有份是個醋罈子。
她只是個可憐無助的小女子,為什麼要受這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