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記了不該惦記的人?
這不該惦記的人是誰?
紅娘覺得,這人肯定不是葉齊修,如果要是葉齊修,夫人八成得打包將秋分送到老爺面前。
府中男人就這麼多,如果不是葉齊修,那會是誰?
葉謙?
自己身邊的大丫鬟看上了府中的少爺,要給少爺做小。
紅娘覺得有這種可能。
但是若真的是身邊的人看上府中的少爺,夫人會反應這麼激烈的,連問都不問一聲,就將人送走了嗎?
紅娘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再去問,秋分被一路帶出去,定然有看見的人,你想辦法套出秋分有沒有說什麼。」
紅娘直覺這是一個接近葉安安的好機會。
小雪應聲去了。
此時葉齊修來到前院書房。
「見過父親。」
葉齊修見葉謙態度恭敬,臉色好看了一些,端起架勢:「近日的功課怎樣?」
「回父親,一切都好。」
葉謙不願意多說,葉齊修討了個沒趣兒,索性直接問道:「你找為父來何事?」
「父親是熟讀聖賢書,兒子想問父親,何為忠君愛國!」
葉謙猛地抬頭,眸光灼灼的盯著葉齊修。
葉齊修心裡一跳,「你這話什麼意思?」
「兒子就是近來讀書困惑,想請父親解惑。」
葉齊修心裡有鬼,盯著葉謙的眼神越發的猶疑,他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才來這麼問他的。
葉謙見葉齊修沉默了,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父親還真是,被自己稍微一試探便能試探出來,就他這樣子,是怎麼敢去跟著別人一起造反的!
葉齊修被葉謙盯得不自在,輕咳一聲,「自然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怎會突然問起這個?」
「兒子詢問父親,只是希望父親不要忘記這四個字,勿要牽連全家!」
葉齊修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你是在說我不忠君愛國了?」
「兒子什麼意思,父親自然知道,父親難道真的以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嗎?」
葉謙毫不相讓,一字一頓道:「父親當知,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混帳,你這是在指責我了?」
葉齊修惱羞成怒,「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子嗎?」
「我眼中若沒有父親,今日我便不會站在這裡。」
葉謙平靜的說道:與葉齊修相似的眉眼,卻是截然不同的冷靜神情,「父親,祖母為何在牢中自殺,您當真不清楚嗎?」
「你還有臉提你祖母,你祖母那是被你們逼的,要不是長公主,你祖母會死嗎?」
提起葉老太太,葉齊修勃然大怒,「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娘,否則如今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父親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娶了我娘造成的,而是,你自己的自私懦弱造成的。」
「混帳!」
葉齊修怒極,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葉謙的臉上頓時紅了,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可見葉齊修這一巴掌的力道。
可葉謙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繼續說道:「若不是父親不能約束祖母,甚至放任祖母害死娘親,外祖母也不會對祖母下手。」
「父親怪自己娶了娘親,可曾想過若是不娶娘親,以父親的家世背景如今會在哪裡?」
「跟父親同科的狀元,如今還在嶺南當縣令呢!」
「父親在京都買房置地,還有錢養著外室,落到如今的下場到底是父親娶了娘親之故,還是自己太過貪心的緣故!」
葉謙的話,宛若一把刀子,剖開了葉齊修最不願意面對的事實。
若是不娶公主的女兒,他如今將一文不名。
「我,我是你父親!」
葉齊修的這句話蒼白無力。
葉謙自嘲一笑,「父親,你知道嗎?若是可以,我寧願你當初真的沒娶母親,我便不是你的孩子。」
「呵呵,哈哈哈,真可笑,你不就是嫌棄我出身不顯,嫌棄我沒有給你們顯赫的出身,讓你們在外邊被人嘲笑自己有一個吃軟飯,靠著女人的父親嗎?」
葉齊修雙目赤紅,憤怒的咆哮道:「你是這樣,你母親也是這樣,可是當初要追著要嫁給我的是她,她憑什麼嫌棄我。」
「嫁給我這麼多年,連出門赴宴都不出去,別說幫我討好上司的家眷了,就是交好同僚她都沒有做過,我憑什麼不能納妾,我憑什麼要留著她!」
「祖母害死娘親,你果然知道!」
葉謙眼神一寒,讓葉齊修心底打了個突,怒道:「我誆我,我是你爹,你少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呵!你放心,你覺得我都能想到的事情,外祖母難道不知道嗎?」
葉謙只覺得葉齊修十分可悲,「你說娘瞧不起你,可是娘替你生了四個孩子,替你伺候祖母,拿出嫁妝為你四處打點。」
「她雖然不善交際,但是她給你同僚上司送的禮物都是最豐厚的,她不出門交際,是因為只要她是你的妻子,別人就不敢苛待你。」
「你仕途順遂,不管是辦什麼事情,朝中不管什麼時候都沒有人與你為難,你覺得真的是你自己的面子嗎?」
到現在還看不清局面,也難怪做出這麼蠢的事情。
「還有,娘親不出門交際,不是因為覺得你丟人,而是那些要和親的宗室女嫉妒娘親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經常找她麻煩,娘親不願牽連到你,才躲在府中。」
葉齊修一怔:是這樣嗎?
那個時候妻子不願意出門,每次有送來的帖子都推了,妻子沒有去。
母親自己去了幾次之後,便不願意再出門,只在他耳邊嘀咕著妻子不為他著想,久而久之,他也覺得是妻子沒用。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父親自己想一想好了,我今日來也不是跟父親討論以前的事情,娘親已經去了,我只希望父親不要做後悔莫及的事情,枉送性命。」
葉齊修有些慌亂,強撐著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想說什麼?」
「我說什麼難道父親不知道嗎?我可以告訴父親,我沒有調查父親。」
葉謙垂下眼眸,淡淡的說道:「所以,您覺得,您自己做的事情,還是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