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到了大廳,就看王厚敏、顧子淳、鄭秋已經帶著十幾個人坐在廳中。💙♞ 6➈𝔰𝐡𝕌乂.cO爪 🐙☟
李蓉走出來,同眾人笑了笑:「都這個點了,各位大人還要過來,是上次的事兒想好了,要給本宮答覆了嗎?」
所有人站起來,朝著李蓉行了個禮。
「殿下,」最年長的顧子淳首先開了口,「殿下的意思,我等明白,但是我等就是不清楚,若我等將全權聽從殿下,萬一殿下……」
顧子淳話沒說完,但李蓉已經明白。
他們要與她結盟,是因為不想自己出面正面逼李明。
李明如今這樣護著柔妃和肅王,他畢竟是天子,如果沒有做好謀反的打算,誰先出這個頭,誰就有被李明懲辦的風險。
李明強行辦了出頭的人,若其他人聯合起來一起反了還好,若其他人各自為利,都默不作聲呢?
所有人心裡有自己的盤算,世家看似一張鐵板,可內在中又各自有各自的彎彎道道,於是他們便需要一個人出來,替他們承擔這個風險。
上一世李蓉就承擔著這個角色,她對這些世家的心思揣摩得通透,於是她也明白,顧子淳如今是在向她求一個保證。
一個他們這筆交易做下來,不會比柔妃在督查司更差的保證。
「顧大人,」李蓉聲音很輕,「本宮是有封地的。」
這話出來,所有人便鬆了口氣。
李蓉雖為皇族,但是有自己的封地這件事,便決定了她拋開皇族的身份,與一般世家無異。
「諸位大人放心吧,」李蓉聲音很輕,「本宮要的,也不過就是,」李蓉抬眼,輕輕一笑,「安穩而已。」
安穩,守序。
這也是世家最想要的。😾♗ 🍟♟
只要太子還是那個賢德溫和、出身世家的正統嫡子李川,只要世家還是世家擁有特權,一切不變,是最重要的。
「那,還請殿下示下,」王厚敏恭敬道,「下一步,應當怎麼辦?」
「這些日子,你們先一起陸續參奏柔妃,隨便什麼理由,先參著就是。」
李蓉用扇子敲著手心:「後續我會處理。」
「除此之外,本宮還有一個要求,」李蓉抬眼看向他們,「今年西北的軍餉,蕭肅那邊的,想辦法扣下一部分,交到秦臨那裡去。」
所有人愣了愣,沒想到李蓉會提這麼個要求。
李蓉見他們猶豫,她笑起來:「怎麼,才說聽我的,現下讓你們別貪軍餉,把錢送到前線去,這都做不到?蕭肅可是柔妃的哥哥,你們把錢交到他手裡搞得兵強馬壯,是等著他回頭打到華京來宰了我們嗎?!」
「殿下,倒也不是我們不聽您的,」身在兵部的崔明之有些為難開口,「只是送到蕭肅手裡的軍餉,陛下盯得一直很緊。」
「陛下盯得緊,你們就想不出辦法了?」
李蓉冷笑,這些人只是不願惹事,願意惹事,她就不信這麼多環節里,這些世家想不出個辦法來。
李明能盯著華京,還能盯到西北去?
「可問題是,不僅陛下盯得緊,」崔明之想了想,還是出聲,「謝家的人,也在幫蕭肅盯著啊。」
眾人一時啞聲,下意識看了李蓉一眼。
李蓉流放了謝蘭清,謝蘭清為謝家的家主,這個梁子結下了,他們怕是無論如何都要和李蓉作對到底。
李蓉聽著沒說話,如果有謝家這種大族幫助李明盯著蕭肅的軍餉,那要暗中動這些軍餉,反倒容易被人救著小辮子。♨🐺 ❻➈ˢℍ𝕦𝕏.ᑕỖᵐ 🍬💋
可繼續這樣下去,秦臨靠著她青州的稅收來養,怕是養不了多久。而蕭肅兵強馬壯,到最後怕又要依賴世家群結府兵來幫李川。
而且,這一世有蘇容卿在,能不能結集世家府兵,還是個問題。
李蓉正想著,就看侍女端著點心走了進來,點心盤上有一張折起來的小紙條,李蓉取了紙條來看了一眼,就看見上面寫著三個字「削軍餉」。
蕭肅的軍餉既然不能斷,那就削,反正蕭肅多少軍餉,也不影響秦臨。
他本就是得了最少的。
李蓉猶豫了片刻,終於抬起頭來,看向眾人:「那就都削吧。」
「殿下的意思是……」李蓉從旁邊端起杯子,「南方不修河嗎?要錢啊。反正現在蕭肅在北方養兵養馬什麼都不做,光拿著朝廷軍餉不浪費錢嗎?」
「可前線……」
