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聽著這話都是驚呆了。
他只是個宮人沒錯,但好歹也是在御前服侍的。
如他們這樣來傳皇上意思的人,哪個府邸不是哄著供著?
可是再看看這位姬家的續弦大夫人,這是明擺著赤裸裸的威脅啊! ✺✪✧✵✺
太監再是打量著面前的顧佩蘭,厭惡是談不上,但同情倒真的是有些的。
難怪進門這麼長的時間還只是個續弦大夫人,難怪姬家明明有當家主母還要還要靠著姬家大姑娘一個晚輩支撐著,就這樣的當家主母若真是當了姬家的家,還不得把姬家給當的連跟草都是剩不下啊?
「既然姬家的續弦大夫人非要奴才把話說明白,那奴才就浪費些時間,皇上的口諭雖不如聖旨那般的貴重,但也是需要聽口諭的人在場的。」
顧佩蘭忙解釋道,「我女兒聽聞是皇上的口諭,激動的暈了過去……」
太監看了看身邊的劍秋,「不知姬家荏苒姑娘現在在何處?」
劍秋輕聲道,「於主院跟老夫人在一處。」
太監點了點頭,「就算暈了也沒關係,只要人在場就行,勞煩劍秋姑姑帶路了。」
顧佩蘭張了張嘴巴,明顯還想說什麼。
太監卻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本來奴才可以睜一眼閉一眼,就在姬家續弦大夫人的面前傳皇上口諭的,可沒想到姬家續弦大夫人竟是個喜歡走章程的人,既是如此,奴才可是不敢怠慢了,不然若真的有人把事情鬧到皇上面前去,奴才可就是解釋不清了。」
顧佩蘭,「……」
說來說去還成了她的責任?!
眼看著太監跟著劍秋繼續趕路,顧佩蘭只能咬著牙跟在後面。
一路上,顧佩蘭可謂是絞盡了腦汁,想盡各種辦法想要把這太監給留下來。
奈何傳旨的太監鐵了心的往主院走,就算是天塌了都不帶回頭的。
等總算到了主院,太監便是扯著嗓子高呼了起來,「皇上口諭,念七皇子還在外為國出征!故所有皇子妃雖已經內定卻暫且全部延後!等七皇子凱旋而歸時再由禮部操持大婚!」
正是坐在正廳里的老夫人聽著這話,還覺得有些失望。
沒想到竟是延遲大婚的口諭。
不過老夫人也是想的開,到底是所有皇子都延遲了,又不是只有姬家……
可就在老夫人還在自我安慰的時候,就聽那太監頓了頓又道,「雖姬家荏苒姑娘當初在宮內不雅牽連了五皇子,但皇上仁慈又體恤姬家曾經多年為禹臨效力,故准姬家荏苒姑娘嫁五皇子為妾侍,待五皇子大婚兩個月後,姬家荏姨娘方可自行前往五皇子府邸!」
老夫人,「……」
什,什麼意思?
正廳里的各房夫人們聽著這話,也覺得很刺激。
所以那姬荏苒嘚瑟來嘚瑟去,只是嘚瑟成了五皇子的一個姨娘?
顧佩蘭哪怕是心裡已經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可如今聽著太監的話,仍舊眼前發黑,腳下發虛的厲害著。
姨娘……
只是個姨娘!!
還癱在姬梓昭懷裡裝死的姬荏苒,哪怕是閉著眼睛,都是能感受得到那些從四面八方盯視著自己的目光。
這一刻,姬荏苒真的是巴不得自己昏死了過去才好!
皇上的口諭都是已經下來了,就說明此事已經是擺上釘釘了。
別說是祖母絕對不會因為一個五皇子的姨娘而再是牽連了楊家,就算祖母真的能開這個口,皇上已經定奪的事情,任由誰都是無力回天!
姬荏苒臉是燙的,心卻是冷的。
因為她很清楚,如今的她只能給五皇子當一個小小的妾侍。
連皇家玉蝶都進不去,生了孩子都不能管自己叫娘的那種妾……
「怎,怎麼會是這,這樣……」老夫人似乎是受的刺激有些大,口齒都是有些不清楚了。
許嬤嬤見老夫人太激動了,忙想著安慰幾句,結果回頭的功夫,就是看見老夫人已經斜歪著身子昏死在了軟榻上。
「老夫人?」
「老夫人昏,昏過去了!」
這下子,正廳里可是忙成了一團。
姬梓昭帶著各房的夫人,連忙將祖母給攙扶進了裡屋。
顧佩蘭趁機連忙招呼來了宋嬤嬤,一同帶著姬荏苒逃離了主院。
眾人在裡屋等了半天,都是沒見顧佩蘭進來,殷文英派人出去一打聽才知道,顧佩蘭早就是帶著姬荏苒離開半天了。
俞鳳蘭氣的直翻白眼,「這都是什麼人啊,自己惹的亂子就是跑得快!」
肖靜姝嘆了口氣,「二嫂子你小點聲,別再是讓老夫人受了刺激。」
俞鳳蘭轉頭看向床榻上的老夫人,心裡怨氣十足,本想著說,這樣一個偏心眼的就算是受了刺激那也是活該,可想了想到底是自己夫君的娘親,才壓低了聲音又道,「折騰來折騰去就是個姨娘,也不知道在嘚瑟什麼。」
「那五皇子跟咱們姬家向來犯沖,上次是昭姐兒,這次又是……」
「犯沖?我看是犯賤吧,你沒聽宮裡面的人怎麼說的,說是苒姐兒當初在宮內不雅,險些還連累了五皇子……」
半昏半醒的老夫人,其實是能聽得見身邊人說話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剛恢復了平靜的老夫人,再次被刺激得抽搐了。
沒想到荏苒的膽子竟是這麼大的,在宮裡面出了事情,竟還打算隱瞞著,更是還打算矇騙她一起將楊家給請過來……
這是打算扭轉乾坤不成?!
再是想到她竟是被顧佩蘭和姬荏苒牽著鼻子走了好幾天,老夫人的心口就堵得厲害著……
「嘔——!」
一股腥甜的燥熱,湧上喉嚨。
一口鮮血就是吐在了地上。
這可是把裡屋的人給嚇壞了,連還在抱怨著的俞鳳蘭都是閉上了嘴巴。
姬梓昭倒是淡然的很,收回按在祖母手腕的手看向許嬤嬤,「只是怒火攻心,讓人去昭院一趟,將我藥箱下第二層的綠色小瓷瓶取過來,一日三次每次取出一顆含在祖母的舌根下即可。」
許嬤嬤連忙點頭,親自去了昭院。
姬梓昭則是以祖母需要清淨為由,將叔母們都是給請出了裡屋。
人在煩悶的時候,越想安靜但也越怕安靜。
因為安靜不但能讓人靜心,更能讓人鑽牛角尖。
當然了,姬梓昭是希望祖母鑽牛角尖的。
如此一來,才不枉費她豁出臉去求皇后娘娘出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