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梓妍轉頭看向平靜如常的主院，是失望更是瞭然。
大姑母的死究竟跟誰有關係她不知道，但如今祖母那邊放任不管，任由表妹這般鬧下去，根本就是想要將這個屎盆子扣在長姐的頭上。
姬梓妍是真的想不通，明明都是姬家人，怎麼祖母就是能偏心到如此地步。
荷嬤嬤匆匆往回走，剛一進院子，就是看見哭到昏天暗地的表姑娘。
金雪雁聽聞見腳步聲，只當是姬梓昭出來了，猛然起身朝著腳步聲望去，當看見是荷嬤嬤時，眼中的失望似是一把烈火點燃了滿腔的憤怒，忽然就是大步衝到了荷嬤嬤的面前。
荷嬤嬤正想先回屋看看小姐，結果後背就是挨了重重的一腳。
到底是年歲大了，比不過年輕氣盛的小姑娘，再加上荷嬤嬤以前在府里操勞的時候，身體本就不大好，如今被這一腳踹的直接就是趴在了地上，腦袋都是磕在了石階上。
跟在金雪雁身後的丫鬟，生怕主子不解氣自己遭殃，連忙上前抓住了荷嬤嬤的頭髮，一下下地幫著自家主子把荷嬤嬤的頭往石階上磕著。
站在窗邊的水靈看見這一幕，臉都是跟著白了，忙走到裡屋道，「小姐，荷嬤嬤被打了！」
姬梓昭正是翻看著書卷的手，驀地一緊。
水靈就是將剛剛看見的一幕給說了一遍，「表姑娘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欺人？
姬梓昭可是從來沒打算被人欺負。
放下手中的書卷，姬梓昭輕聲詢問了一句，「什麼時辰了。」
「回小姐的話，酉時了。」
姬梓昭緩緩起身，算起來金雪雁也是在她的院子裡鬧騰了一小天了，可無論是主院還是金家都沒有一個上門的，既是她們放出金雪雁撒野，那她就沒必要客氣了。
想要欺上她的門，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姬梓昭轉身走向外廳，水靈忙跟在小姐的身後，幫著小姐挑起了厚重的帘子。
院子裡，那丫鬟的手還死命抓著荷嬤嬤的頭髮，金雪雁的腳也在一下下地往荷嬤嬤的後背上踩著。
荷嬤嬤疼得渾身顫抖，卻死咬著嘴不肯發出聲音。
院子裡的粗使奴婢瞧見大姑娘出來了，更是躲得遠遠的。
姬梓昭黑眸冰冷，看著被欺壓在身下的荷嬤嬤，就是冷聲吩咐道，「金家的奴才也敢在姬家放肆了！真是欺我姬家無人了？水靈，給我將這奴才按在地上！好好教教她咱們姬家的待客之道！」
水靈是不如漣菊和青竹會武，但也是在趙家那種龍潭虎穴之中殺出來的。
如今聽了自家小姐的吩咐，二話不說上前就是拽住了那丫鬟的頭髮。
疼得那丫鬟沒忍住嚎叫出了聲，「你要做什麼，我可是金家的人！」
金雪雁看著台階上的姬梓昭，也是紅腫著眼睛大喊著，「姬梓昭你總算是出來了，你說，你到底對我娘親如何了！你這個嗓門的東西……」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有一道黑影閃過眼前。
姬梓昭沒有絲毫的猶豫，揚起手掌對著金雪雁的臉就是一巴掌。
「啪！」
叫嚷了一天的院子，瞬間安靜的連呼吸好似都沒有了。
金雪雁後知後覺地捂著自己火辣辣的面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被水靈按在地上的金家丫鬟也是懵了。
怎麼上來就打人？
要不要這麼猖狂！
「姬梓昭你這個喪門星！我跟你拼了！」總算是反應過來的金雪雁，舉起雙手就是朝著姬梓昭撲了去。
結果連姬梓昭的半邊衣角都是沒有擦到，就是又被姬梓昭一腳踹翻在了地上。
金雪雁腦袋磕在院子裡的石地上，疼得一雙眼睛都冒起了金星。
姬梓昭冷冷地看著金雪雁，似是要將其凍結，「表妹來我這昭院叫罵，我昭院不但無人阻攔，我更是親自吩咐好茶好伺候的招待表妹，結果表妹便是如此回報我的？表妹不要忘記了，你姓的是金，這裡卻是姬家，表妹就是想要撒野，也是應該滾回金家而不是在這裡！」
這話，懟得那叫一個痛快。
水靈拉著那丫鬟的頭髮拽去一旁，壓著那丫鬟甩開巴掌，膀子都是輪圓了。
「啪啪啪……啪啪啪……」
一聲接著一聲的巴掌，清晰的迴響在昭院。
很快，金家的丫鬟嘴角就是滲出了鮮血。
可是這一刻，她卻是死咬著下唇，什麼都是不敢再說了。
這位姬家大姑娘連自家的小姐都不慣著，她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趴在地上的金雪雁，抬頭看著居高臨下的姬梓昭，恨得牙都是快要咬碎了，「你回到姬家後，我娘親就是回來了，然後我娘親就是死了，姬梓昭你殺了我娘親不說，現在連我一併都要殺了不成？」
姬梓昭嗤笑一聲，「想當初我娘親可是先去的金家，結果卻是走著進去被抬著出來的，若按照表妹的邏輯，豈不是大姑母也是害死了我娘親？既是如此的話，如今我不過是以命抵命，又何錯之有。」
金雪雁捂著肚子，疼得臉色發青，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姬梓昭卻是沒打算留任何的情面，直接撕扯下了金雪雁臉上的最後一層皮，「表妹若是當真孝順，應當去大姑母的墳前哭，而不是事後跑到我的院子裡撒潑，打著孝順的旗號想要得到金家的重視，祖母的愧疚。」
連大姑母活著的時候在金家都是沒地位，又何況金雪雁這種無法傳宗的女兒了。
金雪雁想要得到金家的重視和祖母的愧疚，來她這裡刷存在感是再好不過的。
祖母因為大姑母的事情愧疚了金雪雁，必定會暗中幫助她。
至於金家那邊……
又有幾個家裡面的長輩，不希望自家的小輩是個孝順的呢。
被姬梓昭說中心事的金雪雁，猶如被人剝掉了最後一件衣裳，那種滋味還真是酸爽的她喘不上氣，臉就是更青了。
「你害死了我娘親，就算是幫我又如何，那也是你欠我的！」金雪雁惡狠狠地盯著姬梓昭，滿眼的理直氣壯。
就算她真的如同姬梓昭所說的又怎麼了。
如今父親的眼中只有那些漂亮年輕的妾侍，連她都是給疏忽了。
聽聞還有一個妾侍的肚子裡已是確定懷了男孩兒，若是她再不為自己著想，以後金家又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處。
娘親活著的時候最疼的就是她，死了為她鋪鋪路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