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瞧著老夫人的反應也是給嚇了一跳,「老夫人,您這是怎麼了啊?」
「估計祖母是怒火攻心所致。」姬梓昭趁著許嬤嬤靠近的同時,不動聲色地又是拔出了祖母后心處的銀針,悄然藏回到了袖中。
才剛老夫人的火氣已是攻上了心,如今哪裡又是禁得住這般急速的褪火。
許嬤嬤不過是剛剛蹲在床榻邊,老夫人便是喉嚨一熱,有什麼東西就是噴了出來,「噗!」
熱熱的,還伴隨著一絲腥。
老夫人吐出來之後,明顯心口順暢了。
只是等她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吐出來的東西時,則是給嚇得臉都是白了。
許嬤嬤也是給驚嚇的不行,「血,怎麼會吐血啊!」
老夫人,「……」
忽然就是覺得眼前真的開始暈眩了。
老夫人當然不知道,這段時間她因為姬家和那邊來回奔波力不從心,如今被放出了堵在胸口的血對身子骨只有意而無害。
姬梓昭看著床榻上半死不活的祖母,當然也不會說是給嚇的。
既是想要做賊,就要準備好承受心虛的代價不是嗎?
姬梓昭故作生氣地叮囑著,「祖母被二叔祖父氣成這般,想來許嬤嬤也是看在眼裡的,出喪的時辰已是不能再拖,勞煩許嬤嬤去請個大夫上門給祖母診治一二,我也好去帶著姬家眾人出喪才是。」
老夫人是真的害怕了,自己還是沒享福怎麼能死?
所以聽著姬梓昭讓許嬤嬤去請大夫,她便是默許了,至於還在門口的二太老爺一家,她早就是無心再去顧忌什麼了。
不管如何,反正不用她跟著出喪就夠了。
許嬤嬤就是想不通,明明一切都是老夫人安排的,怎得老夫人還怒火攻心了?
只是見老夫人也沒有阻攔大姑娘的安排,再加上她可是親眼看見老夫人吐血的,忙點著頭就是出了門。
姬梓昭一直等許嬤嬤出了門,才是將心靈拉到了門口,小聲叮囑著,「你跟在許嬤嬤的後面,等許嬤嬤出了府邸後,你便是……」
姬家府邸門口。
姬家的女眷正是跟姬家二太老爺一家僵持著,就是見許嬤嬤匆匆而來。
還未曾等姬家女眷開口詢問,二太老爺就是主動邁步進了門檻,「想必許嬤嬤定是來告知弟妹已是答應了才是,既如此你們其他人也別愣著了,紅白事講究的就是一個時辰,若是錯過了可是不應該。」
姬家的女眷看著蹬鼻子上臉的二太老爺,再是看著那已是擼起袖子朝著火盆的方向走去的姬梓修和姬梓菱姐弟,第一次覺得跟這種人一個姓氏,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恥辱。
姬梓繡一想到這種無恥之徒竟是要給祖父和父親以及伯叔父們摔火盆,手背上的青筋都是暴出來了。
只是還未曾等她揮起鞭子,就見許嬤嬤板著臉開口道,「老夫人昏迷吐血,老奴還急著給老夫人請大夫,請二太老爺趕緊讓路才是。」
此言一出,驚愣全場。
許嬤嬤卻是來不及解釋,又是匆匆地出了門。
姬梓菱覺得事情不對,趕緊打掉了弟弟朝著火盆伸出去的手,忙走回到了祖父的身邊低聲詢問著,「祖父,您不是說此事已跟大伯祖母通過氣了麼?」
二太老爺也是有些懵。
他確實是確定了大嫂的想法才是帶著人來的,可是現在怎麼……
還未曾等二太老爺想完,就是見水靈又是從後院跑了過來。
站定在大夫人林婉雲的身邊,水靈就是哭喊著道,「老夫人聽聞有人來姬家搶火盆,氣得吐了好大一口血就是昏了過去,如今小姐正是在主院裡照顧著老夫人,小姐說了,若是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定要報官以求個公道!」
所以……
姬家老夫人是被姬家二太老爺給氣到吐血昏迷的?
這下子,不但是姬家女眷聽明白了,就是連街道上的百姓也是聽了個清楚。
原本姬家沒有男丁,姬家分支找孫子輩的來摔火盆是情誼,可是如今姬家老夫人竟是為此吐血昏迷,事情就變得有些不大對勁了。
姬梓碧不動聲色地走到三姐身邊,「大姐姐的醫術精湛了得,若祖母當真出事,怎麼可能捨近求遠讓許嬤嬤出門去尋大夫?」
一句話,點醒了姬梓妍。
如果大姐姐是故意捨近求遠的話,那麼……
姬梓妍總算是明白了長姐的意思,揚起頭白著臉就是看著二太老爺的方向梗咽了,「我姬家男兒不過才戰死沙場,二叔祖父便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自己的孫子過繼到我們姬家,如今更是堵在我姬家門口不讓我姬家男兒入土為安,二叔祖父怎得能如此狠心啊!」
姬家的女眷們聽著這話,心裡的火氣也是跟著攻上了頭。
三夫人殷文英當先開口道,「姬家男兒都在的時候,八百年也是不見二叔父登門拜訪,姬家男兒都是不在了,二叔父倒是來姬家的勤快了,只是我姬家男兒如今屍骨未寒,二叔父就不怕虧心事做多了半夜鬼敲門不成!」
二夫人俞鳳蘭都是哭出了聲的,若不是四夫人肖靜姝攙扶著,只怕要摔倒在地,「二叔父跟我公公好歹是兄弟一場,怎得能把事情做到如此狠心的地步啊?」
大夫人林婉雲的臉色也是陰沉陰沉的,「今乃我姬家男兒入土為安之日,前來送行者我姬家感激,若當真是存了其他旁心思的,就別怪我姬家不講情面了。」
二太老爺被姬家女眷的憤怒言辭激得雙腿一顫,下意識地就往門口倒退了一步。
姬梓修見此趕緊走了過來,二太老爺高興自己孫子孝順的同時,卻是聽見姬梓修眼撇著門外,滿臉驚慌地詢問著,「祖父,咱們怎麼辦啊!」
二太老爺一愣,訓著姬梓修的目光慢慢回頭,結果腿腳還沒哆嗦完呢,心臟就又是跟著顫抖了起來。
只見那些站在街道上的百姓們,雖並不曾說一句話,可是他們那於沉默之中噴著怒火的目光,仿佛是要將他們祖孫給燒成灰燼。
這下,二太老爺的臉徹底白的沒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