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謫仙人

  莊仁和微微眯起眼睛。

  『血影老祖要我找一個能讓此石亮起之人，還著重說了可以從一個叫李銳的官員身上突破？』

  『到底是為了什麼？』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莊仁和前幾日收到鬼冥教血影老祖的親筆手信，內容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能讓玉石發亮之人，而且點明可以先從李銳下手。

  然後把那人請去鬼冥教。

  這個請字，就很有學問。

  莊仁和對此的理解就是，人到鬼冥教的時候不能是死的，翻譯過來就是活捉。

  否則世間應該沒有多少人會心甘情願的去鬼冥教。

  『所以會不會是他？』

  又為什麼呢？

  完全沒有頭緒。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請到再說。

  庭院中。

  李銳身形如龍，彈指間，巨石崩碎。

  一番苦練，武功穩步精進。

  長椿功、錘氣法再加上仙玄氣，幾乎是養氣頂配，進度自然是一日千里。

  估計用不了幾年，就能開闢出氣海。

  有望邁入觀海境。

  這速度甚至比號稱雲州第一天才的姜臨仙還要快。

  什麼叫天驕。

  這就是天驕。

  得意？

  不至於。

  等真的實現了，再得意也不遲，縱使李銳一身頂配，但也需要活到能兌現的一天。

  練完刀。

  李銳這才推門走出宅子，如往常一般朝著衛所外走去。

  正走在出營的路上。

  恰好看到馮羽帶人走進軍營。

  李銳原本只打算象徵性的點點頭，卻見馮羽竟主動走上前來。

  正當李銳疑惑馮羽找他有何事時。

  馮羽開口道：

  「李校尉，你最近可是招惹了什麼人？」

  李銳一愣，微微蹙起眉頭：

  「馮大人為何如此說？」

  馮羽直截了當：

  「這幾日，莊仁和的手下想出錢找我調查你的行蹤還有消息。」

  李銳心中一驚。

  「莊仁和？！」

  莊仁和調查他？

  李銳心頭一緊。

  莊仁和是什麼人？

  那是鬼冥教的暗手，一個鬼冥教的人調查自己，一準不是什麼好事。

  莊仁和調查他，李銳並不覺得稀奇。

  據他所知，與神兵山莊走得近的，可不止曹威，還有知縣莊仁和。

  他的生意，勢必會對神兵山莊的買賣發生衝突。

  莊仁和調查他也是意料之中。

  李銳心裡思緒不斷，面上卻沒有太多變化，笑著望向馮羽：

  「馮將軍，你為何要將此事告訴我？」

  按理來說，他和馮羽分別屬於兩個陣營。

  雙方平日裡雖然不至於大打出手，可小矛盾從來就沒停過，雙方的手下更是處處暗中較勁。

  馮羽完全有理由順手賺一份莊仁和的報酬。

  馮羽冷哼一聲：

  「李大人未免也太看不起我馮某人。」

  「莊仁和是什麼東西，也敢對付我安寧衛的人。」

  「下作！」

  李銳凜然。

  局氣！

  要不說馮羽在姜臨仙這一派的名聲還沒完全臭，可不就是因為做事有分寸，不會無底線的內鬥。

  莊仁和是官府的，他是安寧衛的。

  安寧衛自己搞自己可以，莊仁和一個官府的想要把手伸進安寧衛？

  沒門！

  他馮羽第一個不答應。

  相信，曹威也肯定不會答應。

  「馮老弟，改天請你去海口居吃酒。」

  馮羽一聽，頓時翻了個白眼。

  「不行，必須去醉仙樓！」

  巍峨大明城，宮娥三千人，朱牆綿亘，宮闕巍峨，琉璃映日。

  瑰麗皇城一角。

  一間小院中。

  一個俏麗身影獨坐在石凳上，右手杵著下巴，娥眉輕蹙。

  「唉。」

  「世人皆道皇城好，殊不知，就是個巨大的囚牢。」

  姚雪望著不遠處雄偉的殿宇，怎麼也開心不起來，旁人覺得大明城好，只有住進來的才曉得這裡的壓抑。

  自打跟隨張老道進了京城。

  因為小師叔的緣故，她見到太多皇家的算計。

  早已是心力交瘁。

  「還不如返得自然。」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個少年人的聲音：「師姐，要看開些，其實這大明城也沒什麼不好。」

