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梓妍的記憶里,趙良求親的時候很是禮數兼備的。
正因為如此,她才聽從了家裡面的安排。
只是她沒想到,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趙良的偽裝罷了。
姬家還鼎盛的時候,趙良每次打了她之後,還會哭求著她的原諒,可是自從洛邑傳來了戰報之後,趙良便是更加肆無忌憚了。
姬梓妍心如死灰地閉上眼睛,面對趙良的怒罵毫無波動。
她倒是希望趙良就這樣錯手打死她,如此,她還能快些解脫……
趙良見姬梓妍毫無反應,更是火冒三丈,也不顧姬梓妍是否會疼,索性抓緊姬梓妍的手腕,直接拖著姬梓妍往台階上走著。
趙家夫人見此,也是覺得下手太重了,正想要開口阻止,卻是想到反正姬家就要倒台了,因為一個早晚都要被休出趙家的女人,犯不著影響了她跟兒子的和氣。
不遠處的巷子裡,三夫人殷文英死死抓著車窗邊框,看著趙家台階上的那一幕不知是太過震驚還是害怕,渾身都在克制不住地顫抖著。 ✰
「三叔母可是覺得精彩?」姬梓昭壓著心裡翻滾的怒火滔天,輕聲詢問。
她如何不知三妹妹現在正在經歷著什麼?
可若是想要讓趙良那個禽獸罪有應得,她就必須要忍耐要等待!
況且,在沒有說服三叔母之前,她斷然不可輕舉妄動。
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間以得行。
所以要想讓三叔母徹底絕了對趙家的念頭,就必須要將這場苦肉計戳進在其的骨縫裡,肉絲里,如此才能讓三叔母徹底下定決心,不再被趙家虛偽的嘴臉左右。
「昭姐兒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哪怕是自己的女兒現在正在被趙良用狠,三夫人殷文英仍舊還對趙家保佑著一絲幻想。
姬梓昭捏緊手中的茶盞,將去而復返的張繼叫了過來,「讓水靈把人帶過來吧。」
張繼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後面的馬車。
不多時,馬車門被打開,只見水靈帶著水浣進了馬車。
三夫人殷文英在看見水浣的同時,險些沒是尖叫出聲,「水,水浣?」
水浣趕緊跪在馬車上,「奴婢給三夫人請安。」
三夫人殷文英慌亂了。
她看看了看面前的水浣,隨後又是看向了一旁的姬梓昭,「趙家說水浣已經被處死了,為什麼還會活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水浣忠心護主,趙家害怕東窗事發,便是將水浣送去了花樓,我的人在將水浣找到的時候,水浣已不成人樣了。」姬梓昭現在真的很後悔,當初晚了一步沒有看見趙良那裝模作樣的嘴臉。
趙良是要何其虛偽,才能將姬家人騙的如此深!
水浣在走上馬車的時候,正是看見姬梓妍被趙良施暴,「三夫人奴婢求求您救救小姐吧,趙家大少爺根本就不人啊,整日只知道對小姐拳打腳踢,連小姐懷著身孕都是不顧,抓著小姐的頭往牆上撞啊……」
三夫人殷文英驚愣當場,「不,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梓妍定是會跟我說的才是……」
姬梓昭側眼望向車窗外,正見姬梓妍被趙良拽上了台階,那趙家夫人似是在告誡著姬梓妍什麼,趙良正扯著姬梓妍的頭髮讓姬梓妍耐心受教著。
指甲幾乎要鑲嵌進窗框之中,姬梓昭強壓下滅了趙家滿門的衝動,轉頭看向還不願意相信事實的三叔母,雙目發狠,「三妹妹不是不想說,而是她不敢,因為她知道三叔母多麼看好她跟趙家的婚事!三妹妹一直忍辱偷生寄人籬下到現在,為的就是讓三叔母能夠談起三妹妹的婚事便滿臉榮光!但是三叔母可又知道,在你洋洋自得的背後,三妹妹承受的是血淋淋的拳頭!」
三夫人殷文英被吼得渾身震顫,唇角蠕動了半晌,終是一個字沒能說出來。
趙家門前,趙良對姬梓妍的折磨還在繼續著。
青竹如一陣涼風似的刮過車窗邊,「小姐,人已經到了。」
姬梓昭死死攥著拳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側眸向車窗,「該看的都是看見了?」
「已經都記錄在案了,如今就等著小姐吩咐。」
姬梓昭再次轉過身,卻是死死地握住了三叔母顫抖不止的手,「三叔母,我知你想先行將三妹妹摘出姬家,但皇上未曾定罪,姬家未來如何未可知,而趙家……姬家還在便是如此折磨三妹妹,若是姬家真的倒下了,三叔母以為趙家真的能夠善待三妹妹嗎?」
三夫人殷文英緊緊閉著自己的雙眼不願睜開。
就如同現在的她,不願意去面對眼前的真相一般。
姬梓昭咬了咬牙,下了一劑致命藥,「三妹妹的命是三叔母給的,就算三叔母想要三妹妹死,自無人能夠置啄。」
死!!!
還在糾結的三夫人殷文英驀地睜開眼睛,直撞進了姬梓昭那雙不見底的黑眸里。
她只是想要女兒嫁的好,如此她的臉上才有光,但是她怎麼都沒想過讓女兒死啊!
姬家現在是不行了,但是昭姐兒說的對,皇上未曾判罰誰又知前路如何?
三夫人殷文英咬了咬牙,終是下定決心,「聽你的,都聽你的!」
姬梓昭當即冷聲吩咐,「青竹!繼叔!將趙良攔下!若趙家有敢抵抗動粗之意,給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青竹和張繼聽令頷首,幾個健步就是衝到了趙家門口。
台階上,正是還要對著姬梓妍掄起巴掌的趙良,那高高舉起的手臂還沒等落下,便是被青竹反手一掰。
「嘎嘣!」
但聞一聲脆響,趙良的手臂應聲而斷。
趙良疼得臉色發白,驚愣地看著青竹,「你,你是什麼人?」
趙家夫人見張繼已是帶著人圍在了台階下面,更是張口大喊,「這裡可是太師府,豈容你們這群刁民在這裡撒野?」
姬梓昭攙扶著三叔母走下馬車,看著趙家那副永遠趾高氣昂的嘴臉,原本被怒火灼燒著的心,又是被潑了一桶油。
這對母子……
果然可惡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