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逾早就猜到了這人要幹什麼,看著那歡快離去的背影也不覺得自己被戲弄。
也不著急去追,反而好脾氣的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通訊錄。
將那上面原本正常的人名備註,改成了——
【美羊羊】
隨後才慢條斯理的熄火下了車。
——
到了酒店餐飲部,兩人一亮相就被迎賓人員帶著往豪華包廂走去。
點餐的時候才是真看出來她以前那樣並非節省。
純粹就是摳門。
以前她自己掏錢的時候,啤酒都要散裝的,吃燒烤都只點二斤雞雜。
而現在......
「澳龍?來只一米的嘗嘗。」
「......」
「帝王蟹?來!來只大個的!」
「......」
「白松露魚子醬?來點見見世面。」
「......」
「佛跳牆?上兩份溜溜縫。」
「......」
服務生在時,祁逾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不發表任何意見。
而服務生退出包廂後,他則微微挑眉,有些失笑的開口:
「點這麼多,你吃的完?」
「吃不完,我打包。」
江綺遇十分認真的擺了擺面前的餐盤,接著一本正經的看向對面的客戶。
雙手合十一副虔誠的教徒模樣:
「有點b錢全炫到嘴裡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這就是我的善惡觀,b嘴門永存!」
「......」
祁逾彎了彎眉眼,語氣染上不加掩飾的愉悅:
「你信的還挺雜......」
「那是,我還信饞門,回籠教,發癲派......」
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揚了揚下巴,眯著眼睛故意道:
「怎麼,現在才發現,對我的濾鏡幻滅了?」
「不。」
祁逾上半身微微後仰,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語氣平靜:
「更喜歡了。」
「......」
這小子......
也不知怎麼,面對祁逾這句話。
原本目光揶揄的人,此刻心跳卻有一瞬間的凝滯,隨後律動更甚。
說實話,聽著祁逾這樣全方面發展的六邊形戰士說「喜歡」,江綺遇說不心動那肯定是嘴硬。
不止是眼下。
在戀綜里的那一個月,在荒島中,在吊橋上,在兩元商場轉讓合同前,在燒烤攤的一片混亂中......
尤其是這小子在最終告白夜上那一段「分你一半」的炸裂言論,讓她差不點就陷入了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
雖然她不知道祁氏15%的股份具體是多少錢,但能隨便拿出一千萬來簽一個項目的代言人,祁氏的實力可見一斑。
這還是A市分部,可想而知整個祁氏集團,別說她一個小明星,就是整個江家也難以望其項背。
再加上這小子確實生了一副天生蠱惑人的好皮囊。
雖然身份是個頂級霸總,但在這個霸總當道的世界,祁逾這人身上還真看不出一點瑪麗蘇的影子。
叛逆的就像是這個世界的一個大bug。
可即使是這樣,江綺遇面對眼前這位祁大少,更多的還是看不懂也摸不透。
祁逾信誓旦旦說要追求自己,到底是有什麼目的,還是因為一時新鮮好玩。
她無從得知,也不敢隨意接招。
有心動,但是不多。
就這點子虛無縹緲的悸動,還不足以讓她色令智昏傻呵呵的奔向祁逾。
可拋開這些不談,起碼這哥們給自己的五百萬是真的。
這點,江綺遇倒是十分受用,連帶著看眼前男人也多了幾分滿意。
而祁逾卻不知曉她此時跌宕起伏的內心活動。
只覺得這人看自己的眼神一變再變甚是有趣,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緩緩俯身用手背支著那稜角分明的下巴。
笑容和語氣都帶上幾分艷麗的蠱惑:
「怎麼?這就被我迷住了?」
江綺遇聞言這才回神,面對他略帶揶揄的眼神,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
「對啊。」
「......」
這下,輪到祁逾不會了。
他斂了調笑,輕輕挑眉: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江綺遇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口:
「少爺在老奴這裡,就人類完美的化身,女媧炫技之作,一會再點條清蒸魚,我只吃魚頭,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不吃魚身?因為魚身我要留著侍奉少爺左右......」
「......」
祁逾臉上表情愈發淡然,只有緊緊攥住桌布垂簾的手暴露了他此時的忍耐程度。
良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誰問你了?」
江綺遇呲著大牙樂不可支:
「我捫心自問。」
「我看你小腦錯位。」
祁逾話音落下,身後的包廂門便被敲響,幾個服務人員魚貫而入將菜上齊,又垂著眼睛依次退了出去。
看著那嘴上說宴請自己,實則公款吃喝的大快朵頤的人,祁逾只覺得自己道阻且長前路漫漫。
人家是油鹽不進,她是只進油鹽。
「......」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祁逾垂眸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江綺遇,正大光明的在她面前接了起來。
江綺遇埋頭吃喝,但還是在好奇心的趨勢下認真豎起了耳朵。
卻見原本因為自己不走心的彩虹屁而黑了臉的男人,在接通電話後表情一下子就變得柔和。
像是一隻凶性畢露的大型猛獸突然對誰收斂了銳利的爪牙,變得溫馴又親和。
「嗯......」
「嗯,在吃飯。」
「不忙......」
他輕聲應著什麼,唇邊還無意識的噙著溫柔笑意。
對面的江綺遇一邊垂著腦袋喝湯,一邊在心裡猜測對面的人究竟是誰。
能讓祁逾這樣的人都收斂凶性變得溫和。
難不成......是那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未婚......
「媽。」
她漫無目的的思想緊急剎車,有些錯愕的抬眼望去。
「你到底有什麼事?」
只見對面的男人語氣雖然略顯無奈,唇角笑意卻並未消退。
他修長指節捏著電話,突然似有所感的抬眼看向她,眼神中是令人難以捉摸的情緒。
祁逾語氣淡然,分明是在跟電話那邊的人對話,可卻更像是故意說給眼前的人聽:
「在呢。」
「......」
「我對面。」
「......」
「吃飯。」
「......」
「很香。」
「......」
「是,應該挺好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