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態度十分恭謹謙卑:「奴婢這就去。」
流春點點頭,也是有心考驗她,畢竟沐浴這種極講究體驗感的事,最考驗侍女的細心程度。
待到一刻鐘後,流春緩緩走進浴房。
翠心此時已將水桶添滿,旁邊還燒著備用的熱水,竹籃里的花瓣片片飽滿,她正往水裡鋪著花瓣。
流春伸出手試了試水溫,面上閃過一絲驚訝,然後滿意地笑了笑。
不僅效率高,完成度也高。
「比我預想中的好多了。」流春道,「過會公主便要來沐浴,你也留下學一學如何服侍公主。」
翠心聞言,眼中控制不住地閃過一絲錯愕。
她立馬收回撒花瓣的手,垂眸道:「奴婢粗手粗腳,恐怕不適合服侍公主沐浴,怕惹了公主不高興。」
流春皺眉道:「你不跟著學,當然不會,你已經被調進了內院,你現在的心思就應該放在公主身上。如何服侍好公主,才是你應該考慮的,而不是總想著你不行,在內院的侍女,沒有說自己不行的。」
翠心依然垂著頭,有些怯生生的模樣:「可是……」
「沒有可是,公主今日沐浴完,我會來驗收你的學習成果。」
流春話音剛落,溫妤便抱著一盤瓜子悠悠而來。
見到托著毛巾待在一側,像只鵪鶉的翠心,溫妤隨手將瓜子塞到她的手裡,問道:「你怎麼在這?」
流春見翠心有些慌神,便替她說了一句:「公主,是奴婢讓她跟在後面學習如何服侍公主沐浴。」
翠心端著瓜子,有些手足無措:「但是奴婢擔心自己粗手粗腳,伺候不好……」
「你的擔心是對的。」溫妤煞有其事地點頭。
翠心:……
「沐浴不用你了,出去吧。」
翠心聞言如釋重負,「多謝公主,奴婢告退。」
溫妤發話了,流春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麼。
「哎,把我瓜子留下。」溫妤叫住她。
翠心聞言腳步一頓,轉身將手中的瓜子放在浴桶旁的小几上,「奴婢告退。」
流春服侍著溫妤將外衣脫掉,扶著她進了浴桶。
熱水浸透身體,溫妤的指尖捻起一枚花瓣:「翠心摘的?」
「是的,那丫頭挺機靈的,手腳也麻利,奴婢見公主看重她,才想著好好教她一番,以後也好伺候的公主舒心。」
「嗯?」溫妤側靠在浴桶邊緣,細膩的肩頭與手臂白的發光,她撥弄著水,笑道,「誰說我看重她了?」
流春聞言一頭問號:「啊?公主您不是特意將她調來了內院,還讓她學著負責您的梳妝嗎?」
溫妤眨眼:「那又如何?我只是覺得她奇奇怪怪的,所以近距離觀察一下而已。」
流春:?
「奇、奇奇怪怪?」
「不然呢?」溫妤撩了一捧水澆在胸口,「假裝教導教導就完事,沒事多盯著點,內院有什麼事就給她做,畢竟,來都來了。」
流春聞言有些懷疑人生。
公主竟然說翠心奇奇怪怪?還說要多盯著點?
可是她為何完全沒看出翠心哪裡奇怪了?只是面對公主明顯有些緊張而已,但是這種謹小慎微在侍女身上是正常的啊。
不過公主既然這麼說了,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公主,奴婢知道了,奴婢會讓流冬暗中盯著點的。」
溫妤點點頭,流冬的身手還是比較令人放心的。
她抓起一把瓜子塞給流春:「來,陪我磕。」
流春:……
沐浴完,溫妤抱著手爐鑽進了被窩裡,舒服的她眯了眯眼。
沒一會,翠心進來了。
她手腳麻利地給火爐添了碳,又剪掉了床頭的燈芯,接著檢查了所有的窗戶是否關好,然後遠遠地行禮道:「公主,流冬姑姑讓奴婢來學著守夜,奴婢就在外廳,您有事叫奴婢。」
她話音剛落,流冬便進來了,她檢查一番,然後古怪地看著翠心,完成的真的很不錯,很細心,並無任何遺漏。
如果不是流春告訴她,公主說翠心奇怪,她只會覺得她是個幹活十分勤快妥帖的侍女。
流冬上前道:「公主,今晚還是奴婢替您守夜,翠心我讓她在一旁學著適應適應。」
溫妤朝她豎了個大拇指,「你也早點睡。」
然後被子蒙住半個頭,進入夢鄉。
流冬見狀輕輕放下羅帳,緩步走到翠心面前,「跟我來。」
來到外廳,正有兩張小榻,流冬指著其中一張道:「你便睡在這裡,要時刻注意著公主的動靜,公主叫人,要第一時間應聲。」
翠心點頭。
午夜,萬籟俱寂。
流冬靠在小榻上,並無睡意,便借著月光拿出香包繡著。
突然間,一陣淺淺的香味傳來,流冬鼻尖微動,不知不覺間湧上了一絲困意。
她打了個哈欠,倒在小榻上睡著了。
而一旁原本已經睡著的翠心則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坐起身,盯著流冬看了一會,確定沒有反應後,身影一閃,來到了門前。
幾個呼吸間,便不見了蹤影。
沒一會,流冬睜開眼,緩緩坐起,眼中清明,並未有任何困意。
她走到門前皺了皺眉,見溫妤睡得正香,便去找了流春。
流春聽到流冬的敘述,瞪大了眼睛。
「什麼?那個翠心真的有問題?」
「八九不離十,沒想到公主府里竟然混入了一隻蒼蠅!以往竟然沒有發現!」
「先別打草驚蛇,等明日稟報給公主。你先繼續守夜去。」
流冬點點頭,又回了偏廳,見溫妤依然睡的噴香,不由鬆了口氣。
第二日,天微微亮,流冬推了推小榻上的翠心,催促道:「趕緊起了,還想睡懶覺?豬都沒你會睡。洗漱一番然後趕緊去將柴房的水缸添滿。」
剛醒就被布置了任務的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