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圓頭圓腦圓肚皮

  大學士不用面對溫妤後,感覺人都年輕了幾歲,臉上露出一絲絲慶幸。

  他撫須朗笑道:「尚書大人實乃多智,本官敬你一杯。」

  「謬讚謬讚,希望楊大人能將長公主勸回公主府。」

  「我這個學生聰穎異常,尚書大人大可放心。」

  而被他們寄予厚望的楊澄正快步往貢院門口趕去。

  他遠遠地便看見溫妤的身影。

  今日溫妤梳的飛仙髻,發間白玉簪錯落有致,一身飄逸粉衣,比之平時更多了一絲罕見的俏麗感。

  楊澄微微走近間,便聽到溫妤好奇地在問禁軍統領:「你這麼大的塊頭,打的過陸忍嗎?」

  楊澄:……

  周元同汗顏:「回公主,微臣未曾與陸將軍比試過。」

  溫妤摸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要是比試了,陸忍打不過你。」

  周元同:……?!

  他大驚道:「微臣不是這個意思,陸將軍如何厲害有目共睹,不過微臣身為禁軍統領自不會妄自菲薄,但也不敢在公主面前大放厥詞,說自己勝得過陸將軍。」

  溫妤聽了解釋卻依然一本正經地問道:「你都比兩個陸忍還要寬了,打起來不就是二比一?你二,陸忍一。」

  周元同啞口無言,嘴唇囁嚅半天后,冒出一句:「公主,不是這麼算的……」

  這時楊澄的聲音響起:「微臣楊澄參見長公主。」

  溫妤聽到聲音,左看右看卻沒見到人,探出腦袋看向周元同身後時才發現,楊澄被周元同的大塊頭擋的結結實實。

  看到楊澄,溫妤眼睛亮了亮:「是你,受驚的小倉鼠。」

  楊澄:?

  他推了推璦靆,大大的眼睛中有些迷茫:「倉鼠?」

  溫妤彎起眼睛,伸手捏了捏他臉頰處的軟肉,手感極好,像棉花糖一般軟和,還有著棉花糖沒有的Q彈感。

  楊澄:……

  他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發懵,然後連忙後退兩步:「微臣來遲,還請長公主恕罪。」

  溫妤挑眉:「哦?為什麼來遲了?難不成是因為大學士不想見本公主?所以再三推脫之下派你這學生來?」

  楊澄:……

  公主竟然是如此的一針見血,仿佛看透了老師一般。

  卻不想溫妤又道:「還是說,大學士根本不把本公主放在眼裡?」

  楊澄聞言大驚失色道:「老師絕無此意,還請長公主明察!」

  溫妤見他眼睛霎時間瞪的圓溜溜的,像兩顆黑瑪瑙一樣,忍不住笑道:「逗你玩呢,看把你嚇得,呆頭呆腦的真可愛。」

  楊澄:……

  「除了長公主,從沒有人說過微臣呆,更不會用可愛一詞來形容微臣。」

  「是嗎?」溫妤搖搖手指,「那是他們不懂欣賞。」

  她說著直接摸上了楊澄的腦袋:「圓頭圓腦。」

  手緩緩落下來放在他的肚子上:「圓肚皮。」

  然後豎起一根大拇指:「裡面是生命的真諦。」

  楊澄:……???

  他懵了。

  一旁安靜的周元同:……

  溫妤見他發呆,直接一把拉住楊澄,往貢院裡拽,嘴上催促著:「快走快走,本公主現在突然抑制不住想要學習、求知若渴的心了,它已經湧出來了!」

  楊澄懵懵然地垂眸,他看著自己被溫妤拉住的手,被拽的差點一個趔趄。

  一陣酥麻之意爬上了他的臉頰,楊澄連忙推了推靉靆:「公主別急……」

  「我急!我急死了!我快要控制不住這股學習的煞氣了!」

  「快帶我進去,有段時間未見大學士,此番定要向他好好請教一番,想必他一定會很樂意教授本公主的哦?」

  楊澄:……

  他只能被溫妤拽著疾步往裡走,畢竟他哪裡敢甩開公主的手呢?

  至於公主的問題,楊澄一臉認真道:「老師若是知道公主此番學習之心,一定會十分樂於教授公主。」

  被丟下的周元同捏了捏自己健碩的胳膊,絡腮鬍下的嘴唇抽了抽,倒也掄不死二十個長公主吧……

  溫妤拉著楊澄的手, 一邊疾走,一邊捏了捏,比之陸忍和越凌風的指節分明,楊澄的手只能說是軟乎乎的像沒有骨頭一般。

  她忍不住拿起來一看,明明也是極其修長的手指,但是捏著就是像棉花糖一樣,實乃怪哉。

  她握著楊澄的手在眼前晃了晃,笑道:「你這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柔若無骨?」

  楊澄:……

  他眼睛微微放大,下意識將手抽回背在了身後,「公主說笑了。」

  溫妤也不再逗弄他,恢復到正經的模樣:「走吧,帶本公主去見大學士。」

  楊澄鬆了口氣點頭道:「公主請跟微臣來,老師和禮部尚書大人正恭候公主聖駕。」

  「是嗎?」溫妤摸了摸下巴。

  那可不一定吧,她總覺得那位翰林院大學士並不想見到她呢,畢竟當時她說他是風乾牛肉來著,他走的時候背影還那麼淒涼,活像被抽乾了陽氣一般。

  而此時的簾內,大學士放下酒杯,心頭莫名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說不上來哪裡不好,卻很迫切。

  他顫顫巍巍地開口:「李尚書……」

  禮部尚書放下筷子,有些疑惑:「嗯?」

  「本官覺得心頭隱隱有些不安。」

  「哦?不安?大學士何事不安啊?說與本公主聽聽?」

  溫妤懶洋洋的聲音在二人背後突兀的響起。

  大學士聽到這玩世不恭的聲音,滿是皺痕的臉皮猛地抖了抖,目中竟然露出了一絲吾命休矣的哀愁。

  是長公主……

  長公主怎麼還是入了貢院?

  楊澄竟然沒能勸住長公主嗎?

  但轉念一想,是啊,長公主這種任性的性子,誰能勸住呢?

  鬧起來一哭二鬧三上吊,聖上都得退避三舍。

  他方才安穩的心終究是懸了起來,懸著的心又終究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