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出宮的時候不同,姬梓昭幾乎是提著袍擺一路疾馳而行,等到了御前,看見有不少的宮人都是朝著謝璟瀾所在的寢宮走去時,姬梓昭的心都是跟著提了起來。
難道是熹貴妃忍不住對謝璟瀾出手了?
可這裡是御前,要是謝璟瀾真的出事,豈不是在皇上的臉上掄巴掌?
熹貴妃如何會想不到這點。
眼看著進進出出的宮人來回在院子裡面竄梭著,姬梓昭再是顧不得什麼禮數,直接就是衝進了寢宮。
這可是將院子裡的宮人們給唬了一跳,自從四皇子妃進宮當差以來,她們可是還都沒見過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都看什麼看,眼珠子都不想要了是不是!」李公公揮手驅散著院子裡的宮人,一群沒有規矩的東西,四皇子妃豈能是他們這種人盯著看的。
李公公的徒弟小聲道,「師父,宮裡面都傳四皇子妃只會在四皇子的面前裝模作樣,難道四皇子妃這會回來,是聽見四皇子……」
李公公一巴掌就是拍了過去,「算時間四皇子妃剛剛都是應該走到宮門了,這會子趕回來只怕是看見了御前鬧出了動靜,真以為宮裡面的傳言說風就是雨了?四皇子妃若不是真的擔心,怎麼可能會失儀。」
別人不清楚,但李公公卻是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打從四皇子回來,就全都是四皇子妃小心翼翼地守著,每日不但要親自檢查太醫院送來的藥,臨行前更是不厭其煩地叮囑著。
若這樣都不算關心,什麼才算?
李公公算是宮裡面的老人了,眼下宮裡面怎麼會傳起這樣的流言,他如何不知?
開始的時候他也覺得是四皇子妃的出現,才攪合了文慧公主和四皇子,但是看來,跟四皇子妃相比,文慧公主還差得太遠啊。
寢宮裡,張叔忠和鄒立都是在的,就連皇后娘娘也來了,而就在姬梓昭要邁步進門時,卻看見了正靠坐在床榻上的謝璟瀾。
燈火通明之下,他的臉色依舊白皙得近乎透明,但是那雙沉著冷靜的黑眸卻如同記憶之中的一樣,好似灑滿了星光。
姬梓昭就這樣愣怔地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
到了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是謝璟瀾出事了,而是他醒了。
寢宮裡,鄒立和張叔忠分別給謝璟瀾把了脈之後,便是去給皇后娘娘保平安了。
正靠坐在謝璟瀾上的謝璟瀾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猛地側過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口靜默著的姬梓昭。
跟明亮的屋子裡比起來,門口暗得發黑,但謝璟瀾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姬梓昭,好似只要有她在,一切就都了光明一般。
只是如今的姬梓昭卻不似平常那般的冷靜自持,仿佛世間萬物的變動都與她五官,她白皙的面頰還掛著晶瑩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著,就連鬢邊的髮絲都顯得有些凌亂。
這樣的她,就連謝璟瀾都是第一次見到。
但他卻很清楚,這丫頭是真的擔心了。
是他讓她擔憂了。
姬梓昭邁步走進屋子,看著謝璟瀾道,「醒了?」
謝璟瀾動了動唇,聲音有些暗啞,「嗯,醒了。」
剛巧宮人端著托盤進了門,姬梓昭接過米湯,先是自己淺嘗了一口,隨後才是坐在了床榻邊,輕輕將湯匙里的米湯吹涼,遞在了謝璟瀾的唇邊。
謝璟瀾不婉拒也沒有抗拒,就這麼張口喝下米湯,一勺又一勺的。
鍾皇后瞧著如此一幕,欣慰地勾了勾唇,再是聽聞張叔忠和鄒立都說老四的身體已無大礙,只要多加修養就好,終於跟著鬆了口氣。
很快,四皇子醒來的消息就是在宮裡面傳開了。
最先抵達寢宮的是皇上,身邊還跟著熹貴妃,鍾皇后看著挽著皇上手臂進門的熹貴妃,唇角的笑容連變都是沒變一下,就跟沒看著似的。
不多時,其他寢宮的妃嬪就都跟著陸續到了,無不是紛紛對皇后娘娘說著吉祥話。面如如此場面,就算熹貴妃再是不情願,還是要開口道,「四皇子平安醒來,再過幾日七皇子也要大婚了,皇后娘娘可謂是黃喜臨門,真是恭喜了,這些年皇后娘娘可是沒少為兩位皇子操心,當真是視如己出呢。」
熹貴妃果然是潑冷水的一把好手,隨時隨地提醒皇后娘娘自己不能生,只能扶持著其他妃嬪跟皇上生的兒子找安慰。
「別說是老七和老四,放眼後宮裡的任何一個皇子過得好,本宮這個當母后的都是一併的開心,說起來五皇子跟五皇子妃還真是般配,上次攜手來給本宮請安時,本宮光是瞧著就覺得舒心。」鍾皇后笑眯眯的道。
就算她生不出兒子又怎麼樣,她永遠都是這宮裡面唯一的皇后。
包括你熹貴妃的兒子,還不是要管本宮叫一聲母後?
熹貴妃,「……」
面對被皇后娘娘懟到沒了聲音的熹貴妃,其他那些一向巴結著熹貴妃這棵大樹的妃嬪們,愣是沒敢開口。
寢宮裡站滿了人,鬧鬧哄哄的,孝昌帝也不好開口詢問太多潼臨的事情,簡單的叮囑了幾句宮人照顧好四皇子的身體,便是先行離開了。
其他的妃嬪見此,也都是跟著紛紛告退,約莫一刻鐘後,寢宮才算是恢復了安靜。
謝璟瀾喝了一碗的米湯,這會子精神也是不錯,見寢宮裡再是沒有其他人,才開口道,「母后也聽說西戎的錦王了?」
鍾皇后點頭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璟瀾道,「具體的還沒有查明,不過據兒臣身邊的人查探,如今西戎的錦王確實叫白慕錦,而且西戎對外宣稱的是,這位錦王於五歲的時候走失過,一直到十三歲才被人找回來。」
鍾皇后心裡推算了一番時間,眉頭就是跟著皺緊了。
從時間上來看,謝璟瀾確實是五歲的時候被西戎送到禹臨當質子的,而西戎的那位錦王被找回的年份,也剛剛好跟謝璟瀾應該被燒死在皇宮的時間相吻合。
如果不是兒子還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鍾皇后都要以為是鬧鬼了。
不然怎麼會又冒出來一個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