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梓昭見心靈神色不對,正想仔細詢問,剛巧許嬤嬤這個時候上門詢問藥材用量的問題,姬梓昭想著順便去給祖母去把脈,便是將信交給了青竹去送。
水靈瞧見小姐出了門,才是鬆了口氣。
在小姐面前說謊壓力太大,剛剛都是要嚇死她了。
青竹輕聲叮囑著,「不管如何,這段時間都要攔住小姐,千萬不要讓小姐出門。」
水靈點了點頭,「青竹姐姐放心,我盡力就是。」
荷嬤嬤和劍秋聽著青竹的叮囑,心裡也是亂糟糟的。
如今皇城可是不太平,要是那些話真的被小姐聽了去,不知還要如何傷心。
可怕什麼就來什麼,沒過幾日薛家的帖子就是送上了門。
原來是薛伊諾和徐美清找姬梓昭出門喝茶。
薛府的帖子,可是沒人敢藏著掖著,水靈只能硬著頭皮把帖子給了小姐。
姬梓昭沒想到薛伊諾和徐美清這麼快便是邀請她小聚,想著最近事情也不是很忙,便是讓水靈給薛伊諾回了話。
只是等到出門這日,水靈又是肚子疼,又是腦袋暈的,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姬梓昭連門都是沒走出去。
姬梓昭看著在床榻上打滾的水靈,輕聲道,「既身體不舒服就留下來休息。」
語落,先行朝著門外走了去。
水靈急的不行,卻實在找不到理由再繼續阻攔著小姐,只能看著身邊的劍秋道,「劍秋姑姑說,我要是昏過去,小姐是不是就不會出門了?」
劍秋搖了搖頭,「你真以為小姐沒看出你裝病?」
水靈愣了愣,「小姐沒給我把脈啊。」
劍秋嘆了口氣,「以小姐的聰慧,有些病只需看就知道真假了。」
「那怎麼辦啊,要是小姐出門真的聽見那些難聽的話……」
「放心吧,小姐遠比你想得堅強也強大。」
想當初連皇太后都要讚不絕口的人,又怎麼會是懦弱之輩。
姬梓昭自然看得出水靈是裝病,越是如此,她才越是要出門看看,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她們如此費心費力的瞞著她。
趕車的福寶哪裡猜得透小姐的心思,只想著走偏僻的小路,或許就不會聽見那些不該聽見的話了。
只是姬家被免除世襲罔替的事情,早已在皇城傳得人盡皆知,無論福寶駕著馬車往哪裡躲,那些話還是隨著風吹進了姬梓昭的耳朵里。
「真是不知道姬家大姑娘怎麼想的,竟親口懇求皇上免除姬家的世襲罔替。」
「我聽說啊,姬家大姑娘跟後回門的續弦大夫人不合,據說續弦大夫人的一雙兒女可是沒少在姬家大姑娘的手下吃苦頭,沒看如今還在童家呆著不敢回去麼。」
「沒看出來啊,姬家大姑娘的心思如此惡毒,因為容不下自己的弟妹,連這種陰損的招數都用的出來,可她也不想想,沒有了世襲罔替的姬家以後又還怎麼活!」
百姓們的話,一陣陣的往姬梓昭的耳朵裡面鑽著。
如今皇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此事,坐在馬車裡的姬梓昭根本不用費心費力的去聽,便是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水靈等人攔著她出門,竟是為了這個啊。
靠坐在軟榻上的姬梓昭忍不住失笑。
其實根本就無所謂的,既她敢做,便早已想到了後果。
算起來,距離進宮赴宴已過去小半個月有餘,皇城的流言卻只增不減,若說這其中沒有人為的功勞,姬梓昭可是不相信的。
可不管是童家也好,還是那些想要看姬家一蹶不振的也罷,這場笑話看得都未免太早了一些。
一炷香的功夫,馬車緩緩停靠在了茶樓門外。
福寶打開車門攙扶著小姐走下馬車,見小姐神色淡然,這才偷偷地鬆了口氣。
只要小姐能夠想開就好。
這茶樓里坐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福寶不方便隨行,姬梓昭拿出一些碎銀子丟了過去,讓他自由活動半個時辰,這才提著裙子進了門。
在小二的領路下,姬梓昭來到了二樓的一間雅間。
薛伊諾和徐美清早就是到了,見姬梓昭進了門,忙雙雙站了起來。
看著面前的姬梓昭,二人都沒開口說話,兩雙眼睛盯著姬梓昭打量的仔細。
姬梓昭被她們逗笑了,「你們這是做什麼?」
二人見姬梓昭還能笑出來,才是徹底放了心。
「還能做什麼,自然是看你氣色如何。」薛伊諾拉著姬梓昭靠著窗邊而坐,親自擼起袖子給她斟茶。
徐美清也是擔憂的道,「這段時間皇城流言不止,我們擔心你……可是主動登門又不知皇城的百姓還會傳出什麼流言,我跟伊諾商量了許久才決定將你約出來。」
看著二人濃濃的擔憂之色,姬梓昭會心一笑,「讓你們擔心了。」
徐美清握住姬梓昭的手,「你也別太將那些流言放在心上,皇城的百姓就是如此。」
姬梓昭點了點頭,「我要是說我沒在意過,你們可是相信的?」
薛伊諾,「……」
徐美清,「……」
自然是不信的。
這種被人家嚼舌根的滋味她們雖然沒有經歷過,但皇城的流言就跟下雨似的,每日都噼里啪啦個沒完,誰又能真的不在意呢?
這邊正說著,就聽聞走廊再次響起了對姬梓昭的議論聲。
「我剛剛在樓下瞧見姬家的馬車了,你們說會不會是姬家大姑娘?」
「那種對自己弟弟和妹妹都如此狠辣的人,怎麼可能還有臉出來。」
「如果真的跟這樣的人坐在一起喝茶,我只怕會吐出來!」
門外的議論聲漸漸遠去,徐美清和薛伊諾卻是氣的久久難以平靜。
本來她們以為對於這種聽了幾日的流言蜚語,早就膩歪和免疫了,結果如今再次親耳聽見的時候還是覺得好氣。
身後忽然想起斟茶倒水的聲音。
徐美清和薛伊諾回頭一看,就見姬梓昭正拎著茶壺斟著茶,纖細的五指穩穩拎著茶壺,細緻的水流緩緩流淌進茶盞之中,一滴都未曾灑出。
徐美清和薛伊諾瞧著姬梓昭那連抖都不曾抖一下的手指頭,這次真的是相信了姬梓昭對於城內的傳言完全就不在意。
就這份淡定自若,可不是說裝就能裝出來的。
徐美清都是服氣了,「梓昭,你真的就一點都不在意不生氣?」
姬梓昭笑著將斟好的茶盞推在了她的面前,「我懇求皇上免去姬家的世襲罔替確有其事,皇城內的百姓既說的是事實,我又為何可在意?至於傳言的好與壞,不過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徐美清,「……」
她就想問問這份強大的心思究竟是怎樣練就的。
薛伊諾猛然起身,「不行,我可沒你這麼好的脾氣!」
說著,就是朝著房門走了去。
徐美清見此急得想要阻攔,結果就在她起身的同時,薛伊諾已經打開了房門。
與此同時,路過在門外的兩個身影,也顯露在了雅間內幾人的眼帘之中。
薛伊諾看著門外的人愣了許久,才驚愕道,「四殿下……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