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光神色微頓,伸手便想拿過金玉鎖。
唰--
李藏鋒手掌一合,鎖子頓時被他收回手中。
沈浮光微緊眉心,打量李藏鋒:「你幹什麼?」
「這東西給你可以。」李藏鋒攤開手掌,打量著掌心裡的東西,「不過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沈浮光黛眉微緊,想要伸手去奪。
可金玉鎖的鏈子被李藏鋒拴在手指上,根本無法奪走。
沈浮光試探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無奈,她微緊眉心,盯著李藏鋒:「什麼問題?」
李藏鋒背起手,身子俯低幾分,湊到沈浮光面前:「你剛才睡夢中在喊我的名字。」
兩人近在咫尺,李藏鋒那雙桃花眼正紋絲不動,定定地望著沈浮光。
他眼中倒映著沈浮光窘迫不安的模樣。
沈浮光雙手緊握,面頰緋紅,紅唇輕啟,呼吸凌亂。
她不敢與李藏鋒對視,眼睛眨巴兩下,別過頭,想要躲開李藏鋒的視線。
不想,李藏鋒直接詢問:「為什麼?」
沈浮光身子一顫:「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喊我的名字?」
沈浮光心中更緊。
她半低著頭,眼皮輕垂,壓根不敢看李藏鋒。
這人的問題也是奇怪。
為什麼喊他的名字?
那自然是夢到他了,所以才會喊他的名字,否則還能為什麼?
還不等沈浮光在心中嘲諷完,就聽李藏鋒玩味地輕聲道:「或者說,你為什麼夢到我?」
這次,沈浮光赫然抬起頭,雙眼圓睜,驚訝地看向李藏鋒,搖頭如同撥浪鼓:「什麼夢到你,我才沒有夢到你!」
她越是急著否認,越是變相承認了自己方才的確夢到李藏鋒。
果然!
李藏鋒目不轉睛,凝視沈浮光,眉眼彎動,眼底的笑意已然快要隱藏不住,從眼中溢出來。
他抬起右手,鏈子掛在手指上,金玉鎖從掌心裡一下彈了出來。
李藏鋒撇撇嘴角,淡淡地哦了一聲:「沒有夢到我?那這金玉鎖……」
沈浮光一伸手,李藏鋒立即後退一步。
兩人拉開距離。
沈浮光只能眼睜睜看著金玉鎖在自己眼前來回晃動。
她抿著粉唇,掀起眼皮,瞧向李藏鋒。
後者臉上瀰漫得逞之後的笑意。
沈浮光知道自己便是身體無恙也不是李藏鋒的對手,更別提她現在還渾身發軟。
若是不回答李藏鋒的問題,只怕金玉鎖是拿不回來了。
她無奈低下頭,唇瓣一開一合,低聲嘟囔:「我只是夢到一個很像你的人,不是你。」
李藏鋒挑眉:「很像我的人?看來你心心念念都是我,甚至夢裡都會出現很像我的人。」
沈浮光眉心一緊,猛然揚首,望向李藏鋒:「殿下如今怎麼這般輕浮?這話該是殿下同一個女子說的嗎?」
「若是旁的女子自然不該。」李藏鋒湊近沈浮光,「可沈小姐可是我未來娘子,有何不可?」
「你……」
沈浮光語塞。
她便是衝著別人如何牙尖嘴利,可是到了李藏鋒這裡多少有些笨嘴拙舌,什麼也說不出。
李藏鋒淺笑,探手握住沈浮光的手腕。
他將金玉鎖拍在沈浮光掌心中:「這東西既然如此珍貴就小心收好,別再被人當做賭資抵債。」
沈浮光摩挲著掌心裡的金玉鎖,眼前浮現幼時娘親抱著自己的模樣。
她低聲嘟囔,似乎在回答李藏鋒,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這次,我一定收好。」
李藏鋒垂眼盯著沈浮光。
這女人平時看上去冰冷狠厲,實則皺眉不語的樣子卻令人心疼。
他的手下意識抬起,手指往沈浮光的額頭上伸了出去。
忽然,沈浮光抬起頭。
不偏不倚,她的視線恰好落在李藏鋒的手指上。
隔著李藏鋒探出的手指,兩人四目相對,氣氛無比尷尬。
頓了許久,李藏鋒才輕咳一聲,收回手,背在身後。
「不對啊。」沈浮光凝視李藏鋒,「殿下今日為何會在賭坊?又是如何知道我要找的是這東西?」
李藏鋒啞然。
沈浮光直衝沖地盯著李藏鋒,忽然意識到什麼:「昨日那千手原本說什麼都不肯幫我,後來不知為何又改了口。難道是你……」
「小姐!」
沈浮光的話頭被春和一聲尖叫打斷。
春和端著剛剛換來的水盆衝到榻邊。
她放下水盆,也顧不得主僕有別,坐在榻邊,伸手摸了摸沈浮光的額頭:「還在發燒。」
春和恰好擋在沈浮光和李藏鋒中間:「小姐,你可嚇死奴婢了。怎麼去那地方卻不讓鳶兒進去呢?」
「小姐以後再去那種地方,一定要帶著我。我若是在,絕對不會讓小姐孤身一人犯險。」
「小姐現在覺得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春和喋喋不休,李藏鋒趁機離開。
眼瞧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沈浮光一肚子的問題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過便是他不說,沈浮光也能猜到幾分。
看來這賭坊的老闆只怕與他關係匪淺。
上一世,沈浮光便知曉李藏鋒看似在邊關,實則在京城也有不少眼線。
這賭坊老闆只怕就是其中之一。
如此一來,自己對沈青松所做的事情他豈不是也知道了嗎?
不知在他心中又會如何思忖自己呢?
春和壓根不給沈浮光將這些問題思索清楚的機會。
她壓著沈浮光的肩膀:「小姐再休息一下,等到燒完全退了再起來。」
李藏鋒回到屋內,朱雀早就等著。
「主子,事情都辦完了。」
李藏鋒漠然頷首。
朱雀微緊眉心,打量李藏鋒:「今日主子如此不給張萬才留臉面,這般決絕地處置了他的侄子。張萬才此人陰險毒辣,只怕來日會生出大麻煩。」
李藏鋒面無波瀾,似只是隨口一應:「我知道。」
朱雀神色越發凝重:「主子近日連連出手,只怕會引起京城其他勢力的注意。」
「我知道。」
依舊是一句不輕不重的回應。
朱雀終於不再壓抑,索性直接道:「主子為了沈小姐如此不管不顧,若是壞了大局,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