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錄製結束,劇組眾人還要在那個僅供兩人並排通行的小道上再走一個小時。
走回主道,最後驅車趕往劇組為演員定的酒店。
江綺遇拍了一天戲都沒怎麼累到,卻沒想到折在了這漫長的一小時上。
等回到酒店,她已經累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到底是誰想出來蹭景這個既省錢又傻缺的辦法?
一回到房間她就直奔浴室,待洗去一整天的疲憊後,又躺在床上充電。
放空的大腦自動開始回想今天下午的拍攝,又不禁想到了那個明明不在,卻又無處不在的人。
「......」
在床上躺屍了幾分鐘,江綺遇又突然動了。
她摸出手機點開微信,看著上面的聊天記錄微微蹙眉。
聊天的時間還停留在昨天,兩人對話也比較簡短:
【逾:出院了。】
【長矛沾屎戳誰誰死:恭喜。】
【逾:就這些?】
【逾:不打算說點其他的?】
【長矛沾屎戳誰誰死撤回了一條消息】
【長矛沾屎戳誰誰死: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逾:你想說,酒後失格?】
【長矛沾屎戳誰誰死:失格!太失格了!老奴該死!】
【逾:......】
【逾:你確實該死。】
當時她正要登機,面對祁逾的怨念也就沒有再提起勇氣回復。
再往下翻,就是今天白天的對話,同樣也很簡單:
【逾:[分享連結]】
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分享過來一篇公眾號的帖子,標題名為——
《爺爺那一代碰了手就是一輩子,父輩那一代接吻就是一輩子,到了我們這一代呢,要怎樣才能一輩子?》
當時江綺遇在打遊戲,正到關鍵時刻,也就沒點進去仔細看。
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標題就反手回道:
【長矛沾屎戳誰誰死:臣退了。】
【長矛沾屎戳誰誰死:這一退!】
【逾:滾】
對話到這裡就斷了,她二話沒說,立刻圓潤的滾了。
「唉......」
看著畫面上這簡短的聊天記錄,江綺遇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少爺啊,誰知道親個嘴還能差點親出人命來?
祁氏法務部不會告她蓄意謀殺吧?
她當時怎麼就......
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欺我。
江綺遇正躺在床上舉著手機唉聲嘆氣。
突然,一通視頻電話毫無徵兆的打了進來。
「砰」
她手機一個沒拿穩,狠狠砸在了臉上。
「嘶......」
抬手揉了揉被砸到的鼻樑,江綺遇翻開手機一看——
得,少爺討債來了。
她先是吭哧吭哧爬起來盤腿坐在床上,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這才露出真誠的笑容,鄭重其事的按下了接通。
「......」
看著視頻畫面中,那張曾讓她鬼迷心竅的帥臉,她狠狠的在心裡唾棄自己。
面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江綺遇先對他揮揮手打了招呼:
「祁總,晚上好啊......」
而對面的男人周圍環境昏暗,畫面中只能看清他被手機屏幕光源堪堪照亮的臉。
祁逾臉上表情平靜看不出喜怒,只是垂眸靜靜看著鏡頭,沉默良久後才緩緩開口:
「拍完了?」
「嗯嗯。」
江綺遇點點頭,臉上是少見的乖順。
她絲毫不意外祁逾能知道自己的行程,畢竟有陳姐這個金主爸爸至上的隊友在。
似乎是被她溫順的態度取悅到,男人眉眼微彎,嗓音漸輕:
「今天拍攝怎麼樣?還順利嗎?」
聽他這麼問,原本還有些放不開的江綺遇瞬間來了精神,當即舉著手機開始繪聲繪色的傾訴:
「我跟你說,你不知道這個劇組有多腦殘,他們居然能想到徒步幾公里去別人家旁邊蹭景這種省錢辦法,不過......」
說著,她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微微皺起的眉心瞬間舒展開來,眯著眼睛樂呵呵道:
「今天的戲份我很滿意,要是早知道能來這兒跟陸珩拍對手戲,我就算是自費也值了,真爽啊......」
「......等等。」
對面的祁逾表情卻微微一滯:
「你上一句說什麼?」
「真......爽啊?」
「再上一句。」
「就算是自費也......值了?」
「......再上。」
「早知道能來這兒跟陸珩拍對手戲?」
她不解的重複完這句話,對面的祁逾眼皮微微一跳:
「你跟陸珩在一個劇組?」
「對啊!」
江綺遇不疑有他,當即狠狠點頭,隨即又滿臉興奮的接著道:
「你不知道,今天那小子的臉色,就像是一頭被蒙著眼睛拼命拉了三天三夜磨,摘下眼罩卻發現自己仍然還在原地的驢!」
「......」
祁逾被她這個比喻無語到,不著痕跡的彎了彎唇角。
「江綺遇,」
接著,他眼神微微一動,在她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中突然話鋒一轉:
「你說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這一句話,就讓那正捧腹大笑的人瞬間將呲著的大牙收了起來。
「......」
實話說,她現在也不知道他們算是什麼關係。
說同事太疏遠,說情侶太片面,說是少爺和老奴,又太過不走心。
可又不能用敷衍余小魚的「唇友誼」來敷衍他......
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遇事不決繞道走的江綺遇索性直接擺爛: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改天去寺廟問問菩薩吧。」
「......」
面對她這不著邊際的回答,對面的祁逾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眉眼微彎笑意漸濃,就連嗓音都逐漸放的輕緩:
「行,那我改天一定去找菩薩問個清楚。」
就這樣,這個有些敏感的話題被心照不宣的略過。
但同時,兩人心中也都明白,有些東西已經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呢?
江綺遇暫時還沒能咂麼出味來。
因為她跟祁逾開著視頻聊的太投機,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這一覺,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
她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
還未從睡意惺忪中清醒,就聽見耳邊傳來男人那略帶沙啞的慵懶嗓音:
「你做夢了。」
「......你怎麼知道?」
江綺遇這會魂還沒醒,下意識回答道:
「我昨天晚上做夢夢見你了。」
「夢見我什麼了?」
「夢見我們被外星人入侵了......」
說著說著,她腦子逐漸清醒,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
「然後我為了保護你,沖在最前面跟外星人拼命,你都不知道我在夢裡有多神勇!」
「......」
她說完這話,只聽到對面男人沉默了數秒,接著便是一陣布料摩擦聲。
「江綺遇......」
祁逾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低啞,語氣倒沒有平日的凌厲與鋒芒,儘是無奈失笑:
「你知道你自己睡覺的時候不僅亂動,還喜歡說夢話嗎?」
「啊?」江綺遇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說啥了?」
「你說:『外星太君,他就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