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姐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顧佩蘭的聲音一下子就是尖銳了起來,隨後看向老夫人又道,「老夫人您聽聽,我們荏苒好心勸說昭姐兒,昭姐兒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如此譏諷我們荏苒,簡直就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老夫人皺了皺眉,原本她是不想得罪姬梓昭的,畢竟是要當皇子妃的人,但如今皇族那邊說推遲就把婚期給推遲了……
雖說是有規矩有流程,但四皇子不得寵也是事實。
再是看看姬荏苒那副受傷的模樣,老夫人說沒有一絲心疼是假的。
各房的夫人見此,心道一聲壞了,老夫人這是又要偏心了!
姬梓昭仍舊四平八穩地坐在椅子上,她很清楚祖母在姬荏苒的身上花費了多少的銀子,投入了多少的感情。
能所為能夠減少,但卻不能夠全部抹平。
況且,姬荏苒可是遠比姬宗佑厲害的存在,最會的就是討人歡心。
不過姬梓昭也不慌,她既是敢說就沒怕什麼。
剛巧此時,門外的小廝來報,「啟稟各位主子,宮裡面來人了,說是來給大姑娘送聘禮單子的。」 ✳
婚期是推後了,但其他的流程還是要如序進行的。
主院裡的人聽聞是宮裡面來的人,自是都要起身出門的,只是老夫人想著四皇子如此不得寵,就算是宮裡面來人也不過就是一些奴才,便以身體不適唯由先行回到裡屋去歇著了。
顧佩蘭和姬荏苒倒是沒說什麼,默默地起身跟在了眾人的身後,姬梓昭的笑話可是不多見,她們自是要親眼去瞧瞧的。
各房的夫人見此,一個個自告奮勇地圍在了姬梓昭的身邊,雖是沒說什麼,但那一個個的表情都是再說,昭姐兒別慌,還有我們陪著你呢。
姬梓昭,「……」
她真的一點都沒慌啊。
一行人屢屢行行地來到了府門口,剛一邁步出去,就瞧見台階下面站著一群宮人。
眾人見此都是一愣,不是說就送個禮單麼,怎麼會來這麼多的人?
正疑惑著,就瞧見一個穿著朝服的男人走了過來。
顧佩蘭連忙問著身邊的姬荏苒,「這是幾品啊?」
姬荏苒並不知道那是幾品朝服,但看著那朝服的質地和做工,剛剛恢復了幾分血色的面龐就再次白了下去。
與此同時,來人站定在了姬梓昭的面前,行禮道,「微臣給四皇子妃請安。」
姬梓昭看著面前的男人也是一愣,很快便是笑著道,「禮部尚書怎麼來了?」
顧佩蘭,「……」
禮部尚書?
姬家眾人,「……」
從一品!
「微臣此番前來,是給四皇子妃過目聘禮單子的。」禮部尚書說著,便是將聘禮單子遞了過來。
姬梓昭心裡清楚,皇族的聘禮都是有規定的,大致的看了一眼便道,「如此冷的天氣,難為禮部尚書跑一趟,說起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禮部尚書以前在宮裡面的時候,就跟姬梓昭打過幾分的交道,本就是感官不錯,如今聽聞姬梓昭這般的內斂自謙,臉上的笑容就是更加濃了些,「天氣越冷才越是應該多走動,聽聞突降大雪,宮裡面很多娘娘都是感染了風寒。」
姬梓昭皺了皺眉,「皇后娘娘身體如何?」
禮部尚書就道,「皇后娘娘鳳體安康,就是熹貴妃娘娘身體似有不適。」
熹貴妃若當真病倒了,姬梓昭開心還來不及。
但想著熹貴妃慣會用裝柔弱拉攏聖心,只怕這次的病也是參了水分的。
不過姬梓昭心裡如此想,話卻不能這麼說,「等過幾日我進宮當值,多開一些抗寒補身的方子,若禮部尚書不介意,也可以派人來取一份回去。」
「如此便謝過四皇子妃了。」
看著面前如此相談甚歡的場面,可是把在場的各房夫人給看得一愣一愣的,誰家的閨秀面見宮裡面來人時,不是戰戰兢兢的,就是她們現在手心裡還冒汗呢。
可是再瞧瞧昭姐兒,那應對自如,談笑風生的模樣,簡直不要太意氣風發啊。
姬荏苒看著姬梓昭那在從一品官員面前,遊刃有餘,應對有度的樣子,心裡就更難受了,皇城的閨秀一抓一大把,可能做到這樣被朝中大臣體面的人,如今卻只有姬梓昭一個。
那可是從一品,就算是姬荏苒沒見過朝堂是什麼樣的,也能夠想像得到,這樣品階的人在朝堂上一定是站在最前面的。
「娘親,咱們回吧。」姬荏苒低聲對顧佩蘭道。
顧佩蘭不死心,「走什麼走,萬一一會有熱鬧呢。」
姬荏苒再是看了看跟姬梓昭一直說笑的禮部尚書,拽著顧佩蘭轉身就走,此番賜婚收到禮單的閨秀不少,但還沒聽說誰的禮單是禮部尚書親自送來的呢。
就衝著這份別人都沒有的待遇,姬梓昭還能有什麼笑話?
再呆下去,變成笑話的就是她了。
姬梓昭餘光瞥見姬荏苒悄無聲息地走了並不意外,但姬梓昭同樣也沒想明白,禮部尚書為什麼要親自給她來做臉。
正想著,就聽禮部尚書壓低聲音道,「不知四皇子妃可否借一步說話?」
姬梓昭點了點頭,事宜叔母們先回去後,才看向禮部尚書道,「您說。」
禮部尚書見四下再無旁人,才是嘆了口氣道,「說來也是我調教無方,眼看著唯一的兒子就要成家立業,卻兩手空空一事無成,只能當一個小小的九品地方巡檢,聽聞朝廷跟四大醫館新開設藥鋪的事情快要有眉目了,剛巧地點就在小兒當差的地方,我想著四皇子妃若是方便,可否將小兒帶著歷練一番……」
姬梓昭聽明白了,禮部尚書這是想要往她這裡塞人。
朝廷跟四大醫館合作在各地開設藥鋪,為了更加方便掌握當地的風土人情,自是要用到各個地方的官員。
若是做得好,自是有升職的可能性。
不過瞧著禮部尚書的模樣,似乎並不奢望自己的兒子能夠高升,如此一來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想要借著升職的機會將兒子調回到皇城。
姬梓昭並非不懂人情世故,但她的心卻早就是緊繃了起來。
她暗中操作四大醫館,乃是秘中之秘,這事兒就連鍾家老將軍都不知情,禮部尚書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而且聽禮部尚書的口氣,似乎已經篤定了她跟四大醫館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