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瀟瀟等了一日,還是沒等來符鈺和自己負荊請罪,卻等來了一個壞消息。
連巒一早急匆匆前來稟報,「殿下,符鈺昨晚一夜未歸,今早微臣去他的房間看,他竟留下一封信走了!」
「什麼?」
秦瀟瀟眼神一肅,從連巒的手中接過那封信,飛快閱讀。
符鈺在信中說,以前自己是因為和親人走散,無親無故才投入公主門下,但現在他突然接到了家人的訊息,所以要連夜趕去尋找家人了。
歸期未定。
秦瀟瀟氣得將那信朝空中一擲。
「全是藉口!」
這李凌銳,自己都查出符鈺,就差一門之隔就能將那細作揪出來了。
他竟然生生給自己堵了回來,還打死不承認,竟讓符鈺連夜逃跑!
這人簡直是可惡!狡猾地像狐狸一樣!
細作沒抓住,李凌銳寧願不要皇后寶簪都不承認給自己安插了細作,秦瀟瀟心中一陣憋氣,就連到了睿王的生辰宴上都還有些走神。
......
昭仁貴妃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極重視。
因著這次是李凌乾十歲生辰,算是整壽,宮裡上上下下籌備了半個多月,才稍稍像模像樣了。
籌辦生辰宴的地點選在了碧溪池,一處風景十分絕艷的皇家園林。
此刻,各宮來參加生辰宴的貴人和大臣們都開始三三兩兩入席了,連苹姑姑正緊張的做最後的檢查,以防出現差池。
「紗幔全都換成西域的天蠶絲,這廊道附近的怎麼沒有換,我難道沒有說過嗎?」
「是,奴才馬上就去換。」
內務局的宮人們趕忙領命下去整改了。
一旁本跟著昭仁貴妃笑盈盈迎客的睿王聽到了,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事情做不好就拉下去打,打個五十大板,下次自然就記住了。」
秦瀟瀟正站在睿王身後,聞言才反應過來。
她皺了皺眉,打五十大板?人都成肉餅了,還能有下次嗎?
內務局的宮人們聞言嚇得趕忙跪地求饒。
「饒命啊睿王殿下!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正在和柔妃皮笑肉不笑地互相行禮問安的昭仁貴妃聽到這邊的動靜,不耐煩地瞥來一眼。
連苹馬上會意,眼中凶光一閃,厲聲道,「還不拉下去處置了?!」
侍衛們馬上上前,就要將那宮人拉走,那宮人更是忍不住放聲求饒了。
秦瀟瀟趕忙阻攔。
「放肆!今日是皇弟生辰宴,你們這樣喊打喊殺的,是要驚了貴人嗎?」
連苹為難地看了看睿王,又看了看秦瀟瀟,不知如何是好。
「放了她,讓她趕快滾回去改錯!」秦瀟瀟冷冷瞥了一眼那些侍衛。
連苹只得作罷。
「阿姐,你怎麼如今這樣心軟?」睿王沒和秦瀟瀟作對,但卻不耐煩地說了她一句。
秦瀟瀟無奈,「乾兒,以後你就知道了,人有好生之德能讓你多活幾集。」
「行了行了!」
李凌乾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阿姐越來越沒以前好玩了,和給他請來的老夫子一樣。
囉哩巴嗦。
他就喜歡一些刺激的,喜歡見血,喜歡人瀕死前的尖叫。
以前皇姐都縱著自己,可現在......
「阿姐,我一直想和你要你宮裡那個簡姜,你何時玩膩了給我啊?」
秦瀟瀟心中一滯。
這件事她記得,原書中這個有個原主的面首,因為膚色雪白瑩潤,被睿王要去剝了人皮做鼓面。
雖然她不知道那面首叫什麼,但一看膚色,便知道講得是簡姜。
秦瀟瀟無力地吞了吞口水,目視前方。
「下次吧,下次再說。」
李凌乾瞥她一眼,「說好的哦。」
等了好半晌,大家都漸漸入席了,秦瀟瀟才舒緩了心情。
自己這個弟弟,簡直是個劊子手,簡姜不能繼續放在宮裡了,她得想個辦法將人送出去。
碧溪池是一處九曲十八彎的活水,水流走到一片開闊之地,漸漸匯聚成一汪碧綠的湖面。
宮中匠人們就在這處湖面上搭建了一處雅致的水榭作為舞台。
此刻,教坊司的美人們正在上面表演睿王最喜愛的劍舞。
而睿王坐在昭仁貴妃和皇帝身邊,一身華服,滿面笑容。
昭仁貴妃見了,伸出塗了紅色蔻丹的芊芊玉手,將睿王額間的王冠流蘇撫順,和顏悅色地和皇帝撒嬌。
「陛下,乾兒已經十歲了,再要不了幾年便要成年了,您這次準備送他什麼生辰禮呢?」
皇帝也伸手撫了撫李凌銳的頭,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乾兒七歲已經封王,按理說已經封無可封了。但十歲是整壽,明日,父皇便給乾兒......加賜七顆王珠吧!」
頓時,席上一片譁然。
要知道,為皇帝的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的恆王如今年過五十了,才得賜五顆王珠。
而睿王年僅十歲,就能得七顆王珠,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睿王即將成為這天下除了天子之外最尊貴的人!
什麼?你說太子?
如果睿王得賜七顆王珠,那太子也不過是個笑話。
一個有名無實的太子,以後能不能坐上帝王之位都是兩說。
秦瀟瀟稍稍視線偏移,看到李凌銳坐在角落裡,他面容掩在陰影之下,讓人看不清情緒。
眾人的視線一時間都聚焦在了蕭家人,聚焦在了昭仁貴妃一黨身上。
更何況最近,朝野之中說皇帝寵信慶寧大長公主,讓大長公主在勤政殿輔政的消息甚囂塵上,眾人視線更是灼灼了。
「恭喜睿王!恭喜貴妃!」
柳大人率先起身敬酒,柳夫人蕭卓意跟上。
「恭喜貴妃妹妹,恭喜睿王殿下~」
其他的妃嬪大臣們更是一擁而上,道喜的道喜,攀關係的攀關係。
然後就有一位蕭卓意的閨中好友,京兆尹府尹的陳夫人經過秦瀟瀟的桌案邊,衣角無意間一掃,將秦瀟瀟桌案上的那盞牛乳羹掃倒了。
「哎呀~長公主殿下恕罪!長公主殿下恕罪!臣婦不是故意的!」
陳夫人拜倒在秦瀟瀟面前,慌張求饒。
那牛乳羹中不知是放了什麼,被潑撒了之後竟是浸了滿桌的腥味,惹得秦瀟瀟皺了皺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