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初見太子

  沈浮光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後準備重新躺回床上睡個回籠覺,卻忽然一下又坐了起來。

  「廚子!」

  沈浮光想到了一些東西,為了確認心中所想,立刻扒開方才收拾好的殘渣,仔細觀察著這殘渣上的東西。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荷花酥而已。

  她又看到其實是這荷花酥裡面用的東西。

  沈浮光將內餡撥出來,仔細的碾碎,隨後又放到嘴裡面嘗了嘗,嘗到了熟悉的味道的時候,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好了,只是感覺鼻子一酸,仿佛有淚就要落下來。

  荷花酥確實不算是江南特有的美食,可是卻也是從江南傳過來的,一般普通人的荷花酥裡面包的不是紅豆餡就是綠豆餡。

  可是娘的嘴一向都很挑剔,喜歡吃荷花酥,但是不喜歡單吃紅豆和綠豆餡,就要求府里的廚子全都把餡兒換成摻了黃豆粉的紅豆餡兒。

  外祖父也十分的縱容著娘,所以聽到自己的寶貝女兒想這麼吃,府中所有廚子便只做這種餡的荷花酥。

  她小時候其實也一直以為,這荷花酥裡面就是要摻著黃豆粉的,直到娘親去世之後,她再嘗到這荷花酥,就再也不是這個味道了。

  沈浮光悵然若失地坐在凳子上,看著那些殘渣,心裡突然一澀。

  也不知道今時今日做這荷花酥的人,究竟還是不是當年外祖父家的那些廚子了,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還是沿用了娘親的口味,在做荷花酥。

  沈浮光將這個事情記在心中,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去拜會一下聚芳齋的廚子。

  她最後沒有了躺著休息的心情,想著現在皇上又沒有將她禁足延禧宮,就想著出去走走。

  其實一直以來還沒有好好的逛過皇宮,這天下之主所住的地方,自然都是雕樑畫棟。

  她只是披了一個外衣,用髮帶將頭髮松松垮垮的挽著,就走了出去。

  也是,可惜時候不對,不然的話,這時候月花園百花齊放,那一定是美不勝收。

  她走著走著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突然之間就停在了已故皇后的大殿門口。

  上一次水陸道場,她在這兒看到的那個少年,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了,進宮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再見過他。

  不過也是,進宮這麼長時間,不是在皇上的書房,就是在延禧宮,也倒是沒有空去別的地方。

  她嘆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鼻子動了動,沒想到竟然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香火氣。

  沈浮光仔細分辨了一下,這味道有些熟悉,蠟燭燒盡的味道?

  她心想,得趕緊找一找這蠟燭在哪裡,要是真是蠟燭燒盡,不趕緊滅了,可的確有可能將這座宮殿引燃。

  沈浮光匆忙找了一圈,最後,目光鎖定了耳室,推開門,走了進去,沒想到,居然有人跪坐在裡面。

  是個男子。

  她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此時此刻被她驚動的男子。

  那男子回過頭去看著沈浮光,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卻始終沒有說什麼話。

  沈浮光也不敢貿然開口,只是打量著那男子的樣貌。

  她從那男子臉上看到了熟悉的感覺。

  是英俊疏朗的長相,但是眉眼處卻十分柔和,像淡淡鋪開的水墨畫,唇瓣略薄,顯得人有些冷清。

  沈浮光越看這長相,越覺得眼熟。

  「沈縣主,不知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男子聲音溫和,沈浮光無端想到了溫潤的玉石,再看那男子質樸的打扮,一時間也有些拿捏不准自己的猜測是否是正確的。

  「實在抱歉,驚擾了公子,公子能叫的出來,我是縣主,那想必也是認識我的,不知如何稱呼?」

  沈浮光想要裝出一副無知的樣子套一套話,卻沒有想到那男子哂笑一聲,站起來拍了拍衣袍。

  「縣主果然,對我的身份沒有一絲一毫的猜測嗎?」他嘴角是帶著笑的,可是那雙如漆如墨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沈浮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總覺得這人十分的危險。

  「能在宮中自由行走的成年男子,此時此刻還出現在先皇后宮中,你不應該早有猜測了才是嗎?」

  男子還在繼續說著手一揮,將桌子上的蠟燭盡數揮滅。

  沈浮光眸子閃了閃,心想,這人看起來應該是有武功底子的,但是只覺得身體似乎有些虛弱。

  她猶豫了一下之後,撩起來裙擺跪了下去,「臣女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微微一笑,「在母后的宮裡,不用行此大禮,她一向沒有這些繁文縟節。」

  沈浮光抿了抿嘴,還是站了起來。

  她剛剛在心裡,確實如他口中所述一般,推測出來他的身份,只是不能確定,卻也沒有想到,他竟能如此準確無誤的,說出她心中在想什麼。

  而且更奇怪的是,剛剛她看到那張四方桌子上四個角,各點燃了一支蠟燭,中央還放著一塊手帕。

  只不過看著蠟燭像是快要燃盡的樣子,恐怕也是在這裡坐了很長時間了。

  「不用揣測我在做什麼,與你無關,就是了。」太子繼續說道,並且開始收拾殘局。

  沈浮光現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有些眼色呢,還是繼續沒眼色,就僵直的站在原地看著。

  「還愣著做什麼?不過來幫我?我是太子,你都不想著巴結一下?」

  他十分直接的說出了這句,沈浮光反而是有些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了。

  她想了想,還是走上前去幫忙收拾,「太子見怪,我只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而已,太子是九殿下的兄長,我自然是該幫忙的。」

  太子的手微微一頓,語氣十分淡然:「是嗎?」

  話音落下,又繼續收拾了起來,沈浮光默默點了點頭,卻一直沒有抬頭去看太子。

  所以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太子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寒光。

  二人靜靜地收拾了整張桌子,太子將桌子上的手帕收到了袖子裡,什麼也沒說的,轉頭就走了。

  沈浮光注意到,那方帕子上繡著的是一株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