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怎麼還得寸進尺

  李藏鋒視線輕挪,瞧著沈浮光手中秀玉,沉吟片刻,緩慢回應:「這是五皇子府的東西。」

  沈浮光雙瞳一點點圓睜,眼底錯愕之色逐漸閃動而出。

  她雙指夾著秀玉,半舉到臉頰一側,眉心輕鎖,偏著腦袋,凝視李藏鋒:「五皇子府?」

  「是。」李藏鋒頷首,「五哥當日開府之時,曾經求得父皇賜字為『珏』。」

  「在那以後,五哥府中所有人身上都佩戴一塊刻著『珏』字的秀玉。」

  李藏鋒一邊說,一邊揚動下巴,指向秀玉底部。

  沈浮光狐疑地打量李藏鋒兩眼,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

  秀玉底部刻著一個小小的『珏』字,也就是說,這秀玉的確是五皇子府的東西。

  那些人,的的確確是五皇子派來的!

  「五皇子派人偷襲我,卻栽贓陷害給睿王府。」沈浮光深眉緊鎖,低聲嘟囔,「這一招真是狠辣陰毒。」

  「看來五皇子是因為之前那幾個禁衛軍記恨上了沈府和睿王府,這次打算用這一招一箭雙鵰。」

  「若是成了,沈府與睿王府的梁子就算徹底結下了。」

  「若是不成,睿王府也會因為此事勝敗名列。」

  「不管怎麼看,得利的都是五皇子。」

  沈浮光在屋中來回踱步,手持秀玉,在手掌中輕輕點動,說著自己的分析。

  言畢,她停下腳步,側首看向李藏鋒。

  後者面無波瀾,微微頷首,算是同意了沈浮光的說法。

  沒想到!

  沈浮光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些人竟然會是五皇子的人。

  上一世,她一心一意都撲在沈府,也是到了後來才和李藏鋒有了交集,與朝中各位皇子打了交道。

  可她本就更加傾向於幕後,所以無論是五皇子、三皇子還是太子,都沒有正面衝突。

  這一世,她一上來就救了李藏鋒,還因為此事得罪了五皇子,這才算是見識了這位五皇子真實的手段!

  思索至此,沈浮光忽然挑起眉角,疑惑望向李藏鋒:「我看殿下昨日就已經瞧出其中端倪,之所以憋著不說,是想利用睿王對付五皇子吧。」

  李藏鋒緘默不語。

  「殿下真是好謀算啊。李成林草包一個,自然看不出這其中的問題。可睿王想必今日看到那些人的時候,就已經知曉這中間的彎彎繞繞。」

  「殿下是借著我的手,將那些人送到睿王府,又想借著睿王的手,讓他與五皇子結仇爭鬥,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殿下這法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比五皇子不知要高明多少。」

  李藏鋒掀起眼皮,神色漠然,沒有半分波瀾,瞧向沈浮光:「橫豎沈小姐都與此事無關,何必非要弄得那麼清楚?」

  沈浮光悻悻然,聳動肩膀,撇了撇嘴角。

  李藏鋒這話倒是不錯。

  無論五皇子和睿王誰生誰死,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只是,被他這樣隱瞞,她心中多少有些不悅。

  可見李藏鋒現在根本沒有把她當做自己人。

  「我今日來,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拜託沈小姐。」

  沈浮光嘟著嘴,斜眼睥睨李藏鋒,故意奚落:「哎呦,殿下這話我可不敢當。殿下心思深沉,老謀深算,還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幫上忙的嗎?」

  知曉沈浮光心中不滿,左不過是打打嘴炮過過癮,李藏鋒也不往心中去。

  他湊上前,低聲道:「明日就是水陸道場,我想同你一起入宮。」

  便是知道李藏鋒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來找自己幫忙,可聽到這話,沈浮光還是雙眼圓睜,滿臉驚愕地凝視李藏鋒。

  許久,沈浮光才瞠目結舌,結結巴巴地開口:「殿下說……說什麼?你要和我一同入宮?」

  李藏鋒頷首。

  「李藏鋒!」沈浮光驟然提高聲音,「我只答應讓你去祭拜大行皇后,可從未說過要帶你入宮。」

  「有什麼區別嗎?水陸道場不就設立在宮中。」

  「當然有區別!」

  沈浮光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小獸,頓時退出去幾米遠:「讓你祭拜大行皇后,只需要在後日,也就是水陸道場第二日,將你扮作小沙彌,由別舍大師帶你去祭拜。祭拜完後,再由他帶你離開就是。」

  「可若是要帶你入宮,那就得明日一早帶你一同去宮裡,在宮中一待就是三日。這三日會起多少變故,你可知道?」

  李藏鋒面色如常,毫無波瀾:「所以我才來拜託沈小姐,我可以扮作你的家丁護衛,可以戴斗笠,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他誠懇地瞧著沈浮光,眼神一瞬不瞬,盯得沈浮光心中微沉。

  半晌,沈浮光才無奈長嘆:「可是……可是你為何一定要入宮?你不是說,只要去祭拜了大行皇后就行嗎?」

  李藏鋒垂下眼皮,思忖良久,低聲回應:「我入宮想要去尋一樣東西。」

  「當年我被軟禁在宮中,偶然遇到一個與我同齡的男孩。宮苑深深,若不是他經常來同我作伴,那些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熬過來。」

  「當初他送我一樣東西,我們約定十八年後,待到我能獨自開府出宮,就借著那東西再相見。」

  「後來我被放逐到邊關,走得極其倉促,那東西落在宮中。這麼多年,我四處打聽他的下落無果,八成他這些年出了什麼意外。」

  「眼下距離我們的十八年之約還有四年,我此次離開京城後,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所以,想著拿回那東西,便是留個念想也好。」

  沈浮光扶額:「殿下十歲離宮,如今已經有十年了。宮中便是留下什麼東西,怕是也早就被灑掃的宮人撿走了。」

  話音落下,沈浮光又有些後悔。

  李藏鋒離宮之後,他從前的宮院便被皇上封鎖,別說是灑掃的宮人,就連個鬼影都沒有。

  那裡死氣沉沉,猶如冷宮。

  沈浮光長長吐出一口氣,揮揮手:「罷了,我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左手托著右手肘部,右手手指在下巴上輕輕滑動,意味深長地打量李藏鋒:「不過,殿下若是要進宮,這身打扮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