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一出，大門口宛若被人按下了暫停鍵，瞬間靜了下來。
眾人看向秦湘的眼神宛若看傻子一般。
「啪！」
秦涼轉過身，一巴掌扇了過去，指著秦湘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再多說一句，老子打死你。」
秦湘被打愣了，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哭了，「爹，你竟然打我，你竟然為了那個賤人打我。」
秦夫人在秦湘喊出口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只是她還沒等阻攔，秦湘就被打了。
她急忙將秦湘攬進懷中，心疼的說到，「湘兒不過就是多說了一句，老爺何故打湘兒。」
「口無遮攔，不知死活，這都是平日裡被你慣得，你再這麼護著她，我現在就打死她。」
秦涼平日裡養尊處優，一朝落魄，被千機衛雷霆之勢駭住，又被自己夫人的愚蠢連累的一件東西都沒有拿出來。
好不容易見秦娉婷帶了個包裹出來，秦湘這麼嚎了一嗓子，他恨不能掐死這個女兒。
「老爺，湘兒也不是故意的，她……」
「閉嘴，還不夠丟人的嗎？」
秦老夫人現在連罵蠢貨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靠在嬤嬤身上，指了指秦娉婷，「娉婷，解開包裹給千機衛的大人檢查一下。」
「是，祖母。」
秦娉婷面色從容，沒有一絲慌亂，將包裹遞給喜鵲。
喜鵲將包裹站開展在地上，裡邊就有幾件普通的換洗衣服，沒有任何貴重的東西。
秦湘臉色煞白，有些不死心的說到，「怎麼會，不會的。」秦娉婷是傻子嗎？她怎麼會不拿那些貴重的東西。
「父親犯錯，皇上抄家奪爵，但也赦免我們一家人，讓我們免受流放之苦。」
秦娉婷淡淡的掃了秦湘一眼，「如此皇恩浩蕩，我怎會不懂規矩。」
「好，這才是我秦家的女兒。」
秦老夫人很欣慰，秦家總算有聰明人。
千一揮揮手，千機衛讓到一旁。
秦老夫人帶著秦家眾人離開了這個傳承百年的府邸。
走出府的那一刻，秦娉婷有一瞬間的茫然。
往後，她的歸宿會是在哪裡？
「母親，我們要去哪裡。」
秦涼這會兒慌得很，他以前是鎮國侯，雖然侯府落魄，但也不曾缺衣少食，也不曾為生計發愁。
出行一應有小廝打理，可如今秦府的下人散了大半，每個人身邊只跟著一個伺候的人。
這一大家子去哪裡都成了問題。
秦老夫人原也沒指著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吩咐秦涵去雇兩輛車。
秦涵應了聲，帶著人去僱車。
不一會兒馬車雇來了，秦老夫人拉著秦娉婷上了馬車。
秦涼見母親吩咐孫子也不吩咐他，心裡難受，半句話也不敢說，上了另一輛馬車。
秦夫人和秦湘緊隨其後，下人跟在車後。
秦涵顧得馬車擠不下那麼多人，他遂跟在秦老夫人的馬車旁。
這時候，秦娉婷從車內探出頭，「祖母讓你上車。」
秦涵知道這是祖母心疼他，遂坐在了車廂外邊，「祖母，孫兒在這裡坐著也一樣。」
「進來，我有話同你說。」
秦涵這才掀開車簾坐了進來。
秦老夫人上了馬車，一直強撐的那口氣泄了，這會兒說話的力氣都弱了不少。
看見孫子進來，強撐著靠在嬤嬤身上，「涵兒，待我們安定下來，你，你要好好讀書，往後切不可聽你父親母親的，你可記住？」
秦涵不是那種不辨是非的人，相反他端莊有禮，重感情，所以這些年才會被家人裹挾，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但這樣的性格也很軟弱。
秦老夫人正是知道孫子的性格，才會如此要求他。
「你難道不聽我的話了嗎？」
秦涵見秦老夫人動怒了，急忙說道：「我聽祖母的，以後好好讀書，不聽父親母親的。」
秦老夫人點點頭，臉色緩和了些，繼續交代，「你兩個妹妹的婚事已經又著落了，但我怕你那不靠譜的父母會打你親事的主意，所以，我決定你母親不計入秦家的族譜，你可同意？」
秦涵傻眼了，他母親若是不計入秦家的族譜，那他的身份，豈不成了外室子了？
「祖母，這是為何？」
秦老夫人沒回答，自顧自的說到，「如此一來，你母親便沒有資格拿捏你的親事，至於你父親，我的話他還是能聽幾分的。」
「你如今還小，不著急娶親，待日後金榜題名，自然有大好的親事等著你，可萬不能被你母親毀了。」
秦涵知道祖母是為了他著想，可她母親不進秦家族譜，還是讓他很難以接受。
他做不出不認母親的事情。
「祖母，我……」
秦老夫人認真的看著秦涵說道：「你是秦家的長子，你上有姐姐下有妹妹需要你護持，你身上擔著秦家日後的希望，也擔著你姐姐妹妹日後在婆家的底氣。」
「你萬不能如以前那樣被你那不靠譜的爹娘隨意拿捏，做出那些被人唾棄之事，你可記住了。」
秦涵滿面羞愧，點點頭，「祖母教訓的是，孫兒記住了。」
說完看向秦娉婷，「大姐，以前是我沒攔住秦湘，讓她任性妄為，我在這裡跟你道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我的不是你。」
秦娉婷對這個弟弟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她能做到心平氣和不去遷怒已經是看在他沒有欺負她的份上了。
秦涵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平心而論，若是易地而處，他恐怕連這麼平靜都做不到。
秦老夫人很滿意秦涵的態度，「你能看見你大姐的委屈，祖母便知你不是如你妹妹那樣不懂事的人。」
「我不將你娘記入族譜，一是不想你娘拿捏你的婚事，二是你娘是妾扶正，你爹你娘立身不正，這邊是日後你為官做宰的硬傷，祖母寧願你是妾生，也不想你被你爹娘的行事連累。」
妾室扶正在大宴朝不受法律保護，若日後旁人想拿這做文章，也是可以攻訐的地方。
秦老夫人認定秦涵一定能金榜題名，自然不會讓孫兒的出身成為別人詬病的地方。
更何況，她已經給孫子找了一條更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