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姬梓昭邁步而行,別說是熹貴妃,就是謝璟舟都跟著心驚膽戰的。
別問為什麼。
問就是只要姬梓昭出手,就准沒好事!
姬梓昭伸手將八皇子妃從地上拉起來,輕輕拍打著她身上的浮灰,隨後握在了她的手腕上,「剛剛在衛家時,我瞧著八弟妹膚質粗糙,面泛暗黃,便猜測八弟妹身體不適,如今又摸到八弟妹的脈象圓滑如珠,搏動極其流利,這分明就是有喜了啊!」
「你,你胡說!」八皇子妃嚇得忙收回了手。 ✤
「宮裡面還有其他的太醫,究竟是不是我胡說,請其他的太醫一探八弟妹的脈象便知。」姬梓昭淡淡一笑,肚子裡揣著的孩子,可不是說藏就能藏得住的。
正想著如何脫身的八皇子聽著這話,簡直是宛如晴天霹靂!
鍾皇后也是驚了下,不過很快便是看著皇上道,「八皇子妃怎得如此單純草率,雖說已經被皇上賜婚,可終究是還未曾大婚,如此就跟八皇子……到底是有所不妥啊!」
孝昌帝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這會就是更難看了。
姬梓昭看著皇上的神色,沉默地垂了眸。
八皇子妃就算再怎麼膽大包天,也是不敢私自打造西戎的虎頭纛陷害當今皇上和皇子妃的,再往深了說,根本就是還想要將皇后娘娘等人也一網打盡,本來此事還有商榷的可能,現在則是完全不用了啊。
皇后娘娘一再強調八皇子妃心性單純,那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肯定就是背後受人指使了,至於這個人究竟是誰,就衝著八皇子妃肚子裡面那個還在喘息的,除非是傻子才想不通。
這分明就是八皇子先行將八皇子妃收入囊中,然後再以孩子脅迫八皇子妃幫他一同謀算陷害!
八皇子嚇得當即跪倒在地,死命磕頭,「父皇,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鍾皇后冷冷一笑,「誰也沒說什麼,八皇子又著急撇清什麼呢。」
熹貴妃連忙想要開口勸說,「皇上……」
只是還沒等熹貴妃把話說完,孝昌帝直接暴怒打斷道,「查!給朕嚴查!」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面對皇上的暴怒,就是連熹貴妃都不敢再開口多言。
左秀華靜靜地看著姬梓昭的方向,腦子裡面說不清楚是太亂了還是太清醒了,胸口一剜一跳個不停。
今日的事情看似從頭到尾都是她們在主導,可細細發現並不難看出,姬梓昭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動作,都是在引導著整件事情的走向,不然現在所有人又為什麼會都站在這裡?
難道真的有人能夠做到走一步,看九十九步……
不,不可能。
左秀華搖了搖頭,同樣都是皇城圈養出來的閨中小姐,姬梓昭絕對不可能有那樣的心智和算計,想來今日的事情只是一個巧合罷了。
鍾皇后心裡明白,事情鬧到這個程度已經差不多了,皇上現在怒氣衝天,此事就算是熹貴妃等人再有滔天的本事,也是決計不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的。
很快,宮裡面的人就都知道御書房出事了。
不多時,大理寺卿便是汗流浹背的踏進了御書房。
沒人知道皇上究竟跟大理寺卿交代了什麼,眾人只知道,從大理寺卿踏出御書房的那一刻開始,整個皇宮都陷入了一股無形的陰霾之中。
而就在所有人都提心弔膽,人人自危的時候,姬梓昭則是已經跟著鍾皇后回到了鳳儀宮。
一進入鳳儀宮,姬梓昭的繃緊的神經總算是能夠得以放鬆了。
百合瞧見四皇子妃受傷了,忙著就要去傳太醫,姬梓昭原本是想要拒絕的,結果皇后娘娘直接發了話,既是受了傷,作甚不找太醫?
姬梓昭,「……」
其實真的沒必要。
鍾皇后也知道姬梓昭傷得並不嚴重,但若這次她不過問,以後宮裡面的人指不定要如何欺負姬梓昭,她就是要做出樣子來,讓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她對姬梓昭依舊是疼著的。
太醫來的很快,好巧不巧的竟是鄒寒生!
鄒寒生也沒想到受傷的會是姬梓昭,整個人別提多鬱悶了。
本來在太醫院的時候,他處處比不過姬梓昭也就算了,好麼,同樣都是身為太醫,結果他現在還要反過來給姬梓昭診治?
他真的是光想想都能鬱悶一整年!
可皇后娘娘就坐在面前,鄒寒生就是再鬱悶也得趕緊給姬梓昭診治,最後拎著藥箱出門時,哪怕外面艷陽高照,都照不亮鄒寒生那張黑到冒光的臉色。
鄒寒生走了之後,鍾皇后便示意百合將寢宮裡的宮人都遣下去,隨後拉著姬梓昭的手,一同坐在了羅漢床上,「你究竟是如何將虎頭纛,藏到八皇子妃袖子裡的?」
姬梓昭連忙將讓墨痕提前跟到六皇子妃身邊的事情,以及後來在八皇子妃倒在地上時,墨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虎頭纛放進其袖子裡的都是給說了一遍,「並非稱得上是什麼高明的手段,不過就是賭一個措手不及罷了。」
鍾皇后知道,姬梓昭不過是說得簡單罷了,若當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熹貴妃那邊也不會謀劃這麼長的時間了。
「這次的事情也算是給那些人一個教訓,真以為把老四從本宮的身邊給攆走,就能在皇上的跟前為所欲為了?」鍾皇后只要是一想到熹貴妃剛剛挫敗的表情,就覺得解恨。
「若非不是有人知道了什麼,也不會那著四皇子的身份做文章,若想將此事徹底壓下去,還需要連根剷除才是。」姬梓昭微微眯著眼睛,想要算計人的方式有很多,怎麼偏生那些人就是死咬著謝璟瀾的身世不放?
只怕,那些人還是知道了什麼才對。
不過想來他們手裡的證據並不能證明謝璟瀾真的是西戎的質子,又或者只是懷疑罷了,便設下了以此計謀,從而想要詐一詐此事的真假。
說到此,鍾皇后也是有些疑惑的。
老四從小便是跟其他皇子一同在宮裡面長大的,皇宮就這麼大,說是在熹貴妃的眼皮子底下成長起來的也不為過,怎麼以前不見熹貴妃懷疑什麼,如今反倒是扒著陳年舊事死不放手了?
姬梓昭看著皇后娘娘擰緊得眉頭,終究是沒把文惠二字給說出口。
文惠身份本就特殊,無論皇上是出於做戲給外人看,還是圖自己心安,對文惠也算是用心照料,說白了,想要除掉文惠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況且如今姬梓昭的手中還沒有抓到文惠的尾巴,這個時候便貿然跟皇后娘娘說出自己的懷疑,無意不是讓皇后娘娘膈應,畢竟對於皇后娘娘來說,謝璟瀾早已是酷似親生一般的存在。
如今這宮裡面,就只剩下了皇后娘娘一人獨撐,姬梓昭絕不能讓皇后娘娘因為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而意亂心煩。
至於文惠……
只要此事跟她有關,就總會露出狐狸尾巴。
「對了,給你看看這個。」鍾皇后獻寶似的,將一封信從懷裡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