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梓昭收到皇后娘娘派人送來的馬車時,心裡說不出是溫暖和震驚,如今謝璟瀾跟七皇子遲遲沒有回宮,最為擔心的應該就是皇后娘娘,沒想到在聽見了那些個流言蜚語後,竟是第一時間選擇了幫她而並非是一同質疑她。
姬梓昭知道,她的冷靜或許會讓很多人詬病,但她並不在意,反正等世間長了流言也就散了,況且現在的她一心在做足著準備等待謝璟瀾會來,也沒有心思去理會旁的。
哪裡想到,皇后娘娘卻主動幫著她震住了場子。
看著皇后娘娘送來的馬車,姬梓昭並非不是愧疚的,這個時候還要皇后娘娘為她操心,但她卻並沒有因此而特意前往鳳儀宮叩謝。
既然這流言最先是從宮裡面出來的,很顯然不想她好過的人就在宮裡面,若她這個時候前往鳳儀宮,只怕要將皇后娘娘也拉進這渾水之中。
鍾皇后送來的馬車,可以說是相當及時了,但面對掛著內務府牌子的馬車,又是皇后娘娘親自吩咐送出去的,哪個活膩歪的敢動手砸?
只是皇城內的流言蜚語並非是一時半刻能夠散去的,可不管流言再如何的橫行,所有人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姬梓昭,每日平安進宮再是平穩出宮。
好氣哦。
明明看不慣,但就是干不過。
天氣漸漸轉涼,日子也是跟著越來越短了。
這次姬梓昭很晚才是整理好了藥箱裡面的藥材,沒想到剛剛睡下,就聽見門口傳來了動靜。
哪怕聲音再小,姬梓昭還是瞬間睜開了眼睛。
很快,墨痕的聲音就是響起在了門外,「小姐,洮花回來了。」
姬梓昭幾乎是瞬間困意全無,忙起身披著衣裳往外走,自從知道謝璟瀾即將回城後,這些時日她都是和衣入眠的。
「吱嘎……」一聲,房門打開。
姬梓昭借著朦朧的月色望去,果然見洮花正站在門口的台階下面。
多日的在外奔波,洮花也是一臉的疲憊,身上的衣衫滿是褶皺,可他明白姬梓昭現在最為擔憂的是什麼,忙開口道,「我是跟在大隊伍後面悄悄溜進來的,這會七皇子那邊應該已經把四皇子送進宮了。」
姬梓昭心頭重重一跳,忙讓吩咐道,「將我的藥箱拎來!讓福寶準備馬車!」
墨痕連忙鑽進了屋子裡面,將藥箱遞在了姬梓昭的手上,姬梓昭握緊手中的藥箱,迎著夜晚的涼風,匆匆朝著後門的方向走了去。
等候在後門的福寶,瞧著自家小姐一身清冷的走了出來,緊張的連話都是說不出來,在他的印象里,小姐永遠都是有著大局在握的淡定自若,如今這樣拎著藥箱都在顫抖不止的小姐,可是他從來都沒見過的。
福寶知道,沒有比他家小姐還要擔心四皇子的人,但偏偏沒人相信。
洮花自然是不方便進宮的,只是還沒等他腳底抹油開溜,聽姬梓昭道,「從姬家到皇宮還有一段的距離,你與我說說謝璟瀾的狀況。」
洮花,「……」
連掙扎都沒來得及,就被拽上了馬車。
這邊福寶也是不敢耽擱,拉緊手中的馬繩直奔皇宮而行。
馬車裡,洮花看著姬梓昭道,「人是被胸口一箭貫穿昏過去的,算起來也差不多要昏迷了有段日子了。」
姬梓昭繼續詢問著,「可知道具體位置?」
洮花想了想,「當時出事的時候,你家那位拉著我做勞工,讓我暗中保護七皇子的安慰,等到七皇子這邊凱旋,所有人才知道四皇子那邊出事了,我不方便露面,只是遠遠地瞅了一眼,應該是在胸口左側附近。」
胸口左側的器官並不少,包括左肺,左支氣管,心臟,食管和胃等,謝璟瀾昏迷這些時日卻仍舊能夠呼吸平穩,想來那箭是避開了肺部和支氣管的。
如此想著,姬梓昭便是將藥箱打開,從裡面找出針包,將裡面的銀針按照她所需求的順序重新排列了一下,然後再是將提前準備好的藥材又大致清點了一番。
「正常來說,知道自家男人都是昏過去了,你不是應該表現的更驚慌失措一點麼,最起碼也要掉兩滴眼淚吧?」洮花看著姬梓昭有條不紊地整理東西的樣子,是真的有些搞不懂。
就姬梓昭現在這張臉來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別人家的男人昏迷不醒了呢。
姬梓昭卻道,「哭和緊張有用麼?」
洮花一梗,「這是有沒有用的問題嗎?」
姬梓昭黑眸幽深,淡淡的道,「既然哭和緊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那麼無故的做那些事情只會讓眼前的問題更加複雜化。」
洮花,「……」
就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啥,但就是啥也說不出來!
洮花常年跑江湖,也是懂得一些簡單的治療手段的,如今看著姬梓昭的藥箱,雖然很多藥材他都不認識,但瞧著那整體擺放的樣子,很明顯是提前被一次次精心整理過的。
他知道姬梓昭這人最是冷靜,但沒想到會冷靜到如此的地步。
再是看看姬梓昭,洮花真的是除了服氣就只剩下服氣了。
或許,這正是姬梓昭讓身邊人永遠覺得安心的原因吧。
永遠的冷靜,永遠的自持,堅強到已經讓人髮指的地步了。
隨著馬車抵達到了皇宮門前,洮花自然是得開溜了,姬梓昭則是拎著藥箱進了宮。
四皇子昏迷而歸,直接就是被七皇子給送去了御前,理由很簡單,御前離著太醫院最近,如今孝昌帝已經查明了流言的真相,雖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但還是默許的將人給留下了。
如此大的動靜,自是要驚動不少人的。
鍾皇后第一時間趕到,後宮的其他妃嬪為了表示關心,自也是要都跟過來的,再加上所有當值的太醫都是過來等待傳喚,等姬梓昭抵達時,院子裡已經是密密麻麻站的都是人了。
院子裡的眾人自也是看見了進門的姬梓昭,只是大家的眼神都有些說不清楚的晦暗,畢竟四皇子妃冷漠薄情鐵石心腸的流言還在天上飄著,這個時候瞧著姬梓昭,說不膈應那是假的。
四皇子沒回來的時候,吃好喝好精神好的。
這個時候匆匆趕過來,不是假惺惺的裝模作樣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