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長公主自然不會為這點小事與您生怨，但外人會如何看？」
上官九突然抬起頭，認真的看向皇上，「嘉懿縣主過得太苦了，臣不願意讓她受一點委屈，若臣真的未婚先納妾，那臣便是講公主府的臉面按在地上踩，臣還有何臉面求娶嘉懿縣主。」
「這是鄭家甚至恆親王府願意看見的事情，臣在調查鄭家的時候，發現鄭副將雖然貪污軍餉，但鄭家並不是巨富，那些錢財的去處大為可疑，所以臣才會選擇將證據移交到京都衙門。」
「只有讓對方狗急跳牆，才能抓到對方把柄，如果臣真的納鄭家女為妾，順利接管城防營，屆時，鄭家全身而退，臣未必能查得出來。」
上官九的話讓御書房內陷入了沉寂。
皇上神情變幻，內監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喘，心一直提在半空。
半響，只聽皇帝幽幽的說道：「先起來吧！」
上官九急不可查的鬆了口氣，恭聲道：「謝陛下。」
皇帝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問道：「聽說那日你本來要去公主府提親的，你沒去，姑母沒有為難你嗎？」
上官九一頓，臉上泛起一絲苦笑，「不敢隱瞞陛下，臣這兩日還沒有去公主府。」
「哦~」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姑母不是那等不講道理的人，要不朕幫你說一說？」
「臣不敢麻煩皇上。」
上官九打了個突，他要是敢讓皇上幫著說和，那他就徹底跟昭昭無緣了好嗎？
皇帝嗤笑一聲，沒有戳穿上官九那點小心思，他轉身坐在了御案後，沉吟了片刻，拿起一張摺子遞給他，「既然你參了鄭家，那這城防營你就別去了，去御史台吧！」
上官九嘴角一抽，打開了摺子，發現這是一紙調令，將他從千機衛調去御史台的。
正四品御史中丞。
「愛卿可別讓朕失望啊！」
上官九看見摺子便知道，這不是現準備的，看來就算他答應納妾，皇帝也不會讓他在城防營待著，只不過想借他的手兵不刃血的解決城防營而已。
現在鄭家的事情已經被他捅到了明面上，皇帝便直接將他調走。
城防營是拱衛京都安全的，整個京都的護衛力量除了城防營便是京郊大營了。
如今京郊大營還在周家人手裡，若他娶了昭昭，就是周家的女婿，皇帝就相當於將自己的自身安全全部交到了周家手裡。
皇帝也會不安。
想明白這些，上官九痛痛快快的謝恩。
「請陛下放心，臣一定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託。」
皇帝點點頭，「既然如此，那鄭家的貪污受賄一案，朕就命令御史台、京都衙門和千機衛一同審理，好好辦差。」
「是！」
「行了，下去吧！對了，要是姑母為難你，朕就替你下旨賜婚，如何？」
上官九心底一顫，努力的忽視皇帝想要看戲的語氣，恭敬的說道：「陛下日理萬機，臣的私事就不麻煩陛下了。」
「微臣告退。」
內監將上官九送到門口，轉身折回，就聽皇上在嘟囔著，「朕可是真的很好奇，駙馬會怎麼為難這小子。」
內監裝作沒聽見的樣子，恭敬的站在御案邊上。
心底想的是：上官大人還真是深得皇上信任，就算是違拗了皇上心意，也能全身而退。
他不知道的是，上官九出了宮門，後背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伴君如伴虎，他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沒有遵照皇帝的旨意辦事。
他也沒有多少準備皇帝不會懲罰他，他已經做好了被皇帝貶出京都的準備了。
他深信，如今今天他要娶的人不是昭昭，不是長公主的外孫女，那他的下場絕對落不到好。
也就只有長公主才能讓陛下給幾分面子。
「爺，我們去哪兒？」
「去御史台，傳陛下旨意。」
上官九沒有耽擱，直接拿著調令去了御史台，走馬上任之後，直接讓千機衛和京都衙門連夜封了鄭家。
查封鄭家的時候，發現鄭家的兩個少爺不在，千機衛去城去追。
跟上官九分別不過半日的林清寒站在鄭家的大門口跟上官九抱怨，「你怎麼不早點說鄭家還有千機衛的事情，我早就將人看起來，這會兒人跑了還得去追，麻煩。」
上官九睨了他一眼，「我已經告訴你鄭家有問題，陛下要動鄭家，千機衛行動還需要被人告訴嗎？」
「你們是陛下的眼睛和耳朵，等事情發生了再去追，黃花菜都涼了。」
林清寒被懟的啞口無言，半響，小聲的解釋道：「我這不是沒有習慣這麼霸道的行事方式嗎？」
以前在查案那都是等著證據齊全直接抓人，誰像千機衛沒有證據也敢直接抓人。
上官九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冷冷的說道：「這次如果鄭家的人要跑了，我看你怎麼跟陛下解釋。」
「哎，別啊！爺，九爺，你幫幫我，鄭家的事情要查到哪一步，真的要往下深挖嗎？我們三個衙門怎麼分啊！」
「林清寒，你是蠢貨嗎？你以前查案也要人幫嗎？」
林清寒被罵蒙了，弱弱的說道：「不，不用啊！我這不是沒充分理解千機衛的宗旨和行事風格嘛！」
上官九頓住腳步，神情嚴肅的說道：「林清寒，千機衛存在的意義便是做皇上手中的一把刀，任何事情以陛下的意志為先，只要是陛下交代的，就算是錯了也要去做。」
「如果你不會揣度陛下的意思，那就老老實實的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最起碼，陛下想要動誰的時候不要什麼準備都沒有。」
林清寒若有所思，半響，問到：「你以前也是這樣做的嗎？」
上官九沒有回答，眸光看向鄭家的內院，語氣微涼，「林家一直是忠於皇帝不涉黨爭，但也從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千機衛可能與你之前的行事有所相悖，但殊途同歸！」
說完，喊千機衛去後院抓人。
林清寒站在原地，神情變幻莫測，最終長嘆一聲，「上官九，我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