  「師弟。」

  姚雪轉頭，就看到師弟曲成風走了進來。

  相比他，曲成風進了京城之後，叫一個如魚得水，今年還參加了秋闈，甚至成了榜眼。

  看樣子，是要做大官的人。

  聽說曲成風經常出入禮部尚書的宅邸，論道談玄，更是已經確定，馬上就要入禮部做郎中，直接成了正五品。

  姚雪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也沒能力阻止。

  自打曲成風在清河遭了難之後，整個人脫胎換骨，完全變了。

  「你變了。」

  姚雪開口說著。

  曲成風輕笑：「人都是會變的，師姐，你不也因為那個叫李銳的人改變了不少。」

  說到李銳，姚雪有些恍惚。

  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名字。

  起初，兩人還經常有書信來往，可隨著皇城的事情越來越多，越來越雜，她光是處理眼前事就已經是心力憔悴，也就沒了寫信的心思。

  「師弟，你說的不錯，我們都在清河改變了很多。」

  後來張老道說過。

  其實清河是他特地給三個徒弟選擇的應劫之地，他和師弟曲成風渡過了劫難，大師兄則徹底留在了那裡。

  「師姐，你與李銳可還有聯繫？」

  曲成風問。

  姚雪搖了搖頭：「已經很久未曾聯繫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曲成風最近提及李銳的次數有些多。

