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見招拆招

  穆時幀上來便是做盡了挑撥之事,就是吃定了謝璟麒只是個會動拳頭的莽夫,可偏偏水到渠成的事情,如今卻是橫出來了一個姬梓昭。

  眼看著周圍的百姓恨意漸消,穆時幀咬了咬牙又道,「榮和郡主話說的倒是漂亮,可真正又是為洛邑的百姓做了什麼?」

  姬梓昭淡然而笑,「我確實是無能,但皇宮裡的張院判卻已調配出了能夠救治疫病的丹藥,本來我還發愁要挑個怎樣的時機說出來,未曾想到突厥小將軍倒是與我心照不宣。」

  穆時幀震驚渾身一顫,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不是說當初這疫病直接吞噬掉了禹臨一座城池麼,怎麼如今卻有了解藥?

  馬車那邊傳來了動靜,只見張叔忠正是顫顫巍巍地走下了馬車,手裡還拖著一個幾十斤重的大箱子。

  估計箱子實在是太重,張叔忠拽了幾下沒拽動,趕緊看向一旁的韓靖宇道,「過來搭把手啊!都愣在那裡做什麼!」

  到底是皇宮太醫院的原判,脾氣還是有的。

  姬梓昭聽見響動,下意識地回過頭。

  才剛還理直氣壯使喚人的張叔忠,忙笑著道,「榮和郡主忙您忙,這點小事怎好勞煩榮和郡主。」

  語落,又是不忘瞪了一眼韓靖宇。

  韓靖宇趕緊讓身邊的士兵幫忙,將馬車上的木箱子搬了下來。

  等木箱子平穩落在了地上,張叔忠如對待珍寶一般的緩緩打開,一股濃濃的藥香瞬間撲面而來。

  箱子裡面的上百副的藥,正整齊擺放著。

  張叔忠指著木箱子裡面的丹藥,轉身看向街道上的洛邑百姓們,「這便是能夠救治你們性命的解藥,無論是有沒有感染上疫病的人,均可放心服用。」

  韓靖宇看著木箱子裡的一幅幅湯藥,激動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曾見識過焚燒屠城的他,自是明白這些丹藥對於洛邑意味著什麼。

  這便就是希望和重生啊!

  只是站在街道上的百姓聽著這話,卻並沒有上前搶奪。

  那一張張飽受戰爭洗禮的面龐上,更是充滿著懷疑和猜忌。

  仿佛那木箱子裡面裝著的不是解藥,而是催他們性命的毒藥。

  張叔忠見此,氣的胸口起伏。

  這些湯藥看似普通,可只要他知道,為了這些丹藥榮和郡主究竟付出了什麼。

  整整數十日的不眠不休,嘗試了上百種的方法,才得以有所成效啊!

  可如今這些百姓竟,竟然不相信?

  同樣身為醫者,張叔忠豈能不為榮和郡主的付出感到心痛和不平!

  姬梓昭卻是淡然,走到張叔忠的面前道,「張院判無需如此動怒,如今城內不太平,百姓們疑心大也是應當的,勞煩張院判就地熬煮幾幅湯藥先,我願先喝為敬。」

  張叔忠滿是心疼地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的姑娘,「此事怎好勞煩了榮和郡主,微臣願給這些庸碌之輩做表率。」

  皇城內的官家小姐如這個年紀,都是忙著說親嫁人,為了自己勾心鬥角著。

  可是再看看榮和郡主,同樣的十六七歲,卻不能不讓人心疼。

  「還是我來吧。」一道清朗的聲音,忽然響起。

  姬梓昭回頭,就是見謝璟麒正大步而來。

  張叔忠趕緊開口阻攔著,「七殿下怎可做這種事情,雖湯藥是好的,可殿下乃是金枝玉葉,卻不能屈尊降貴啊!」

  謝璟麒從箱子裡面拿出幾幅湯藥,不耐煩地扔給張叔忠,「就你話多,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一把年紀了就不知道省些力氣?」

  姬梓昭看著仍舊彆扭的七皇子,難得的欣慰而笑。

  好在,不是朽木,可雕也。

  張叔忠無奈,只能趕緊吩咐士兵就地生火,又是讓人將車裡的藥爐給拿了出來。

  姬梓昭趁機看向韓靖宇,輕聲叮囑了幾句。

  韓靖宇忙點了點頭,趁著百姓們還在看著張叔忠熬煮湯藥時,騎馬而去。

  姬梓繡從袖子裡掏出手帕,輕輕擦拭著長姐額頭上的血跡,奈何天寒地凍,血跡都是已經凝結在了傷口上。

  姬梓繡心疼的眼眶發紅,「我皮糙肉厚的,大姐姐又何必幫我擋著。」

  姬梓昭笑著拍了拍姬梓繡的手,「你的路需得你自己走,才能品出其中滋味,但只要有長姐在,便必定為你在旁保駕護航。」

  姬梓繡聽著這話,鼻子就是更酸了。

  曹岩趁機將手中以熱水沾濕的帕子遞了過來,「榮和郡主若不嫌棄……」

  話都是還沒說完,姬梓繡就是一記白眼,「滾。」

  再惦記我長姐,我剝下你的皮繃鼓。

  曹岩趕緊把手帕塞在了姬梓昭的手裡,話都是不敢說就跑了。

  姬梓昭將沾濕的手帕蓋在額頭上,望著曹岩的方向輕聲道,「難得雲安郡主那跋扈的性子,能有個黑白分明的弟弟。」

  「不過就是個富家子弟而已。」

  「富家子弟也分三六九等,他能與你盡釋前嫌,便說明此人心腸並不壞,好好與他相處著,你從軍的路還很長,於軍中搞好關係也是一門一勞永逸的學問。」

  「我才懶得搭理他……」

  謝璟麒看著不遠處正是跟姬梓繡說話的姬梓昭,眉目含笑,眼中都是溫柔,難得的無害,美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這樣的她,便是也更像是那個人了啊。

  隨著爐子上的藥壺開始沸騰,整條街道都瀰漫著苦澀的味道。

  待張叔忠將第一湯藥倒進碗中,謝璟麒二話不說,端起碗便是一飲而盡。

  周圍的百姓們瞪大眼睛的看著,生怕當今的七皇子真的會死在他們面前。

  畢竟現在對於朝廷,他們是仍舊不相信的。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謝璟麒仍舊生龍活虎,別說是死了,就這副天不怕地不服的樣子,怕是再活個百年也沒問題啊。

  突厥士兵見洛邑的百姓們,眼中的懷疑之色漸漸消退,輕聲請示穆時幀,「將軍讓咱們來挑撥城內百姓和禹臨的關係,可如今洛邑百姓似又重新相信禹臨士兵,小將軍,咱們該怎麼辦?」

  穆時幀一把推開身邊的士兵,揚頭看向謝璟麒道,「禹臨七皇子還真是一點的架子都沒有,可就算是如此又能說明什麼,難道禹臨七皇子得了疫病不成?」

  張叔忠豎起眉毛,「突厥小將軍怎可如此詛咒七殿下,簡直不識禮數!」

  穆時幀笑了笑又道,「既是沒得疫病,又如何證明這湯藥真的有用?」

  「踏踏踏……踏踏踏……」

  穆時幀的話音剛落,就是聽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