「你若擔心,」李蓉目光掃過去,同說話人道,「不妨悄悄往前線送點?軍餉有多少能到前線,」李蓉音調微冷,「各位大人心裡不清楚嗎?」
見李蓉語氣帶了怒,大家都不敢說話,李蓉放下茶杯,想起什麼來:「哦,說起來,我青州打算修個宅子。」
一聽這話,眾人立刻明了:「殿下需要多少銀兩,我等即刻籌備。」
李蓉想了想,慢慢道:「本宮那宅子,想用金磚鋪地,玉石為柱,雖然不大,可算來……五百金,多少得要吧?」
眾人面上犯了難色,李蓉笑起來:「還是說,大家覺著,自己去同陛下談柔妃的事,更好些?」
「殿下的事,就是我等的事。」
顧子淳率先開口,慢慢道:「我等還需些籌備時間。」
「行,」李蓉頷首,「什麼時候錢到了,本宮再去問問柔妃的事兒。」
王厚敏一聽,趕忙出聲:「殿下放心,十日內,我等必拿出這五百金。」
王厚文還在牢里,等過了十月問斬,人就回不來了。
李蓉笑著起身,朝著眾人一點頭:「那就勞煩各位了。」
送走了所有人,李蓉回到後院,就看裴文宣斜靠在庭院門柱上。
「方才都把話聽了?」
李蓉看紙條就知道裴文宣在暗處聽著他們說話。
裴文宣抬手搭在李蓉肩上,輕聲道:「殿下還多要五百金,會打算呀。」
「不然秦臨誰養?」
李蓉翻了個白眼,「你養嗎?」
「不敢養。」裴文宣笑道,「我都要靠殿下養呢。」
「你不是繼承家業了嗎?」李蓉戳了戳他,「還想吃我的軟飯呢?」
「我的都是殿下的,」裴文宣同李蓉進了屋裡,他關上門,「吃的終究是殿下的飯。」
「裴文宣,」李蓉轉頭看他,裴文宣聽李蓉叫她,疑惑回頭,就看李蓉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笑眯眯道,「小嘴真甜!」
裴文宣也不知道怎的,竟然有了那麼幾分不好意思。
九月後的天氣冷得很快。
青州今年收成好,李蓉看了青州的稅收,讓人清點過後,就讓拓跋燕將稅收在糧鋪里流轉了一遍,最後悄無聲息送到了西北。荀川接收了糧草之後,回信給了李蓉。
荀川如今在軍中跟著秦臨,已經有了些功績,同崔清河一起,成為秦臨的左右副將。
與此同時,李蓉也得到了五百金,她讓人將錢送到了西南,購置了兵器,交給了藺飛白。
九月中旬,參奏柔妃的摺子便已堆積如山,而關於稅改的爭論,在朝堂上紛爭不休。
李明鐵了心要保柔妃,面對群臣對柔妃的指責,不僅不處理柔妃,還杖責了幾個參奏柔妃的官員。
科舉、稅改,柔妃樁樁件件行徑,在民間傳位美談,廢太子立肅王的聲音,也開始漸漸有人呼應。
相比柔妃遠揚的美名,科舉出來的學子,在裴文宣的指導下,一一開始習慣自己的位置。
裴文宣每日都在幫著這些學子引路,帶著他們交友,這些學子心中,裴文宣也日漸成為了恩人和老師一般的存在。
九月底,稅改未定,柔妃又被王家人參奏,這次參她逾越禮制,用了皇后才能用的花紋,李明再如何護她,也要裝出些樣子來,罰了她一個月的俸祿。
柔妃許久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於是當天便讓崔玉郎準備了摺子,打算在明日早朝上,確認王厚文的行刑時間,敲打敲打王家人。
崔玉郎得了柔妃的命,轉頭就將消息告訴了李蓉。
李蓉看著崔玉郎傳來的信,她想了想,笑了起來:「也好。」
說著,李蓉轉頭看向靜蘭:「去知會駙馬一聲,今晚我會讓陳厚照回城去刑部告狀,讓他告知裴禮明辦事兒,別讓人被蘇容卿截了。把之前柔妃威脅學生放棄告狀的供詞都準備好,今晚拿來給我。」
「是。」
「再吩咐上官小姐,將之前的證據都整理給我。」
「明白。」
「準備一件漂亮的衣服。」李蓉走到鏡子旁邊,抬手將臉頰邊上的頭髮繞到而後,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頗為高興,「本宮明日,要漂漂亮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