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忍俊不禁,流春越來越像一個小管家,可愛的很。
一旁的落寒抿了抿唇,心中醞釀起數次勇氣,卻又泄了下去,直到此時,看見溫妤的笑容,這才倏然間開口喚道:「公主……」
「嗯?」溫妤側眸看他。
一瞬間,落寒心中積蓄的勇氣又消失殆盡。
他想和公主一起去北陽關。
但公主給他贖身,調他進內院,已是天大的恩情,他似乎不應該得寸進尺地要求更多。
安靜地在公主府等待公主回來就好。
於是落寒搖搖頭:「沒什麼。」
溫妤道:「可是在公主府待無聊了?我之前便說過,你可以出去找個活計。」
落寒沒有說話。
出了公主府,他還能回來嗎?
公主有這麼多人,怕是連他的名字都記不住。
這時,魚一的身影落在了屏風旁,溫妤見了以為皇帝又有啥事,便讓流春和落寒退了出去。
「皇弟又有什麼事坑我了?」
魚一沉默地走上前:「聖上讓屬下陪同您一起前往北陽關。」
溫妤聞言笑了笑,理所當然道:「不然呢?你不想跟我去?」
「想。」魚一道。
這個回答倒是讓溫妤多看了他一眼。
她本以為魚一不會回答,就像往常一樣,當個不說話的鋸嘴葫蘆,什麼都悶在心裡。
魚一站在小榻邊,沒有告訴溫妤,皇帝讓他在北陽關之行後,回到潛魚衛衛所。
「公主。」
「嗯?」
魚一又不說話了。
溫妤自然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她微微坐直了一些,朝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魚一微頓,面具後的唇角抿了抿,然後緩緩走到小榻邊站定。
溫妤拽住他的手腕,直接將人拽坐下,手掌搭在了他的肩頭:「怎麼了?平時不叫你,你都不出來的。」
這句話仿佛戳中了魚一,他側眸看著肩上的手,聲音有些沙啞:「平日公主也很少喚屬下。」
溫妤眨眨眼,她竟然從這句話里隱隱聽出了一絲絲的控訴之感,很淺很淡不多,但是有。
她饒有興致道:「我怎麼記得我經常叫你?」
魚一沉默下來。
或許是他貪心了,所以開始覺得公主喚他的次數太少,明明他一直在公主身邊。
溫妤放在他肩上的手遊弋著向上,挑開了他的面具,最後掐住了他的下顎,緩緩下壓。
她語帶戲謔:「你是在怪本公主冷落你了嗎?」
魚一唇角抿緊,眼中掠過一絲慌亂,立馬便要站起身跪下,口中說著:「屬下不敢。」
溫妤拉住他,直接將人壓在榻上。
魚一的腰不慎撞在小几上,他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目光緊緊地鎖定著溫妤,口中還是在說:「屬下不敢怪罪公主。」
溫妤:……
她無奈:「腰撞到了不疼嗎?」
魚一方才太過心慌,根本沒什麼感覺,此時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腰側傳來的鈍痛之感。
但對他來說,這不算什麼痛。
於是魚一搖頭道:「不痛。」
溫妤驚訝:「那完了,沒救了,這都不疼的話,估計腎有點問題,腎有問題的男人在床上不行,本公主可看不上。」
魚一:……
他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他眼眸顫了好一會,這才憋出一句:「屬下的……腎沒問題。」
「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了?」
溫妤表示不信,「除非你給我檢查一下。」
魚一:……
「公主想怎麼檢查?」
溫妤:「怎麼檢查都行?」
魚一喉結微動,看著溫妤笑眯眯的雙眼,緩緩點頭:「魚一但憑公主處置。」
溫妤挑眉:「今天膽子很大嘛,又是控訴本公主,又是但憑本公主處置,這話說出來可是要履行的,不是說說而已。」
魚一聞言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一般。
他不敢再看溫妤,瞥過眼,悶悶地應了一聲,聲線抖的厲害:「嗯……屬下知道。」
溫妤指尖摸上魚一面頰的輪廓,在顴骨上的傷疤處多停留了一會,然後道:「閉上眼。」
魚一呼吸頓了頓,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魚一,閉眼代表什麼他心裡很清楚。
「公主……」
他低聲喃喃,在溫妤的注視下緩緩闔上眼皮。
但期待的溫熱觸感並沒有降臨。
反而是一道揶揄的笑聲在他耳邊響起:「喂,你是在等我親你嗎?」
魚一唰地睜開眼,正好對上了溫妤打趣的眼神。
魚一:……
他眼中閃過窘迫之色,立馬起身單膝跪地,雙眸低垂:「屬下僭越。」
他竟然以為公主要親他,甚至還閉上眼期待著。
原來不過是他的痴心妄想與異想天開。
溫妤單手支著下巴,垂著眼睛,似笑非笑:「僭越之罪如何罰?」
魚一一字一句道:「褻瀆公主乃是死罪。」
溫妤老神在在:「那我算算,你該死幾回。」
魚一:……
溫妤開始掰手指頭:「大美宮床上顛鸞倒鳳死一回,慶陽驛館抱在一起接吻死一回……」
「沒有……」魚一喉結滾動道,「屬下沒有和公主顛鸞倒鳳過。」
他腦中划過大美宮那日發生的事情,心頭不免微動。
又想到北陽關之行後他便會離開溫妤身側,情緒所至,他忽然抬眸,直直地看著她:「但是屬下想……」
溫妤換了個姿勢,挑眉:「想什麼?」
魚一抿緊唇角,再次垂下頭,不敢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