  『是錯覺？』

  「哦。」

  曲成風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叨擾師姐了。」

  走出院子。

  曲成風站在參雜了硃砂的磚紅宮牆下，若有所思。

  他望向自己的指尖。

  一縷泛著青色的氣絲出現在他手中，正是鬼冥教從清河得到的那一縷仙氣。

  他又抬起另外一隻手。

  呲的一聲輕響。

  又一縷青色氣絲出現在另一邊的指尖。

  「仙氣雛形」

  曲成風喃喃自語的說著，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謫仙！」

  在旁人眼中，這兩縷仙氣看起來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可放在他眼裡，就大不一樣。

  「清河還有其他的謫仙人。」

  曲成風目光幾乎變得炙熱。

  「所以謫仙到底是誰？」

  「真想和他見一面呀。」

  「曲成風成了榜眼？」

  李銳望著自京城送來的邸報，一眼就落在曲成風三字上。

  『難不成真是開竅了？』

  他對曲成風也還算熟悉，是真沒看出還有讀書種子的天賦。

  聽說要去禮部做郎中。

  起步就是五品。

  做官這件事情上，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可太大。

  他一個泥腿子出身，背景全靠自己掙來，雖然升官速度快，但也就是六品校尉而已。

  但是曲成風就大不一樣。

  先不說考起了榜眼，本身天賦就不錯，其師門問仙樓的樓主又成了欽天監的監正，帝國前五號的大人物。

  這些條件相加起來，他的起點就是很多官員遙不可及的終點。

  當然。

  李銳並不羨慕。

  起點高的官員很多，甚至曾經有一神童，年僅十八歲就坐上了三品大員，但一直到老死，也還是三品。

  相反。

  還有一些官員四五十歲仕途才有起色，卻能一路入閣，成為朝之重臣。

  這樣的案例比比皆是。

  穩才是關鍵，這樣才能走得遠。

  李銳並沒有在曲成風一事上停留太久，而是繼續有滋有味的看著邸報。

  這邸報可是了解天下大事絕好的方法。

  特別是對那些說書人而言，那可是編故事絕佳的材料。

  「東海城城主與道玄宗劍仙相約在東海之畔比試」

  「西北刀王刀斬蠻族三千騎兵，威震天下」

  「天降祥瑞於江南，龍顏大悅」

  吃瓜的時間總是短暫快樂的。

  邸報就這麼一頁紙，其上的內容也大多是一筆帶過，至多也就是寥寥百字，看得是真不過癮。

  放下邸報。

  李銳就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盒子。

  若是從靈眼角度看，簡直就是金光閃閃。

  一掀開。

  異香撲鼻。

  滿滿一盒子，全都是六品丹藥，甚至還有兩顆五品。

  天地盟雖說是做了生意，賺了不少錢，但也支撐不起日日這麼吃。

  李銳能如此富裕，當然是幹了寅吃卯糧的勾當。

  前期當然是要緊著那些大佬們分錢，可現在生意做久了，姜臨仙、鐵狂還有那位龍庭之主都嫌棄一月一運太麻煩，所以都改成了一年一結算。

  誰叫虞國有沒有科技，一月一結算實在太浪費人力。

  李銳可不就能拿出一部分自己先用。

  然後到時候再補足就是。

  簡單來說，就是先享受，後付錢。

  花唄！

  用前世的專業術語來說，就是加槓桿。

  經常欠錢的朋友都曉得，適當的欠債反倒更能激發動力。

  就比如李銳現在，丹藥不缺，修煉進度快得嚇人。

  他從木盒中取出兩枚六品靈丹放入口中。

  認真將藥效煉化吸收。

  沒有一次性將丹藥全部吃下，正是本著這一節約原則。

  就算富裕了，也不能浪費不是？

  李銳大半輩子都節儉慣了，可沒有乍富然後就要大手大腳的念頭。

  過日子，還是要精打細算。

  李銳一絲不苟的完成了一天的修煉。

  然後鑽進被子。

  繼續修煉。

  「師父，你覺得鐵老頭能成嗎？」

  劉鐵柱望著一旁認真打鐵的鐵狂。

  現在他算是弄清楚了，這鐵老頭還真是隱世高手，雖然曉得鐵老頭的性子，卻也不敢再大大咧咧。

  更是曉得。

  鐵狂日夜琢磨的兵器，居然是傳說中的仙兵。

  那可是仙兵呀！

  劉鐵柱掌握了個灌氣法，就已經興奮到不行。

  鐵老頭簡直非人，直接要造仙兵。

  隨著見識增長，劉鐵柱很清楚，虞國上一把仙兵出世，已經要算到三十年前，那時候他才剛出生吶。

  「或許有可能。」

  李銳一個門外漢，當然給不了答案。

  自打他曉得鐵狂再煉仙兵之後，鐵狂也就索性讓李銳也能進入後院。

  可除了他們師徒兩個，別的人可就休想踏進後院半步。

  連神兵山莊的人都不行。

  自打上次李銳打了神兵山莊的人，鐵狂就親自回了一趟神兵山莊。

  然後。

  神兵山莊的人就變老實了很多，再也沒找過麻煩。

  鐵狂這老頭子做事一向靠譜，否則李銳也不敢拿神兵山莊這麼個大宗立威。

  自打那事之後。

  城中窺伺之人就少了很多。

  畢竟神兵山莊吃了這麼大一虧，居然都沒有反擊，城中除了八大宗之外的勢力誰還敢對天地盟動歪心思。

  縱使是八大宗的人也需要掂量掂量。

  說白了來清河的都是宗門的打工人，誰都怕背景硬的人。

  為了宗門，把自己給搭進去，不值得。

  正想著。

  鐵狂手中的鐵錘忽地停下，眉頭緊皺，嘴中喃喃自語：

  「不對。」

  「不對」

  劉鐵柱正看得起勁，鐵狂忽然停手叫他渾身似蟲爬一般難受。

  「鐵老頭，你倒是繼續，別停呀。」

  聽到劉鐵柱的話。

  鐵狂冷哼一聲：「你小子，懂個屁，器靈都被敲碎了，打出來也不是仙兵，還有何打下去的必要。」

  劉鐵柱頓時來了興致：「器靈？」

  對於劉鐵柱，鐵狂極有耐心，他解釋道：「仙兵之所以為仙兵，便在於器靈，只有器靈成型，胚胎才算是成型。」

  李銳在一旁聽著。

  雙眼微微眯起。

  他雖然不通打鐵，但近段時日卻看了不少鑄兵的書卷。

  『人有魂，器亦有靈，器靈者，兵之魂也兵有靈，方能開山填海，甚者可自行禦敵。』

  鐵狂繼續說著：

  「器靈成形，妖獸心頭血灌注，鍛打，煉化獸魂入兵，成為器靈。」

  這也是他為何會來清河的原因。

  要說世間高品階妖獸血最多的地方，毫無疑問就是巫國。

  事實上。

  鐵狂叫李銳採買的仙兵材料，大半的錢都花在了妖獸血之上，誰叫打造仙兵至少要三品之上的妖獸血，價格自然貴得離譜。

  也就是李銳有刀陌的路子，否則想搞都搞不到。

  鐵狂：「其實上古時，鍛造仙兵還有另外一個法子，那就是以仙氣為引。」

  「如今天地大變，仙氣自然是不存在，但一些特殊真氣，也能當作仙氣用以鍛造神兵，只不過世間那等真氣太過稀缺，可與不可求。」

  就在鐵狂說話間。

  李銳若有所思。

  「鐵前輩，或許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