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從來都相信,人的身體就如同一個容器,只有容器足夠的堅韌,容量足夠的大,才能夠容得下更多的玄力。
所以,即便磨練體術,再如何的艱辛,她也從來沒有放棄過。
而如今被歐陽枯派入洞穴的這個人,藺長歡實在是太過熟悉。
那是歐陽家外門三長老的庶出孫兒,長相斯文俊秀,一張嘴能言善辯,可謂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因此,得了那三長老的幾分縱容。
可除了這兩點之外,卻再無其他優點,可謂是扶風城內,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典型人物了。
平日裡招貓逗狗,稱霸街頭,有一次是直接撞到了長歡的手中,被她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如今,長歡虎落平陽,他又剛好被指派進來抓她,可不就想要藉此機會好好的出一口惡氣嗎?
只是,不過剛剛進入洞穴深處,便只覺得脖頸一痛,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長歡看著軟軟倒在地上的少年,哪怕她是第一次親手殺人,卻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於她而言,她殺的這個人,身體裡面,流淌的是罪惡的血脈,在長歡的眼中,他甚至都算不得是一個人了。
眼前進來的這個人只是一個小嘍囉,解決了他,必然會有實力更強的人進來。
長歡腦海中快速翻找著逃出去的辦法,她不能再在這裡等了。
若不是這個洞穴實在狹小,歐陽枯只怕就要親自進來了。
思慮片刻之後,藺長歡的手指點在她左手戴著的手鐲之上。
她恍惚記得,藥長老之前給了自己一批不入流的丹藥,說讓自己拿著玩兒,裡面似乎有一種,作用正是移形換貌。
因為這批丹藥到手的時間尚短,所以,很容易便被藺長歡想了起來。
既然想了起來,長歡的動作便格外迅速,心念一動之間,一個玉瓶便被她握在了掌心之中。
一枚瑩白的丹藥被她看也不看的送入口中,心念轉動之下,整個人的形態都朝著地上躺著的那個人,開始變幻。
隨著光芒緩緩隱退,最終,和地上的那個人,在沒有分毫差別。
快速的剝下那人的衣衫,穿在自己的身上,又將頭髮弄亂,衣衫帶血,好不狼狽。
不過,因為這身衣服被他長期穿在身上,又濺上了他的血液,倒是將長歡的氣息完美的隱藏了起來。
接著,便一身形容狼狽,跌跌撞撞的朝著洞穴之外跑了過去。
依著那個人的性格,遇到危險,只顧著自己逃命,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所以,看到他一身狼狽的沖了出來,歐陽枯連忙讓人接住了他。
「這是怎麼了?那藺家的餘孽呢?」
上下打量了易容之後的藺長歡一番,確定他只是形容狼狽了一點,身上並沒有什麼致命的傷口,這才鬆了一口氣!
畢竟,這小子在家族中地位不高,但是,他的爺爺卻不一樣。
若是真讓他在這裡丟了性命,自己只怕也要受一番瓜落。
聽到歐陽枯提起自己,藺長歡微微垂著腦袋,掩藏起眼中的恨意。
「她,她……還在洞穴之中。」
長歡將聲音壓的很低,帶著幾分憎惡的震顫。
只是,此時在這樣的環境中,在他的一身狼狽之下,卻並沒有一個人能夠聽得出來,只以為這是他對長歡的憎惡。
「當真是一個廢物!」
歐陽枯眼底帶著幾分輕蔑,轉瞬即逝。
若不是他的爺爺身份在哪裡,這一次的行動,自己何須帶上他,平白分薄了自己的功勞。
如今,正是將機會送到他的手中,他自己都把握不住。
歐陽枯的目光,在周圍的少年身上巡視一圈,伸手指向一個頗為不起眼的少女身上,「你進去,無論如何,也要將藺長歡給我帶出來。」
說著,眼中帶著幾分冷酷無情,「若是這一次還是無功而返,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少女的身子打了一個激靈,連連諾諾應是,接著身子一矮,便鑽入了洞穴之中。
「本公子不要在這裡了。」
藺長歡微微抬起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倨傲,「還不快送我回去。」
長歡對這人的性子倒是有幾分了解,所以如今到底是模仿的惟妙惟肖,歐陽枯即便有幾分不耐煩,也沒有產生分毫懷疑。
只覺得今天聽從家族人的命令,帶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來這裡,當真是一個錯誤。
只是,看他鬧騰的厲害,再加上待會兒真的動作起來,這傢伙說不定還是個拖累,所以,歐陽枯揮了揮手,示意兩個人跟著他,快點讓他們離開這裡。
等到離開歐陽枯他們的視線範圍,確定他們完全看不到自己之後,長歡快速撂倒了跟著自己的兩個人。
因為長歡的易容,跟著她的兩個人對他沒有絲毫的戒心,輕輕鬆鬆的便死在了長歡的手中。
而後,便是奪路狂奔。
而另一邊,進入洞穴中的少女,發現了倒在地上的人並不是藺長歡,面色大變。
想要快點退出去匯報這一情況,卻又害怕口說無憑,歐陽枯認為她是推脫責任,所以,將地上的屍體拖了出去。
一直躺在洞穴之外的歐陽枯一行人,看著少女拖著一個人出來,原本以為拖拽的人是藺長歡,紛紛露出了幾分笑意來。
只是不過片刻的功夫,那笑意便凝結在了臉上,看上去尷尬極了。
「那是,那是……」
歐陽枯的嘴唇都哆嗦了起來,說話頗為不利索,連忙上前幾步查探,卻發現,死的正是那個剛才還在他們面前大搖大擺,囂張離去的人。
蹲下身子,便看到了他脖頸之上的傷痕,一擊斃命,乾淨利落。
若死的不是他歐陽家的人,歐陽枯只怕要拍手叫一聲好。
只是,一想到這人的身份,歐陽枯面上不由染上了幾分灰敗之色。
「追!」
旋即,狠狠的一咬牙,指著藺長歡離開的方向,「不惜一切人力物力,一定要將那藺家的餘孽抓住!」
他已經想清楚了,剛剛離開的那個人,必然就是藺長歡,至於改換容貌,藺家藥長老的本事,他也頗有耳聞,只怕,就是那藥長老的功勞了!