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要，我不要回郡王府，我不要回蜀中。」
秋分撲過來抱住楚裊裊的腿，拼命的搖頭，「求夫人讓我留下來，做個粗使丫鬟也好，求求您了。」
郡王府的後院亂成一團，很多人都被夫人收拾過，她這個夫人的大丫鬟回去了，還是被夫人遣送回去。
那些跟夫人有怨的人定然不會饒了她，而夫人當初的幾個貼身丫鬟要是知道她做了什麼事情，也不會饒了她的。
留在京都起碼能活命，但是回去可就活不成了。
秋分哭的十分可憐，妄想喚醒楚裊裊的憐惜。
楚裊裊絲毫沒有動容，「放心，主僕一場，我既然說了送你回蜀中，就不會要你的命，往後你好自為之吧！」
她現在十分慶幸秋分是這會兒跟她說的，要是葉靈昭快要出嫁的時候說，那她真是沾一身屎洗不乾淨了。
「夫人，求求您了，您讓奴婢留下來吧！您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吧！」
屋外的侍衛沖了進來，拖著秋分退了下去。
守在門口的曲兒走了進來，看著滿身怒氣的楚裊裊，垂首等在一邊。
楚裊裊被秋分的喊聲吵得腦仁疼，「去，看著她回去收拾好東西，讓人把她送走。」
曲兒恭聲應下，退了出去。
楚裊裊從沒虧待過自己的大丫鬟，秋分在倚梅院裡有一間單獨的廂房，不必跟著其餘丫鬟擠著。
侍衛得了楚裊裊吩咐，將秋分丟進房間，守在門外，只等著她收拾完東西，就將人帶出府。
曲兒進去的時候，秋分正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秋分姐姐。」
「曲兒，曲兒是夫人讓你來的嗎？」
秋分此時形容十分狼狽，頭髮在掙扎間散開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哪裡還有昔日光鮮的大丫鬟的模樣。
「秋分姐姐，夫人讓你收拾東西。」
曲兒走過去，扶起秋分，勸到，「夫人還在氣頭上，你不要忤逆夫人了，省的夫人下重手，吃虧的還是你。」
同樣是從蜀中出來的，看見秋分落得這個下場，曲兒難免心有悲戚。
「不，曲兒，蜀中是什麼模樣你也知道，我要是回了郡王府，我活不下去的。」
「夫人主意已定，誰能勸的動夫人？」
剛剛夫人跟秋分說話時候，她就守在門外，她並不同情秋分。
想給大小姐做妾，不就是打著將來給姑爺做妾的心思嗎？
且不說姑爺那日當著夫人的面承諾過今生只大小姐一人，便是將來大小姐真的想要給姑爺納妾找通房，她身邊的丫鬟哪個不比秋分強。
偏秋分在夫人身邊，仗著夫人的信任，便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落到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秋分見曲兒不肯幫她，惱了，「你別以為自己比我清高，我看將來夫人留你在身邊一輩子，你怎麼辦？還是你甘心嫁給管事或者侍衛，做一輩子伺候人的主兒。」
「便是嫁給管事和侍衛又有什麼不好？」
曲兒鬆開秋分的手，認真的說道：「秋分姐姐既然想給大小姐當陪嫁丫鬟，那姐姐打的什麼主意，大家都知道，難道姐姐這做的不是伺候人的事情嗎？」
「那不一樣！」
秋分直起身子，傲然道：「上官大人是官身，深得皇上器重，將來便是出閣拜相也未必不可，我若是伺候大人，將來有了名分，自然不同。」
「有何不同？」
曲兒見她仍然執迷不悟，乾脆也不給她留面子，「就算夫人真的把你給了大小姐當陪嫁丫鬟，那必然是連賣身契一起給大小姐，到時候你的生死全繫於大小姐。」
「你來葉府這麼久，難道覺得大小姐是好欺負的人嗎？」
且不說四小姐聲震漠北，被封為聖女，是實打實的用武力拼出來的。
便是大小姐能在先葉夫人死後，在惡毒的祖母和父親妾室手中保住自己娘親的嫁妝，教養好弟弟妹妹，這份心計手腕就不弱於夫人。
更何況還有個公主府在後面。
若長公主知道自家夫人給大小姐能做妾的丫鬟添堵，以長公主在外的名聲，別說秋分如何，就是夫人和郡王爺都討不到好。
曲兒微微躬身，直視著秋分的眼睛，「其實你都知道，你在夫人身邊這麼久，連我都能看清楚的道理，你怎麼可能不懂。」
「你不過是仗著夫人的信任，想要夫人給你鋪路而已，你覺得夫人不會把你的賣身契給大小姐，你覺得自己得夫人的心，夫人就應該冒著得罪長公主的危險，把你妥善的安置在大小姐身邊。」
「可是秋分，夫人憑什麼這麼做？你別忘了，如果夫人不把你帶出郡王府，你早就被配給王府的小廝了，或者被郡王當成禮物送給哪個不聽話的部落。」
「夫人不欠我們的，是我們欠夫人的。」
秋分癱倒在床上，她知道自己的期盼徹底落空了。
她，沒機會了。
曲兒說完，便沒管秋分的反應，開始幫秋分收拾東西。
一邊收拾一邊說道：「我要是你，我就趕緊多裝一些體己，夫人如今還念著舊情，讓你把自己的東西帶走，你若是再鬧，夫人直接把你這麼扔回去，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辦。」
秋分想到那個場景，不禁打了個冷顫，急忙站起來，強撐著開始收拾東西。
念著一起伺候夫人一場，也睡過一張床，吃過一鍋飯，曲兒將自己攢下的私房錢，塞了一部分給秋分。
「往後不知道何時再見，你好好的。」
秋分淚流滿面，被侍衛看著，往府外走去。
就在秋分要跨過角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秋分姐姐，等一等。」
秋分猛然回頭，只見小安跑了過來。
「還好趕上了。」
小安氣喘吁吁的將一個錢袋塞到秋分手裡，強笑道：「秋分姐姐給了我這麼多次銀子，總算輪到我給姐姐一次了。」
「小安，你這……」
小安擦了擦眼睛，搖頭，「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姐姐不要推拒了，蜀中路遠，姐姐要多多保重。」
「不行，我不能要！」
秋分拿著沉甸甸的錢袋，心裡堵得慌，又把錢袋推了回去。
這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