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說大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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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為文叔婆脾氣極壞，以至於她中年喪夫，成為寡婦後，獨自一人含辛茹苦養大的兩兒一女，在成家之後紛紛離開了村中，不願和她在同一個村中生活。
所以文叔婆現在是一個人住，而家就在莊清寧現在所住的花屠戶的不遠處，也是在村口處的位置。
往東走，隔了一戶人家。
到了文叔婆家門口，木條釘成的柵欄門是敞開的。
「文叔婆在家嗎？」莊清寧朗聲喊了一句。
院子裡頭沒有一絲的回應。
「文叔婆在家嗎……」
「若是找人，進屋子裡頭找就是，在門口鬼吼鬼叫個什麼勁兒？我若是一直不答應，你難不成要一直在門口鬼喊？知道的是知道你在找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叫魂那！」
「大清早的便這般晦氣，當真不曉得是造了哪門子的孽。」
一通的呵斥，卻是不見文氏的身影。
嚇得莊清穗抓緊了莊清寧的袖子，躲在她的身後，連頭也不敢露。
莊清寧拍了拍她的手掌，示意她莫要過於害怕，繼而抬腳進了院子，往堂屋走。
堂屋裡頭，文氏正坐在條凳上頭吃早飯。
棒子麵的稀粥，配上醃製的芥菜絲，細嚼慢咽的。
「文叔婆。」莊清寧笑著喊道。
文氏抬起眼皮瞅了莊清寧和莊清穗一眼，很快又耷拉下去，接著慢條斯理的吃鹹菜：「我當時誰呢，原來是村裡頭剛剛立了女戶的寧丫頭。」
「文叔婆知道這事？」莊清寧有些詫異。
昨兒個晨起她尋莊景業立的女戶，這會子只怕也沒幾個人知道，就連莊如滿，瞧此時還沒有絲毫動靜的模樣，應該都還是不知道的，只以為她是跑出去的，這文氏自兒女搬走之後素來不出門，她是如何知曉的？
「村子攏共就那麼多人，那麼多事，今兒個你在院子裡放個屁，不出半晌的功夫，這滿村都聞得到臭味，我一不聾，二不瞎的，這有人立女戶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會不知道？」
文氏暼了莊清寧一眼：「都說這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大清早的，就眼巴巴的跑過來，說吧，什麼事？」
「實不相瞞，我來尋您，是兩件事。」
莊清寧笑道：「這頭一樁呢，就是我想租您家裡的豆腐坊。」
文氏自莊生興去世之後，便開了這豆腐坊，靠著這個豆腐作坊養活了全家人，將三個孩子拉扯大的。
也就是近幾年，孩子們一一搬了出去，文氏年歲大，一個人無法繼續操持這豆腐坊的生意，這豆腐坊便閒置了下來。
文氏一聽這話，停了手中的動作，瞟了莊清寧一眼道：「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我老婆子呢，向來是不大好說話的，即便有人有心思想盤下我這個豆腐坊，向來都是心裡敢想，嘴上也不敢說的，能過來跟我打開天窗說亮話的，你到是頭一個。」
「先不說這事我答應不答應，你且說說看，這第二樁事是什麼？」
「這第二樁呢，是今天晨起我做飯時做的二和面的貼餅子，覺得滋味尚可，便拿過來給叔婆您嘗一下。」莊清寧說著，把手中還有些溫熱得到貼餅子遞了過去。
文氏倒也不客氣，伸手接了過來，嘗了一口，微微點頭：「能吃，不過……」
「你這東西哪裡來的？宋氏向來賊的很，即便讓你做飯，也是親自給你舀的面吧，在她眼皮子底下，你還能昧下吃的東西來？」
「這個，我自然是有自己的辦法了。」莊清寧笑答。
「也是，這八仙過海，各有各的招。」文氏張口把其中的一個餅子盡數吃完，隨後拿起另外一個來，接著吃。
「那叔婆可同意我租用你這豆腐坊？」莊清寧問道。
「怎的，若是我不答應，這餅子便是得還了回去，吃不得了？」文氏翻了翻眼皮。
「自然不是。」
莊清寧笑道：「有求於人，這些自然是必須的，無論應與不應的，這東西既然帶來了，自然就是要給了叔婆您的。」
「更何況，這東西若是要先給了，那便是趁著對方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強行要求了對方答應而已，這就是我為何要先說了來意，再送東西出來。」
若是覺得合適，那便心安理得的收下，可若是覺得不妥，那便推辭了就是，也不必有因為收了東西，便礙於顏面而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的煩惱。
莊清寧求人辦事有求人時應有的姿態，以及自己的方式。
「你這孩子，到是有點意思。」
文氏接著道：「那你再跟我老婆子說一說，你為何要來租我這豆腐坊，又為何覺得老婆子我會答應？我這脾氣，全村人可都是知道，是最不好說話了的，這豆腐坊，可不是誰都能租得的。」
「說句不中聽的，這得全看老婆子我高興不高興了，若是高興，別說租，白送都行，可若是不高興，天王老子到我跟前，也是不租的。」
「租豆腐坊，是因為我帶著妹妹一無田地，二無生計，便想著用豆腐坊磨了豆腐，養活自己個兒。」
「至於會覺得叔婆您會答應的事……」
莊清寧咧嘴笑了笑，眉梢微挑：「那是因為，我跟文叔婆您，是一樣的人，所以我覺得文叔婆你應該會答應我的。」
一樣的人……
文氏微微愣了一下。
片刻之後，依舊斜眼瞥莊清寧：「還有呢？」
「我能磨出來，比文叔婆您磨的，還要好吃的豆腐。」莊清寧朗聲答道。
文氏再次一愣。
這回，連緊張的不得了，一直躲在莊清寧身後的莊清穗也愣了。
文氏所開豆腐坊磨的豆腐，一向是為人稱讚的，因為其滋味甚好。
也正是因為文氏磨出的豆腐十分好吃，即便文氏脾氣不好，豆腐坊的生意卻一直紅火，甚至把隔壁村的豆腐坊擠的關了門。
莊清寧竟然說能磨出比文氏磨得更好吃的豆腐？
「小丫頭片子，這么小的年紀就曉得說大話了？」文氏擰起了眉頭，直勾勾的盯著莊清寧：「也不是老婆子我吹噓，這方圓十來個村子，都沒有任何一個人磨出來的豆腐能比我磨出來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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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