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姬梓芸想要說什麼,可是張開嘴巴,卻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什麼都是說不出來。
姬梓昭起身走到姬梓芸的面前,掏出手帕仔細擦著她的眼角,「都是馬上要成親的新娘子了,再這麼哭哭啼啼的可是要讓人笑話,韓憲此人我已打探過,皇城並沒有什麼親人,咱們姬家也沒那麼多的講究,讓二叔母選個好日子,你們就在府里把事情給辦了。」
「又不是第一次成親了,哪還算是什麼新娘子。」姬梓芸梗咽著。
姬梓昭微微彎腰,笑著道,「穿上嫁衣就是新娘子,日子都是先苦後甜,記住,把日子抓在自己的手裡面,昂首闊步的走下去,放心,長姐永遠在你後面。」
姬梓芸看著長姐近在咫尺的面龐,或許別人看見的是這張臉的美麗姿色,但透過淚水看見的卻是安心和踏實。
一旁的水浣用帕子捂著嘴巴,早就是哭笑得不成樣子了。
真好,小姐總算能夠走出曾經的陰影了。
好在,還有大姑娘在。
韓憲靜默地站在院子裡,將屋子裡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見姬梓昭從裡面走了出來,連忙單膝跪在了地上,「大姑娘的心意小的趕緊不盡,小的一定不辜負大姑娘的期望!」
姬梓昭停下腳步,微微垂眸看著面前的韓憲,不愧是姬家軍的人,就連跪都是跪的堅挺筆直,「我為你鋪路,是因為你值得,我做的這些,也是為了三妹妹著想,無需對我保證什麼,但求你問心無愧便好。」
韓憲渾身一震,連忙低聲道,「大姑娘的教誨,小的定謹記在心。」
姬梓昭示意韓憲起身,「我讓人查過你,若是論年紀的話,我反倒是要比你年長一些,以後無需再大姑娘的喊我,跟著三妹妹一同叫我大姐姐便好。」
水靈,「……」
小姐啊,咱就說查人根底這事兒,那是隨便能告知當事人的嗎?
姬梓昭並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
此番祖母雖沒有阻撓三妹妹的親事,但保不齊以後要暗中找人監視著韓憲。
小兩口過日子,別人的指手畫腳只會增加無故的矛盾,姬梓昭就是要姬家所有人都知道,韓憲是她盯著的人,如此一來,祖母那邊想要派人也要顧慮她這邊一二。
這樣的心思,姬梓芸自是想不到的,但並不代表韓憲同樣想不到。
望著姬梓昭離去的背影,韓憲的目光漸漸變得久遠而空洞,如此的心思和手段,當真是像極了曾經殺伐果斷,行事縝密的姬家大爺。
「你在看什麼?」姬梓芸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韓憲呢喃著,「若大姑娘是個男兒身,必定是要遠超姬家所有男兒的存在,可惜了……」
姬梓芸卻是搖頭道,「就算大姐姐是女兒身也同樣能擔得起風雨,撐得起姬家,既是與男兒無異,又有什麼可惜的呢?」
有本事的人,不分男女,這是她從長姐身上學來的道理。
姬梓芸跟韓憲的婚事,定在了五日後,因為無需要出嫁,所以只是在府里簡單的走了個流程,一切倒是也簡單。
大婚那日,三夫人殷文英都是哭成了淚人,可是瞧著女兒那披上蓋頭之前,幸福的眉眼,她又真的是替女兒開心著。
二夫人俞鳳蘭輕聲道,「大喜的日子,哭可不吉利。」
四夫人肖靜姝也跟著安慰著,「三嫂子,你得相信昭姐兒的眼光。」
三夫人殷文英點了點頭,上一次她就是沒聽信昭姐兒的,反倒是讓女兒吃了那麼多的苦,這一次,只要女兒幸福就比什麼都強。
正常來說,姬梓芸成親,府中的姊妹都是要陪伴在左右的,可如今姬梓茉和姬梓碧都不在府上,姊妹們的流程就都壓在了姬梓昭的身上,從天亮忙到天黑,姬梓昭一直等韓憲在院子裡給叔母們挨個敬完了酒,才從喜房離去。
成親後,韓憲便順利成章的住去了芸院,雖然身份變成了三姑爺,但因為之前在姬家當管事時積累下了不少的人緣,如今跟府里的下人們之間倒也沒什麼隔閡。
姬荏苒看著如今姬梓芸的一切,如何猜不出這都是姬梓昭的功勞,說不嫉妒是假的,明明她才是跟姬梓昭同父的姊妹,可姬梓昭又是如何對待她的呢?
顧佩蘭看著整日沉浸在幸福小日子裡的姬梓芸,心裡自然也是不好受。
自從兒子和離之後,便一直住在了花街裡面,她之前去找過幾次,可姬宗佑對她心裡有氣,根本連見都是不見她。
「小姐,福寶回來了。」昭院裡,水靈掀起帘子稟報導。
姬梓昭這段時間一直讓福寶跟著姬宗佑,如今聽聞人回來了,就知道一定是姬宗佑那邊有消息了,「讓他進來說話。」
果然,福寶一進門就道,「小姐,宗佑少爺剛剛在醉春樓吐血了!」
「知道此事的都有誰?」
「說來也是巧了,白天醉春樓的姑娘們都在休息,本來廚房是去給宗佑少爺送飯的,結果敲了半天的門都是沒回音,老鴇擔心出事,便親自打開了門,然後就瞧見了宗佑少爺吐了滿床榻的血。」
福寶到底是跟過皇子的人,辦事自然是周全,想著此事小姐定不想讓人知道,便提前給了老鴇銀子封住了嘴巴,這會兒老鴇正在樓裡面等消息呢。
姬梓昭讚賞的對點了點頭,隨後吩咐水靈道,「更衣吧。」
水靈驚呆了,「小姐打算去花樓?」
姬梓昭微微眯起眼睛,「收利息這種事,自然是要親自出面的。」
水靈驚訝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誰家的姑娘好端端的往花樓裡面鑽,可小姐的吩咐她也不敢違抗,只能硬著頭皮給小姐扎了個男鬢。
至於男裝姬梓昭倒是不缺,以前去四大醫館對帳時,經常都是以男裝出門。
醉春樓這邊,老鴇正提心弔膽的等著呢,就聽聞夥計說,有一輛馬車停在了後門,瞧著從車上下來的公子不似普通人家的。
老鴇連聽聞後忙去了後門,冷一瞧見站在馬車前的姬梓昭,也是給嚇了一跳,穿戴雖談不上有多麼的貴重,但那身上的氣息和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絕非是普通小門小戶能夠教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