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煥離家出走的事情,裴常勝震怒不已,將洛氏狠狠責罵了一番。然後派了人去追裴煥。
畢竟是他寵大的小兒子,除了不允許他有自己的想法以外,他還是很寵這個兒子的。
洛氏悶悶不已,一連在迎春院沉鬱了好些日子。
「明明是春日,怎麼陰雨不斷的。」洛氏看著窗外的雨,心裡更不舒服了。「因為這破雨,春日宴都延期了。」
「太太別多思了,快將窗戶關上,小心侵襲了寒氣受涼。」趙嬤嬤忙過去將窗戶關上,口上念念有詞,「老太太的病情不見好轉,大小姐也病著,您可不能再倒下了!」
提到裴清雲,洛氏心裡便不舒服。
「我那日不過說了她兩句,她竟然這樣惱我!當我不知道她這病是裝的嗎!一直以病當藉口,拖著蕭家。她還當自己小?我看她要拖到什麼時候,我不管她了,嫁不出去可別怪我!」
「太太,您當母親的,何必和孩子計較呢?」趙嬤嬤安慰她道。
正說著,外面的丫鬟進來道:「太太,蕭夫人遞了帖子,明日過來看看大小姐。」
洛氏哀嘆了一聲,「知道了。」
翌日,洛氏親自接待了蕭夫人。她現在算是知道柳顏歡和自己不對付了,要是讓她知道今日蕭夫人要來,真怕她會攪黃了這門親事。
也用不著洛氏告訴柳顏歡,蕭夫人遞帖子來的時候,她安插在府上的柳家人就已經來告訴她了。
她吃完早飯就帶著裴箋,在去冬梅院必經之路的小檐廊下,擺了桌子,圍爐煎茶賞雨。
洛氏帶著蕭夫人走到這裡的時候,兩眼一抹黑。當時只合了柳顏歡和裴茗的八字,忘記合下自己和她的了!
簡直和自己犯沖!
「母親、蕭夫人。」柳顏歡和裴箋起身行禮。
「品茗賞雨,真是好興致啊!」蕭夫人笑道。
「這些日子接連下雨,閒在屋子裡也是無趣,正好妹妹泡茶的手藝有所精進,索性叫妹妹一道出來玩玩。」
蕭夫人的視線從桌上的茶具上掃過,暗暗點頭。
「我今日來,是去瞧瞧你們大姑娘的,若是得閒了,下次約你們一道喝茶。」
蕭夫人莞爾,語氣溫柔。
「你們兩個,還不快將東西收拾了回屋子裡去!」洛氏不滿道,知道自己說不過柳顏歡,於是指著裴箋道:「尤其是你,明知道你大姐姐身子不好,你不去面前伺候著,在這裡給你嫂子泡什麼茶!」
裴箋造了一頓數落,垂著頭收拾東西。
「是女兒不懂事,母親不要氣惱。」
蕭夫人見到這一幕,心中對洛氏也有了微詞。
進了冬梅院,蕭夫人聞到一股藥味。這股藥味濃郁的,好像院子主人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似的。
「清雲,看看是誰來看你了。」
裴清雲在床上支起身子,臉上蒼白沒有什麼血色,嘴唇也在發白。
她昨日就被告知,今日蕭夫人會來瞧她,所以昨晚服了湯藥,讓自己看上去更加病重些。
「伯母勿怪,清雲身子不好,不能下床行禮了。「
蕭夫人忙道:「不礙事,身子不好是要好好養著才行。」
蕭夫人看著裴清雲,雖然還未過門,但她還是心疼這個媳婦的。畢竟家中喪事,白白蹉跎了對方這麼長時間的青春。
「大夫可有說,得了什麼病?要吃什麼藥?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儘管與我開口。」
「大夫也瞧不出什麼病症來,只是讓我吃著藥,不要多思多慮,養著身子。」
「哦。」蕭夫人點點頭。
又說了好些話,洛氏陪得有點不耐煩了,藉口府上有事,先出去會兒,等會兒再回來。
洛氏一走,蕭夫人與裴清雲兩個輩分的人,更是無話可說。
「你只管好好養著身子,不要掛念別的。等你身子養好了,蕭家定然給你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又說了好些話,蕭夫人才起身出門。
立春之後萬物復甦,這些日子雖然陰雨綿綿,但花草該長的一個沒落下。
「唉,這棵迎春花怎麼回事?明明旁的花長得可好了,就這棵死掉了。」院子裡的丫鬟碎碎念著,「等不下雨了,就將這棵花給挖了吧,省的小姐看見不高興。」
蕭夫人聽了一耳朵,轉首看向種在裴清雲窗外的那棵已經死透的迎春花上。它乾枯的身軀兩旁,各開著兩支漂亮的迎春花。哪怕陰雨綿綿,依舊迎春挺立。
「你們家小姐喜歡迎春花?」蕭夫人走過去問道。
她聲音溫柔,為人也和善,兩個小丫頭見了她忙行禮。
「小姐不喜歡花花草草的,這些花原本是三小姐住這院子的時候種的。大小姐覺得好看,就讓人也在自己屋外種了些。」
蕭夫人瞭然頷首,「你們小姐病了這麼些日子,病中可有喜歡吃的、玩的?」
小丫鬟思索了一番,道:「小姐喜歡看話本子!每次何小姐過來給小姐帶話本子,小姐可高興了!好像病都好了似的!」
「嗯,我知道了。」蕭夫人轉頭對跟著自己的嬤嬤道:「回頭讓人送點讀物來給裴大小姐解解悶。」
蕭夫人沒有久待,出了冬梅院便讓僕人遞話給洛氏,自己走了。
上了馬車,蕭夫人長長吐了口氣。
「太太,這裴大小姐明顯是裝病,咱們和裴家的婚事還要繼續嗎?」嬤嬤也是個人精,光聽那兩個小丫鬟的話,就知道裴清雲沒什麼大病。
蕭夫人閉了閉眼,「且看她什麼目的吧。若是她府中自己的事,我們權當做不知道。若是與蕭家名譽有關,就不能怪我了。」
蕭夫人走後沒多久,在京都上空逗留了數日的烏雲終於消散。下午陽光再次沐浴大地,秋茶院裡的婆子們紛紛將漿洗的衣服晾曬出來。
「夫人,冬梅院那個小丫頭已經將話都說給蕭夫人聽了。但蕭夫人走的時候,沒什麼表情,是沒聽明白,還是想後發制人啊?」
柳顏歡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最近幾日心窩子不那麼疼了,她也好受了些。
「蕭夫人能一人扛起忠義伯府,你當她是你?」柳顏歡不客氣地數落白曇,「她是不清楚裴清雲的動向,貿然退婚,對蕭家名聲不好。」
「那咱們是不是還要再謀劃謀劃?」
正說著,裴嬤嬤遞了個紙條進來,是裴鳶找人送來的。
柳顏歡嘆了口氣,「小廚房的湯燉好了嗎?晚點我去前院找大爺。」
「啊?」白曇撓了撓頭,心裡想,難道不是找二爺嗎?
「春日宴的日子定了,正好在放榜那日。」
這種當眾羞辱人的事情,怎麼能少了主人翁,裴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